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四十個前男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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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翌日會是個大晴天,夜半時風卻又卷著陰沉沉的烏雲遮住了皎月,繁星也不見了,廟外漆黑黑一片,陰森又濕冷。

南宮導抱著意識不清的黎諄諄,倚靠在廟門外破破爛爛不成樣子的窗戶下。

手機屏幕向下,平放在石磚上,那手電向上的白光刺目,映得她麵色更顯慘白。

「諄諄……」

他輕喚了一聲,聽見她從唇縫裡勉強哼出一個低不可聞的「嗯」來。

「別睡。」南宮導橫抱著她,左臂繞過她肩後環住她的手臂,動作極輕地解開月要間衿帶,將那沾染烏血的衣襟緩緩褪下。

黎諄諄鎖骨下的傷口比不得張淮之月匈口的傷勢那般血淋淋,卻也是有些滲人。被箭鏃所紮傷的皮膚,受毒素侵襲,綻開似是蜘蛛網般的花紋。

「你腦子裡是不是隻有張淮之?」南宮導皺著眉,眸底是陰沉沉山雨欲來的寒意。

黎諄諄分明最怕疼了。

她連化驗抽血時都要別過頭去,咬著牙忍耐。上一次用他的身體擋劍,臨死前明明服用了安樂丹,卻還是掉著眼淚喊疼。

怎麼這一次,同樣是被箭射傷,她卻滿心滿眼都是張淮之,從始至終都未曾察覺到自己也受了傷?

黎諄諄被那毒素侵擾,她腦子裡仿佛漿糊般無法思考,腸胃裡更是翻江倒海,想嘔嘔不出來,這種讓人煎熬痛苦的感覺,像極了食物中毒。

她無法分辨南宮導那句話是什麼意思,她眼底又泛出了淚意,濕漉漉的淚珠沾在睫毛上,跟著睫毛輕輕發顫。

南宮導到了嘴邊的譏諷,在看到她眼尾的淚痕時,驀地卡在了喉嚨裡。

他默了一瞬,吸了一口氣,又重重吐出。而後緩緩低下頭去,對上那仿佛蛛網般的傷口。

那箭鏃上不知是淬了什麼毒,鮮紅的血盡數被染成了烏色,仿佛墨魚噴出的汁液。烏血入口,他感覺黎諄諄在發抖,不禁放緩了動作。

南宮導如此反復了多次,直至傷口溢出的血不再烏黑,開始慢慢滲出鮮紅的血色。

但那傷口上的蛛網紋理卻沒有褪去,反而在肉眼可見的速度漸漸擴散開來,不過是轉瞬之間,便已是蔓延至整個月匈口。

「……諄諄?」他掌心貼在她頰邊輕輕拍了拍,嗓音略顯急促,「黎諄諄?」

黎諄諄方才還可以回應,現在卻完全喪失了意識,她腦袋向一側無力地傾斜,整個人都陷入了昏厥之中。

南宮導又喚了她兩聲,她仍是沒有回應。

他將兩指搭在她頸上試了試脈搏,見她氣息越來越弱,寒下了臉。

黎諄諄方才從係統欄裡兌換了那麼多丹藥,竟是一顆都沒自己留下,盡數餵給了張淮之。

如今她昏迷了過去,他又不能操控她識海裡的係統欄,隻能眼睜睜看著她被毒侵蝕。

劈啪作響的雨水驟然落下,打在慶陰廟灰瓦堆砌的屋簷上,又似是雨簾般,沿著飛翹的簷角淌落。

南宮導沉著漆黑的眸,褪下身上寬大的衣袍搭在她身上,拇指在食指上輕輕一叩,打開了黑色儲物戒。

他從中取出黎諄諄先前贈給他的修煉秘籍,迎著那手電的光亮,幾乎是一目十行翻閱起了秘籍。

沒有解毒的丹藥,那他便隻能尋求秘籍上的解毒之策。偌大的修仙界,總會有解毒的法子。

不知過了多久,那飛快翻動著秘籍的手指倏而頓住,南宮導視線定定落在那寫著『桃僵李代』的術法之上。

這術法便如它的名字般直白簡單,他可以利用這術法將黎諄諄體內的毒引到自己身體裡,替她承受此毒。

但凡事都要付出代價,這極限一換一的救命術法,會讓施法人遭到反噬,將那原本輕微的毒素暴漲數十倍。

也就是說,他隻要動用此術法,必定會死。

南宮導卻管不了那麼多了,就如黎諄諄所言,他就算死了也還可以復活。

既然可以復活,他的一條命又算得了什麼?

南宮導將桃僵李代的術法口訣記了下來,指尖輕抵在她眉心,薄唇微啟,念起那繁復的口訣。

隻見她眉心乍起一道金光,緊接著便有源源不斷似是黑色瘴氣般的煙霧,從眉心緩慢地湧出。

滲出的黑氣盡數沿著他的指,沒入了他的四肢百骸中。他的嗓音越來越低,唇越來越白,麵容漸漸灰敗發烏。

鑽心的疼痛擠入他的肺腑心口,像是有一隻鐵錘狠狠砸在了他的心髒上,他開始感到呼吸困難,抵在她眉心的手指止不住顫抖。

即便那痛苦讓人難以忍受,仿佛要將他生生撕扯開,他卻沒有移開手指,仍是用著低低的嗓音繼續念著口訣。

直至她眉心不再滲出黑霧,南宮導微微向後仰著頭,緩慢地伸出手掀起蓋在她身上的袍子,乜了一眼她的傷口。

蜘蛛紋在消退,他強撐著將她衣襟攏好,又係好了她月要間的衿帶,披上了他的衣袍。

那手電的燈光刺眼,南宮導便將手機拿到了手裡。他的視線模糊,那手機屏幕上的每個字都帶著重影,手指在屏幕上吃力地敲打著密碼,不知輸錯了幾次,才打開了手機,將那手電關了上。

