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六十六個前男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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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狗洞對於王妮子這樣年歲小的女娃來說,鑽出鑽進剛剛好,但對於黎不辭如今的身形而言,便顯得太小了。

他剛伸出去一個腦袋,肩膀便被卡在了狗洞外。黎不辭隻好用手去掰狗洞,他本是想要嘗試著擠一擠能不能過去,但掌心按在狗洞邊沿,沒怎麼用力,那石磚堆砌出來的牆壁竟是猶如麵團般,一捏就變了形狀。

隻聽見嘩啦嘩啦幾聲細微的聲響,那狗洞邊緣的石磚被他掰了下來,石屑隨之灑了一地。

黎不辭怔了怔,望著被自己破壞的牆壁,薄唇微微翕動了兩下,回過神便往狗洞裡繼續鑽了過去。

天官設下的結界便在院子外三尺之處,他鑽出狗洞後,站起身拍了拍自己身上石屑和泥土,有幾分膽怯,有幾分新奇地朝著前方看去。

這條巷子寂靜又僻遠,但巷子裡很乾淨,牆壁上的石磚縫裡生長出一簇簇不知名的野花,那蛐蛐聲不絕,比他在院子裡聽到的聲音更清晰具體。

遠處不時傳來一兩聲公雞打鳴的聲音,悠長而遠,半黑半青的天空上飄著一縷縷炊煙,裊裊白霧中浸徹著一種寧靜而美好的煙火氣息。

黎不辭喜歡這種感覺。

他往回扭頭,看了一眼鐵門緊閉的院子,慢慢地向前走去。

天官用神力設下的結界,於他而言便像是一層看不到,扌莫不見的空氣,他甚至完全沒有感覺到結界的存在,徑直穿了過去。

黎不辭走出沒多遠,巷子裡又走出了一道黑影,晨曦時分霧蒙蒙的光灑下,映在黑影臉上,正是本應該離開了無妄城的花危。

花危沒有走,從昨日與黎殊說過話後,便一直蹲守在院子外。

他察覺出黎殊對於上古魔種態度上微妙的變化,縱使是因由師徒情誼,他也並不相信那上古魔種會像是黎殊口中所說的那樣——什麼乖巧,什麼懂事。

於花危而言,黎不辭是一個生來便帶著強大魔氣的魔物,更是一個害死了師祖,毀了黎殊名聲和一切的罪孽之源。

花危想要印證黎殊的話是錯誤的,她不過被上古魔種蠱惑人心的表象蒙蔽了。

黎不辭定然不會是好人,更不會心甘情願的,被囚在這一方土地中度過餘生。

果不其然,他才在院子外蹲守不到一日,這黎殊口中『乖巧』的黎不辭就漏出了馬腳,趁著黎殊還未醒來,從那狗洞往外鑽了出來。

花危攥緊手掌心裡的拴魂鏈,望著黎不辭離去的方向,緩緩抿住唇,而後疾步追了上去。

這一切皆被黎諄諄盡收眼底,她好像已經預測到了接下來會發生什麼,眸色沉了沉,將視角調到了黎不辭身上。

無妄城位於人界和修仙界的罅隙間,此處人口稀少,三麵臨海,土地肥沃,像是人間世外桃源。百姓亦是自給自足,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無權勢壓迫,無災禍降身,人人友善和睦。

空氣中隱約彌漫著淡淡的海風鹹,此時才不過是五更天,無妄城街道左右的商鋪已是陸陸續續開了門。

黎不辭走在街上,看到周旁不時擦肩而過的百姓們,神情略顯局促。他第一次見到這麼多人,不甚自在地繃緊了月要背,手臂垂在身側卻不知安放在何處才好,視線飄忽著,隻敢垂眸看著地麵。

