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重逢(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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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寧安前世是江南人,穿來大盛後卻從未去過江南,她出生在京城,而後在北地長大,跟隨爹娘起兵後,也一直在北方各座城池間輾轉反側,見慣了北國風光,蒼茫大氣遼闊,幾乎忘記江南是什麼樣子。

一路往南而行,雖未到江南之地,但已是江南邊界,日出江花紅勝火,春來江水綠如藍,青山嫵媚碧水秀蕪,亭亭小橋陌陌人家,眼前的景色漸漸和她前世的記憶重合,盛寧安心中不由湧起陣陣思念,原來已經七年過去了。

正想得出神,掀開的車簾中被塞進來一個油紙包,舅舅虞風一張放大的俊臉出現在車窗旁,伸手揉了揉她的額頭,「想什麼呢這麼出神,嘗嘗看,舅舅剛命人去買的江南特色點心。」

聽到點心兩個字,盛寧安立刻神清氣爽起來,打開一開,軟軟糯糯的點心,也叫不出來名字,聞著陣陣清香撲鼻,拈起一塊點心,咬了一口,滿嘴香糯酥軟,「好吃,舅舅也嘗嘗。」

虞風笑著接過一塊點心,見盛寧安又遞了一塊給小七,她這個外甥女啊,向來是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寧安,馬上要到江南地界了,謝家世子已命人送來書函,會在清遠鎮與大盛使者會談,這裡距離清遠鎮大概兩天的路程。」

經過舅舅的介紹,盛寧安知曉了清遠鎮是臨安府下的一個重鎮,也是江南往江北的必經之路,她拿著一副手繪輿圖,反反復復看了許久,想了想問道,「舅舅,你說為何謝家世子會選在這裡?清遠鎮雖說是臨安府的重鎮,但並不是最富饒之地,若我是謝家世子,定會選個最富庶的地方,讓使者見下江南的富饒,來個下馬威。」

虞風略加思索,立刻明白盛寧安的意思,「寧安說得有理,你覺得什麼原因?」

盛寧安勾了勾唇,淺淺一笑,笑容未達眼底,「清遠鎮是江南和江北的必經之路,進可攻退可守,謝家世子看來月匈中頗有城府,他防著我們呢,若是我們誠心會談便罷,不誠心恐怕你我就是最好的人質,此次十有八九鴻門宴啊。」

虞風聽到這裡,緊蹙眉頭,他不打緊,腥風血雨裡過來的,最多拚殺出去,出得去最好,出不去也就把命交待在這裡,隻是寧安,她可是姐姐唯一的女兒,更是爹爹最疼愛的孫女,若是有什麼事情,他有什麼麵目去見姐姐和爹爹。

盛寧安善於察言觀色,看出了舅舅的擔心,笑著安慰道,「無妨,父王所給的六座城池輿圖,可以派上用處,見招拆招吧。」

虞風見盛寧安鎮靜自若絲毫不亂,微微頷首,「如今也隻好這樣了。」

盛寧安向來是以不變應萬變,再說了,此時已經在人家地盤上了,再懼怕在恐慌又能如何,徒讓江南世家看笑話罷了,再說了,盛寧安眨了眨眼睛,她也不是人為刀俎我為魚肉,江南又不是隻有一個世家。

原來盛寧安來江南之前,早已做好了準備,她已命心腹將晉王郡主要來江南與謝家商談的消息放了出去,按照流言傳播的速度估算,過幾天怕是江南所有世家大族都知道了。

江南除了第一世家大族謝家,還有王家等等其它世家,雖說沒有謝家家大業大,但在江南經營數百年,也是不可等閒視之。

這些世家盼望著謝家與大盛和談順利,畢竟這些世家過慣了錦衣玉食的富貴生活,任何人都不希望大盛的晉王在登基後,劍指江南,因此如若謝家臨時起意,將自己和舅舅扣留,這些世家也不會袖手旁觀。

當然,她所做的這一切也沒告訴舅舅和母妃,甚至父王,不管什麼時候,能救自己的唯有自己,父王她不相信,母妃太戀愛腦,她不敢相信,舅舅和她是捆綁一起的螞蚱,還是別讓他知道,除了擔心就是擔心。

因此這位郡主每日閒庭信步,就像是在自己家的底盤上,該吃吃該喝喝,路過風景秀美的地方還會駐足一兩個時辰欣賞,虞風向來寵著她,並不催促,有時候還笑眯眯的帶她一起去玩,因此這群不乾正事的使者將原本兩天的路程足足拖延到第五天還在清遠鎮的外圍晃悠。

當隨從將這群不乾人事、隻知道吃喝玩樂的使者言行舉止告知謝家世子謝昭然的時候,謝昭然並未著惱,他正在與謀士方言下棋,不緊不慢舉起白棋,舉止清雅雋秀,將手中的白棋下在中央位子,吃掉一大片黑子,方才抬眸望向隨從,神情淡然道,「畢竟是謝家的貴客,好好招待。」

「是。」

方言將被吃掉的黑子一枚一枚取出來,放在旁邊的青玉棋盒中,他跟隨謝世子多年,這位的做派他一清二楚,向來氣定神閒,泰山崩於前而毫不變色。

笑著問道,「世子,那位小郡主明顯在拖延時間,恐怕另有所圖,您就這麼縱著?」

謝昭然不以為意的笑了笑,「她年紀還小,喜歡玩鬧也無可厚非。」

「年紀小?莫非世子見過這位小郡主?」方言聽話聽音,笑著問道,謝昭然卻不置可否,淡淡道,「大盛晉王的掌上明珠,恐怕世人都知道吧。」

方言見他左顧言它,也不追問,笑著將一枚黑棋放在白棋後方,「世子說得也對,晉王畢竟就這一個掌上明珠,好生招待也是應該的,隻是我聽說,不少世家都知道了這位郡主要來清遠鎮的消息,可是王家放出的風聲?」

