對峙(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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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委離張家這邊不算遠,蘇桂蘭拖著張寡婦,張寡婦一路嚎,吸引了不少人,原本要上工的,看到蘇桂蘭她們這乾架得陣仗,也不著急去了,跟在後麵去了村委。

實際這時候村委已經聚集了不少人了,都是文建山請來這邊的,有村裡的老人,乾部,還有不少張家的人。

其中有一個,是張栓子的大爺爺,也是胡杏花的丈夫張忠奎。

他做過幾年村支書,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自己下來了,不過就算這樣,他在張姓裡麵也是很能說得上話的。

而這時候,文興國也把柱子他爹還有柱子請來了這邊,同時一起被帶進來的,還有鼻青臉腫的張栓子。

說起來也是巧了,文家的幾個叔伯帶著家裡兒子在村裡找張栓子找了幾圈都沒找到人,但文興國在請到柱子爹回來的路上,看到竹林裡冒出一股煙,以為是起火了,繞過去看一眼,就看到張栓子在生火燒鳥蛋吃。

好家夥,文興國這下爆發了,沖上去逮住張栓子就往死裡揍。

要不是柱子爹見情況不對,趕緊拉住他勸,虎子又在邊上聽到柱子爹說打死人要償命一類的話,嚇得直哭,文興國當場能把張栓子給打死了。

「大家都到齊了,那我就把今天請大家到這裡來的目的再說一遍,張栓子和他娘張招娣,嬸娘馬大花,造謠我閨女落水被他救了,還汙蔑我閨女,清白沒了,這個事,我們已經報了警,等會兒派出所的人就會來。」

文建山看人都到了,也不耽擱,開門見山說道。

「報,報警?」

張家的人一聽都嚇了一跳,他們是知道張栓子救文莉的事的,聽自己家的說過這事,昨晚討論的時候,他們還說,張栓子撿了個大便宜。但沒想到文家人竟然為此報警了。

張栓子也臉色一變,他沒想到文家人會報警,他下意識的就看向了平時護他最多的大爺爺。

這和他跟大爺爺討論的不一樣啊,文家一點不在意把事情鬧大,竟然還報警了。

張忠奎倒還算鎮定,他看一眼被揍得已經看不出人樣的張栓子,眼裡劃過一抹陰冷,攥了下手上煙鬥,看向文建山:

「這,建山啊,你這是沒必要啊,栓子救了莉丫,這是事實,事情都出了,雖然栓子家不對,把這事說出來了,沒捂著和你們私下商議親事,也不至於弄到這一步啊。」

「我呸,誰說我家莉丫被這個該吃木倉子的救了。」

蘇桂蘭扔開張寡婦,呸一聲:

「我們文家,做事敢做敢當,我閨女三天前確實去了小河邊,但她不是一個人去的,同行的還有我的大孫子虎子,那天她也確實不小心落水了,但那是為了救人,這救的人,我們今天也請來了」

蘇桂蘭指著柱子,把事情又說了一遍,之後,又拜托柱子和柱子爹把那天落水的事仔細說一番。

柱子和柱子爹在來的時候,已經聽文興國說起文莉回去路上因為被人撞見,就被汙蔑名聲的事,聽到蘇桂蘭的拜托,他趕緊帶著柱子把事情經過說出來。

柱子爹是後麵去的,前麵說的主要是柱子,實際柱子自己記不太清文莉當時怎麼下水救他的了,但他卻牢牢記得,在他陷入昏迷的時候,有一雙手緊緊摟著他。

他知道那是虎子姑姑,現在她因為救他被人害了,他要幫她,所以哪怕在場的人很多,一雙雙眼睛盯著他,他很緊張,但他依然忍著害怕,盡量語句清晰的把他落水和被救的事說了出來。

後麵他清醒之後的事,就由他爹詳細描述了。

柱子和柱子他爹說的都很細,任人都能聽得出來,這是編不出來的話。

在場的人開始議論起來,有說張栓子不是人的,有的想起張栓子平時做的那些偷雞扌莫狗的事覺得厭惡,罵這樣的人就該進監獄的。

張姓的人在一旁聽到,臉色就很難看了,他們張姓在村裡一直很強勢的,現在出了張栓子的事,會沒臉狠一陣了。

「怎麼可能,你們撒謊,你們家莉丫就是被我家栓子救了,別不想承認」

知道文家報警過後,張寡婦也很慌,但她又沒那麼慌,因為就她知道的,張栓子確實救了人,沒有敗壞文家人什麼,報警她也不怕。

可現在文家說,沒有這回事,救那丫頭的另有人,尤其是,他們請來的人證還說得有模有樣的,她就慌了,這和她知道的不一樣,顧不得渾身的痛,她激烈的反駁道,又看向張栓子:

