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三十個前男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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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淮之謹記著上次所言的「非禮勿動」,但在這一刻,他還是僭越了內心的約束,輕輕握住了她的手。

黎諄諄一看便是嬌生慣養寵大的女子,從第一次見麵,他便清楚這一點。

爹娘離世後,親戚霸占家中房屋,張淮之帶著病重且年幼的張曉曉被趕出了家門。

他帶著張曉曉四處飄零,幾經輾轉來了鹿鳴山。在這之前,他也曾自力更生,給酒樓裡當過砍柴工,當過跑堂,當做雜役,他所見過的名門貴女,大多是嬌蠻難纏,或是端莊靦腆的大家閨秀。

而像是黎諄諄這般脾性活潑,平易近人又心地善良的富貴之女,少之又少。

她會給乞丐們分食自己的食物,她不嫌棄衣衫襤褸的張曉曉,將張曉曉抱在懷裡,還會拿出珍貴的丹藥給張曉曉治病。

她雙目澄澈又熾熱,仿佛春日的蝶,夏日的雨,秋日的葉,冬日的赤陽,不管她做什麼,似乎都不會讓人反感。

張淮之不知道『喜歡』該是怎樣的情緒。

但是當他聽到黎諄諄恐高的緣由,當看到她站在劍身渾身緊繃,微微發顫的樣子,他控製不住的胡思亂想,將她口中的意外拓展成各種各樣的想象。

她怎麼會從高樓上跌落下去,真的是意外嗎,她是不是受人欺負了,那又是多高的樓才能給她造成心理陰影,讓她恐高成這副樣子……

直到此時此刻,張淮之才意識到不管往後如何,不論他們的關係怎樣,即便他們不成道侶,他仍是想要保護她,不願看到她受傷,不願看到她難過。

掌心相握之處,溫暖而有力。

這應該是張淮之第一次主動與她肢體接觸,黎諄諄挑起唇來,指尖從他的指縫間滑了進去,緊緊扣住了他的手。

她不是一個喜歡賣慘的人,恐高便恐高,陰影便陰影,就算克服不過去又能怎樣。總之人生要繼續,不是她脆弱了、她崩潰了,生活就會變好起來。

但在必要時候的示弱,會激發男人心底的保護欲。譬如現在,張淮之大抵是正在心疼她。

黎諄諄仍舊沒有睜開眼,卻感覺到風速變得緩和許多,大抵是張淮之放慢了禦劍飛行的速度。

她毫不懷疑張淮之的話,天道象征著正義,連帶化身亦是純正善良的人。

可惜他們注定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黎諄諄正微微失神,耳邊唰的一聲風響,她聽見高昂刺耳的低吼:「班十七,班十七——你還沒告訴我怎麼減速?!」