謝昭然抿了抿唇,「未必,這位小郡主人小鬼大,可是聰明的緊。」

聰明人說話一點就通,方言立刻明白過來,皺了皺眉頭,「世子的意思是,消息是這位小郡主放出去的?她為何要這般做?」

話音未落,方言已經反應過來,哈哈大笑,「有意思,這是怕世子你臨時起意,將她扣作人質呢,這是想攪混一池春水,讓你沒辦法找到機會啊。」

謝昭然鳳眸含著笑意,如斂著一汪深潭,幽邃深沉,「所以要好好招待貴客。」見方言挑了挑眉,一臉憊懶,笑著放下一枚白棋,而後推開棋盤,「字麵意義上的招待,你輸了。」

「再來一盤。」方言見自己一著不慎滿盤皆輸,忙不迭的重新擺好棋盤,再也懶得去想什麼叫做字麵意義上的招待。

「今日我還有些事,改日再說。」謝昭然拂了拂衣袖,起身整整衣冠,表示送客,方言隻能悻悻而去。

有了世子的吩咐,謝家的隨從們開始忙碌起來,齊心協力招待好這位遠方而來的貴客,於是盛寧安發現她開始過上被招待的好日子,走上貴客的人生巔峰。

例如她走在路上,看中某家酒家,和舅舅一起帶著小七剛到門口,想進去點幾個招牌菜,掌櫃的就帶著一排店小二站在門口,像是迎接自家祖宗來訪,齊齊躬身唱著喏,「恭迎小郡主光臨,某某酒家蓬蓽生輝。」

而後雅間裡麵擺滿山珍海味美酒佳餚,一群隨從笑得滿臉諂媚,「這些都是酒家的特色招牌,世子吩咐了,請郡主您吃好喝好玩好。」

盛寧安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請問你口中的世子是何人?」

隨從體貼的報上世子爺的大名出處,「是謝家。」

盛寧安一怔,和舅舅對望了一眼,心裡嗬嗬,這個謝家世子也挺狗的,知道自己這是在拖延時間,居然想出這一招,而且禮數周全,讓你挑不出任何毛病。

雖說盛寧安臉皮奇厚,秉承既來之則安之,滿桌美味佳餚不吃白不吃,隻是看著那幾名謝家隨從異常阿諛奉承奴顏媚骨的模樣,實在影響胃口,轉眸見虞風和小七臉色難看,估計十有八九也和自己一樣,隻能稱已經吃飽,而後在掌櫃領著一排小二哥再來一次您下次再來、更蓬蓽生輝的廢話中,三人逃之夭夭。

接下去的日子裡,盛寧安發現謝家這些隨從們無處不在,狗皮膏藥般黏著自己不放,比如她和小七扮即使做百姓,站在街上某個攤頭前想買些蜜餞零嘴之類,那些陰魂不散的隨從們就會出現,齊刷刷道,「小郡主,謝世子吩咐了,這攤子上蜜餞零嘴不好吃,旁邊謝氏蜜餞鋪子裡的好吃,這些蜜餞是專門給您的。」

看著小攤頭的攤販嚇得麵如土色,口稱得罪您了,背著攤子逃的影子都看不到,盛寧安已無話可說。

更損的是,在她行過路邊美景,駐足觀賞好山好水的時候,那群隨從總會鬼魅一般出現在周圍,撐傘的遮陽的,端茶送水的,甚至還有隨從將打下來的野兔稚雞之類,血淋淋的拎到她的麵前,邀功般的問她,「小郡主,您看這個您是烤著吃還是煮著吃?」

她還吃個屁啊,簡直是大煞風景,辣眼睛,隻能強忍惡心上車趕路,於是原本想再拖幾天的行程,在這些隨從們的奉承下,一行人很快就來到清遠鎮。

對這位謝家世子已經恨到牙癢癢的盛寧安,到了城門口,沒見到那位謝家世子,卻看到一名中年俊秀文士,自稱是世子身邊第一謀士,世子因為身體不適,無法迎接郡主,由他前來請罪,親自護送郡主前往驛站安頓。

盛寧安心裡嗬嗬,她才不信這位謝世子身體不適,若是真有不適,也是估計長了八百個心眼,心裡燒得慌。

她前腳為了消息在江南世家中蔓延開,故意拖延行程,這位世子就借口生病,故意拖延雙方商談的時間,恐怕他已經察覺那些消息是她放出去,此舉為了警告那些世家,也是為了警告自己,謝家的事情,不容任何人插手。

盛寧安雖說有些惱怒,但是心中卻安定徐多,看來謝家與大盛和談也是奔著誠心而來,否則不會這般搞事,她領著一乾人,隨方言去了驛站,見驛站被打掃的乾乾淨淨,裝飾的富麗堂皇,滿意的點點頭。

「方先生,麻煩轉告世子,多謝他的盛情款待,身體不適還請好好養病,會談不急,本郡主更不急著回大盛。」

方言見盛寧安年紀雖幼,言談舉止卻是落落大方進退有度,不愧是晉王和晉王妃的女兒,晉王聽說文韜武略非一般人能比擬,而晉王妃更是巾幗不讓須眉,這位小郡主是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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