「栓子,你快說,你那天怎麼救的莉丫,還有,那天她穿的什麼衣服,對了,你不是還脫了衣裳給她穿嗎。」

注意到老娘急切的視線,張栓子眼神閃躲了下,但到這時候,他已經回不了頭,隻能像和他大爺爺說的那樣,咬死了不承認。

「對,確實是我救的她,那天我還把我自己身上穿的衣裳給她穿了,那天她自己穿的什麼衣裳,我不知道,因為我把她撈起來的時候,她身上啊!」

張栓子話沒說完,就被氣怒的文興國沖上來狠踹了一腳。

「人證都在這了,還敢瞎掰扯我小妹,你是當我文家的人都死了?」

「栓子,栓子。」

張寡婦見張栓子被一腳揣在地上爬不起來,急的不行,她撲過去,抱住張栓子。

「什麼人證,隨便找一個人出來,就是人證了,那我們也有,我弟媳馬大花就是,她也可以作證,我家栓子確實救了那莉丫。 」

張寡婦這些年能遊離眾多男人間沒出一點事,本身是有手段的,她現在已經不管事情真相是不是兒子說的那樣,一個勁就想把水攪渾,還又看向旁邊站著的幾個張家人。

「大伯,張二哥,張五哥,你們可不能看著我們孤兒寡母的這麼被人欺負啊,好好的救個人,還救出仇來了。」

「要是栓子他爸還在,哪會看著我們孤兒寡母這麼被人欺負啊,當年栓子爸在的時候,和他最好的就是你們了啊。」

張忠奎當然不可能坐視不管,張栓子是他這一脈唯一還算完整的孫子,他掐著煙鬥,又看向文建山說道:

「建山啊,我們不是不相信你,可栓子這人我知道,他平日是遊手好閒的,但他絕對沒有那個膽子瞎掰扯這種事。」

「什麼意思,這是說我文家撒謊了?」

蘇桂蘭氣得險些跳起來,她見過不要臉的,卻沒見過如今人證都在的情況下,這群人還要顛倒是非。

「我不是這意思,我是覺得,是不是哪裡有誤會,你們愛惜莉丫的心我理解,不想把莉丫嫁給栓子這個隻有個老娘的受苦,我也理解,但是,這事是可以好好說的啊,何必弄得這麼難看呢。」

「忠奎叔,我敬您是聲叔,可也不能容忍您這麼顛倒黑白。」

文建山麵色鐵青,「莉丫穿回來的那件衣裳,還在我們家放著,給她衣裳那人,我們也知道是誰,你們胡亂攀扯,我們也沒法子,既然這樣,那就等派出所的來吧。」

「一件衣裳,到底是不是莉丫那天穿的那件,誰又知道呢?」

張忠奎早年沒少做過黑的說成白的事,他麵不改色的回道。

「我呸,你這倚老賣老的老東西,顛倒黑白果然你最在行哈。」

蘇桂蘭氣得破口大罵,她也顧不得別的了,反正她是決不允許小閨女被汙了清白的,她直接揭了張忠奎老底。

「你今天乾的這事,和五九年的時候,和公社的人說我們糧食產了萬斤有什麼差別。

老東西,當年因為你,咱們村糧食被收走,村裡人險些被餓死,你不吸取教訓,今天還把這顛倒黑白的功夫用到我閨女身上,你也不怕天收了你,再下十八層地獄。」

「死老東西,當年你犯下這錯事,還是我們當家的心軟,才沒把你這破事捅出來,如今你竟然還不知悔改,要來害我莉丫了!」

「什麼,五九年我們村的糧食被搜走是和張忠奎有關?」

「難怪,難怪他第二年主動拿辭掉村支書了,德不配位啊……」

五九年的遭飢荒的事,在場的人現在想起來依然印象深刻。

當年本來就旱情嚴重,好在那時候文建山有前瞻性,他提前讓人種了耐旱的紅薯一類作物下去,還帶著人在山裡開荒,種了許多作物。

原本他們村是最有餘糧,不會挨餓的,但公社那邊不知道哪裡得來的消息,說他們村沒有按實際產糧上交,公社派了民兵下來搜剿,一時間,家家戶戶的糧食都被搜了個乾淨。

後來要不是文建山帶著大夥進深山尋吃的,救濟糧又及時下來,村裡的人估計會餓死一半。

沒想到,這罪魁禍首竟然是當年的村支書。

一時間,村裡的人都憤怒了,連幾個張姓都眼帶指責的看向了張忠奎。

「我沒做這事,你少胡扯!」

張忠奎難得有些慌了,他麵上還算鎮定,但捏著的煙槍輕顫著,敗露了他的心虛,他算聰明,很快岔開話題:

「我知道你著急你小閨女,看不上我們栓子,看不上便看不上吧,這樣,你家小閨女,我做主,讓栓子不娶了行了吧。」

「但這是村裡的事,咱們村裡處理了就是,你這樣鬧到派出所,多難看,要公社知道了,也得批評你。」

「更何況,栓子再怎麼,也姓張,我們是不可能看著他被冤枉的,他也不能被落一個這樣莫須有的罪名,要知道,張家人最愛名聲,我們還有很多年輕男女要婚配呢。」

張姓在村裡本來就團結,張忠奎一句張姓年輕男女要婚配,立刻引起了眾多張姓人的共鳴,一時間,他們也顧不得追究多年前的事,一致對外:

「對啊,大隊長,我們閨女還要嫁人的……」

「我兒子也到成家的年紀了啊,要因為張栓子的事,毀了我們張姓的名聲,那還結個鳥啊……」

「就是啊,他們的說法都不一樣,我們也不知道到底誰說的是真的,栓子這人平時雖然不靠譜吧,但他膽子是很小的,哪敢做這樣的事,大隊長家的可不是好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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