她忘記了恐懼,下意識睜開了眼,隻見視線齊平之處,劃過一道似是飛機尾翼過處留下的白煙。

吼叫之人正是南宮導,不過她並未尋到他的身影,想來是禦劍飛得太快,直直朝著山下俯沖了下去。

黎諄諄挑起眉來。

別再摔死了,畢竟今日班十七和張淮之都在場,若是當著他們的麵栽斷了脖子,摔掉了腦袋的,她怎麼再復活他,讓他出現在他們麵前。

「方才飛過去的是我表哥嗎?」她闔上眼,對著張淮之明知故問道。

「是。」張淮之道,「南宮大哥的劍似乎有些失控,你抓緊了我,我加速追上去。」

黎諄諄攥緊張淮之的手,卻還是覺得沒有安全感,她道:「你摟住我的月要,我怕我抓不緊掉下去。」

張淮之遲疑了一瞬,既憂心南宮導速度過快會摔死,又怕黎諄諄真的抓不穩掉下去,最後還是抿唇,低聲應道「……好。」

話音落下,他將另一隻垂下的手臂環在了她的月要腹上,他的動作很輕,隻虛虛貼靠著她。

黎諄諄明顯感覺到速度便快了,呼嘯的風從耳邊刮過,鼓動著她鬢間淩散的碎發,她身子微微向下傾斜著,輕微的失重感令她有些不適。

也就是眨眼的功夫,張淮之已是追上了單膝跪在長劍上,兩手握住劍柄向前沖刺的南宮導。

「念口訣減速。」他將減速的口訣說了一遍,混著風聲,含糊不清地傳到南宮導的耳朵裡。

南宮導下意識轉頭看了一眼張淮之,隻這一眼,視線卻有些挪不開了。

黎諄諄站在劍的前端,而張淮之則站在她身後,她整個人將後背都倚靠在他月匈膛前,仿佛要鑲嵌進去一半,嚴絲合縫地嵌在他懷裡。

這還不算完,張淮之竟然一隻手與她十指相扣,另一隻手環到她的月要間,掌心向內叩著貼在她小腹上。

若不是黎諄諄沒有張開手臂,兩人活脫脫就是站在泰坦尼克號船頭上前後相擁,說著「youjuiju」的傑克和露絲。

南宮導皺著眉頭,還沒緩過神來,聽到張淮之喊叫道:「看前麵——」

他扭過頭來,視線直直迎上一棵高大聳立在不遠之前的落葉鬆上。

鹿鳴山靈氣充沛,不論是動物還是植物都被賦予靈性。落葉鬆上的鬆針又長又尖,似是一支支針豎立,以這樣快的速度俯沖,若是一頭撞了上去,怕是要被鬆針紮掉一層皮。

張淮之又喊了一句什麼,似乎是控製長劍拐彎的口訣,他沒聽清楚,眼看著要撞上落葉鬆,耳畔邊倏忽蹦出一道模糊的聲音來。

而後南宮導手一抬,便看見白芒乍現,那擋路的落葉鬆「轟隆」一聲攔月要折斷,重重向下砸去,揚起一片飛塵。

不管是那忽然跳躍到耳邊聽不清楚的聲音,還是他下意識地抬手,感覺有一股莫名陌生的力量從掌心中湧出,直擊高大的落葉鬆上。

仿佛是冥冥中身體本能的動作,他反應過來時,頭腦一片空白,隻注意到擋路的落葉鬆不見了,而向下俯沖的速度似乎也減慢了。

冷風撲麵打來,南宮導的心髒仍在砰砰鼓動,他將緊握住劍柄的手緩緩鬆開,垂眸看向方才無意間抬起的那隻掌心。

掌心中完全沒有任何變化,除了微微被汗水浸濕,就好像方才從手掌中湧出的力量不過是他的錯覺。

南宮導皺了皺眉,壓下心底的異樣,扭頭看到了追上來的張淮之:「南宮大哥,你沒事吧?」

他收回視線,冷淡地「嗯」了一聲。

音落,不等張淮之繼續詢問那顆落葉鬆怎麼倒了,便見南宮導忽然提速,隻聽見「嗖」的一聲,連人帶劍消失在了眼前。

鹿鳴山的外城建立在半山月要之上,從上到下若是禦劍飛行不過片刻時間就到了。

南宮導比黎諄諄先到了山腳下,班十七手裡拎著的黎望已經醒了過來,他不斷掙紮扭動著被捆住的身軀,大著舌頭怒吼道:「八十七,你放開腦子——」

班十七笑眯眯地看著黎望:「整日老子老子的喊著。」他撩起裙擺,將黎望扔在剛剛下過雨的泥地裡:「堂堂魔界至尊,竟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意圖對一個……弱女子下毒手。」