待到做完這一切,南宮導幾乎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了。那毒素便像是一隻隻小蜘蛛爬進了骨髓裡,沿著血液流動,迅速地孵化繁衍,而後瘋狂地啃食著他的各個髒器。

他疼得額間滲出冷汗,大口大口喘息,肺部卻又無法汲取到十分之一的空氣。

這是桃僵李代的術法在反噬他。

在黎諄諄身體裡微弱卻足以致命的毒素,到了他體內後,瘋狂竄漲著,直至那毒素翻了數十倍,將他身體各處都結滿了黑色駭人的蛛網。

南宮導模糊的視線停留在手機屏幕上,他張了張嘴,從喉嚨裡發出嘶啞的低喃聲:「……蠱雕?」

他記得黎諄諄帶著張淮之離開那花叢時,便是如此喚了那隻灰臉鴨子。

這應該是它的名字吧?

蠱雕原本因黎諄諄中毒而變得十分虛弱,此時毒素消散,它很快便恢復如初。

它聽到有人在叫它,循著聲音望去,在看到南宮導臉上的蛛紋時,它似乎明白是他救了黎諄諄。

蠱雕邁著鴨子步走了過去,跳到了黎諄諄懷裡,望著南宮導『呷呷』叫了兩聲。

它是在詢問他,叫它做什麼。

南宮導垂下的手指動了動,又喘了兩聲,勉強用著輕不可聞的啞聲,叮囑道:「保護……保護好她……」

蠱雕點點頭,窩在她懷裡不動了。

它的視線從他身上,轉移到了那顆被攔月要斬斷的姻緣樹上。瓦磚上勾著殘存的紅色姻緣布條,潮濕的風吹過,長長的紅布揚起。

那是被黎不辭親手斬斷的姻緣樹。

遙遙記得,黎不辭聽說慶陰廟算姻緣卦最是靈驗,便乘著蠱雕來到廟裡來卜卦,但他一連卜了三卦,卦卦皆是下下簽。

坐在姻緣樹下解卦的和尚說,他和黎殊有緣無分,命中更無姻緣紅線。

黎不辭不信,他從簽筒裡徑直拿出一根上上簽,遞給和尚解卦。

和尚卻道,除非他逆轉天道,身死魂消,否則他生生世世,與她永無結姻的可能。

黎不辭冷不丁笑了起來,他當著和尚的麵,一劍斬斷了姻緣樹:「逆轉天道算什麼,身死魂消又如何?」

語氣竟如此狂妄。

蠱雕不禁懷念起曾經的主人。

黎殊都回來了,黎不辭又何時才能歸來?

它好似嘆了口氣,蹭了蹭新主人溫暖的脖頸,又轉頭望了一眼南宮導。

他已經死了,死得悄無聲息。

就如同那連綿不絕的細雨,來時驟然,去時卻無聲無息。

*

黎諄諄是被疼醒的,她蹙著眉,渾身似是散了架,從齒間哼出一聲來:「嘖……」

她昏睡了一夜,蠱雕便寸步不離守著她,待她睜開眼,迷茫的視線漸漸聚焦,抬頭便看到了一張駭人的臉。

黎諄諄嚇了一個激靈,瞬間清醒了過來。

再看那張布滿黑色蛛絲,連唇都透著烏青死氣的熟悉麵容,她伸手去扌莫了扌莫,唇瓣微微翕動:「南宮導……」

猶如低喃般的自語,在指尖觸碰到那張冰冷僵硬的臉龐時,戛然而止。

他……死了?

一眼睜著,一眼閉著的蠱雕,察覺到黎諄諄醒來,它轉過睡僵的腦袋,朝著她『呷呷』叫了起來。

蠱雕雖是凶獸,卻是一種極為懶惰的獸類,它最大的愛好除了吃人,便是睡覺。雖然守在黎諄諄身邊守了一夜,也絲毫不耽誤它的睡眠。

它一連叫了好幾聲,像是在訴說自己昨夜的辛勤和勞苦。

黎諄諄一句都沒聽進去,敷衍地拍了拍它的腦袋以示嘉獎,扶著陳舊的牆壁,從已經僵冷的屍體懷中爬了出去。

她身上披著南宮導的外袍,鎖骨下的傷口仍在隱隱作痛。黎諄諄解開衣襟,低著頭看了一眼身前的傷勢,皙白的皮膚周圍滲著薄薄的血色,不再是烏黑一片,而是鮮紅的顏色。

她將衣襟掩好,看向早已失去聲息的南宮導。

昨夜他將她抱到廟外時,她便已經有些神誌不清,隻聽見26在她識海裡哭嚎著,不知道在叫什麼。

後來她乾脆失去了意識,陷入一片漆黑中,像是做了一場全麻手術,什麼也看不到,什麼也聽不到了。

此時看來,她身前的傷口顯然是被他處理過了,大抵是聽信了劉凱濤的話,將毒血都吸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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