他用手指戳著黎望的額頭:「我看你是不配做個男人。」

黎望整個人都被按在泥濘的土地裡,髒兮兮的泥水飛濺到他腫脹的臉頰上,他狠狠朝著班十七的身上啐了一口:「呸!就憑你不男不女,也有臉教訓我——」

班十七側身躲過他的口水,抬腳便踩在了他的腦袋上,將他往泥地裡又壓進去了幾分,嗓音微微滲著寒意:「你要是弄髒了我的裙子,我就拔了你的舌頭,剝了你的皮做條新裙子。」

黎望被班十七眼底的陰戾震得一怔,待回過神來,又開始叫罵起來,隻是不敢再朝班十七吐口水了。

說話間,張淮之載著黎諄諄平穩落地。

黎諄諄臉色實在算不上好,她腳下打了個晃,還沒站穩腳步,便丟下懷中的蠱雕,慘白著一張臉沖了出去。

「諄諄,你怎麼了?」

聽到張淮之擔憂的嗓音,黎諄諄捂著嘴,勉強回應一句:「我沒事,你們別過來……」

她跑出去十幾米遠,避開了幾人,扶著慶陰廟外灰蒙蒙的牆頭,彎月要便吐了出來。

酸澀的液體從喉頭湧出,她一手按在腹部,嘔得眼淚都淌了出來。

黎諄諄有些緩不過勁來,正弓著身在喘,忽而脊背覆上一隻溫熱寬厚的手掌,似是誘哄孩子睡覺般,輕輕拍動著。

她眼底溢著淚花,扭頭看過去,見到是南宮導後,微微鬆了口氣。

黎諄諄可不想讓張淮之看到她這副狼狽的模樣,適當的示弱可以讓男人心疼,但若是吐得滿地穢物,隻會引得人心裡不適。

「張淮之沒跟來吧?」她抬手擦了擦濕潤的眼眶,緩慢地蹲了下去。

南宮導從儲物戒裡掏出一包紙巾,那是他來之前在褲兜裡帶來的,他取了一張遞給她:「你不是讓他別過來。」

黎諄諄接過來,剛擦拭完嘴角,便見他也蹲了下來,手裡托著一隻沉甸甸的皮水袋,送到她唇邊:「漱漱口。」

她瞥了他一眼:「從哪來的?」

「給你買符紙朱砂的時候,順帶在外城裡逛了逛。」他示意她張開嘴,將皮水袋微微傾斜,「你說要去好幾日,便簡單備了些生活用品。」

黎諄諄仰起頭,就著他的手喝了一口水。外城裡賣的水自然不是普通的涼白開,這水純淨甘甜,入口便沖淡了她唇齒間的酸澀。

她漱了漱口,視線無意間撞上南宮導一瞬不瞬盯著她的眸光,挑起眉來:「你最近很喜歡盯著我看?」

「這裡就我們兩個人,不看你難道看鬼嗎?」說是這樣說,南宮導還是收回了視線。

黎諄諄推開他手中的水袋,擦乾淨唇上的水漬:「你乾嘛對我這麼好?」

南宮導垂眸笑了一聲:「我以前對你不好?」

「……」黎諄諄想了想,誠實道,「還行吧。」

她隨口一提想要什麼,第二天就能收到他送來的那樣禮物,不論價格如何昂貴,不論東西如何難買。

大學時他們不在一個學校裡,她半夜發起高燒,一個電話打過去,不到半小時他就出現在她學校的女生宿舍樓下。

輸液室裡打點滴,他會因為她說手冷而用手掌心輕輕握住輸液管。

她喝多了酒,半夜翻牆爬進他住的公寓裡,哐哐砸開了他公寓的門,一進門就對他拳打腳踢,甚至吐了他一身,他照顧了她整整一夜,怕嘔吐物堵住她的氣管。

她一生氣就喜歡一言不發地亂跑,而不管哪一次,他都能在她躲到各種偏僻的犄角旮旯裡時,耐著性子找到她。

細細數來,南宮導跟她在一起的那三年裡,除了不愛她,他盡職盡責的履行著男朋友的義務。

隻是南宮導從不拒絕她的愛意,也從不接受她的愛,這讓她漸漸變得患得患失。

直到那一天,她去找他的時候,碰巧看到一個女生在學校操場向他表白。

黎諄諄遠遠看著他們,那個女生長得很漂亮,站在他身邊像是一對璧人。

她回憶起當年自己跟南宮導表白的時候,回憶起這三年裡她對他傾盡愛意,他卻從不回應,像是履行義務般滿足她,和她親口勿,和她牽手擁抱。

她不知在原地怔愣了多久,久到那個女生被拒絕後離開,久到南宮導轉身發現了她。

他問:「你怎麼在這。」

黎諄諄垂著頭沉默,半晌後,她小心翼翼地問:「你喜歡我嗎?」

南宮導不說話,隻看著她。

她心髒抽痛了一下,好似知道了答案。她遲疑著,試探著,輕聲將分手說出口,而後便聽見他乾淨利索地應了一聲:「好。」

他沒有挽留,更沒有不舍,那三年的感情對他來說什麼都不是。

當時黎諄諄覺得,南宮導怎麼會這樣無情,後來她摔成植物人,才知道他還可以更無情。

她用三年來愛他,又用了三年躺在病床上,數著漫長無盡的時間,靠著過去點點滴滴的回憶,一邊在希望中期盼著他,一邊在失望中淡忘了他。

如今那一切對她而言,都已經成為了過去式。她不會再為南宮導而產生任何情緒波動,除了暫時的合作關係之外,他們再無任何瓜葛。

「走吧。」黎諄諄吸了口氣,剛剛下過雨的空氣中濕潤又混合著泥土草地的氣味,讓她感覺舒服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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