但事實上,注意到他的人並不多。即便是看向黎不辭的百姓,也僅僅是因為他生得容貌精致,他們覺得他俊美才會多看兩眼,並沒有其他惡意。

黎不辭倉促間,走進了一家首飾鋪。

這是無妄城中唯一一家首飾鋪,大抵是剛剛開門,商鋪裡的客人寥寥無幾,隻有小廝和掌櫃,一個在外麵清掃地麵,一個在櫃台裡撥弄算盤。

見黎不辭走進來,掌櫃放下算盤,熱情地迎了上去:「客人想要看些……」在掌櫃看清楚他異色的瞳孔時,嗓音戛然而止,又很快自然地銜接上:「客人想看些什麼首飾?」

無妄城中的百姓一向善良、寬容。

別說黎不辭瞳孔隻有一個是紅色的,即便是雙眼猩紅的魔修來到無妄城,隻要不興風作浪,殺燒掠奪,城中百姓亦會熱情地招待。

「我想……」黎不辭望向櫃台中琳琅滿目的首飾,那些首飾稱不上多麼華麗貴氣,但每一樣都看起來精致含蓄。

他一時看花了眼,也說不出自己想要什麼。黎殊平日不施脂粉,鬢發間除了一根簪子,便再無其他贅物。

她頸上,手腕上也沒有首飾,隻手上戴著一個儲物戒,方便隨時存儲取物。

掌櫃像是看出了他的為難,溫聲詢問道:「小公子買了首飾,要送給誰?」

黎不辭道:「我師父,她今日生辰。」

「既然是師父,那便是長輩了。」掌櫃指了指櫃台裡的金首飾,介紹道,「年長者一般更喜歡黃金,小公子可以看一看櫃子裡有沒有心儀的樣式。」

黎不辭聞言看去,在黃金首飾這一廂的櫃台前仔細挑選著,他看了又看,選了又選,最終將視線定格在一個細長的黃金鏈子上。

鏈子尾端墜著一個小狗吊墜,小狗似乎在笑,吐著舌頭的樣子瞧著甚是乖巧可愛。

當掌櫃將鏈子從櫃台取出,黎諄諄湊近了看清楚這條鏈子的樣式,不禁怔了怔。

這條黃金的細鏈子,竟是與南宮導那日在鹿鳴山酒樓裡參加辣味王贏得比賽,拿到的彩頭長得分毫不差。

同樣細長的金鏈子,同樣的小狗吊墜。

她聽見黎不辭對掌櫃道:「就要這個。」

掌櫃撥了撥算盤,道:「共是十貫錢,客官也可以用靈石結賬,靈石便是二十顆高階靈石。」

因無妄城與人界、修仙界交界,城中的貨幣便是人界與修仙界的錢財都通用。

黎不辭從未出過門,自然不知道買東西還要錢,他怔愣著,用一種茫然的眼神看著掌櫃:「錢是什麼?」

若非這是在無妄城中,單是黎不辭這一句話,便足以掌櫃讓人將他打出去了。

「貫錢和靈石用來買賣交易……」掌櫃耐著性子向黎不辭解釋清楚,他脾性是極好的,此時竟還能笑得出來,「小公子,你是第一次獨自出門嗎?」

黎不辭點點頭。

掌櫃思索著,給他出主意:「唔,這樣的話……你身上沒有帶銀錢,又急著給師父買生辰禮,不如去外頭找個活計,左右湊一湊。屆時我少收你些,隻要八貫錢即可。」

見他似懂非懂的樣子,掌櫃叫來小廝:「你帶這小公子去找花樓裡的楊娘子,那處來錢快些。」

黎諄諄聽到什麼『花樓』和『來錢快些』,幾乎以為掌櫃要拉良家少年下水,坑他去花樓做皮肉生意了。

但小廝引著黎不辭到了花樓,她才知花樓就是個喝茶聽曲的風雅地方,而楊娘子也不是青樓楚館裡那種搔首弄姿的紅塵女子。

楊娘子抱著古琴,穿著似是名門貴族的大家閨秀,聽小廝帶了首飾鋪掌櫃的話,上下打量黎不辭兩眼:「你會什麼?」

他想了想,如實道:「我會洗衣做飯,寫字作畫,還會舞劍。」

「那你舞劍讓我瞧一瞧。」楊娘子微微抬首,示意黎不辭到花樓的高台上去。

黎不辭出門時沒有帶劍,便借了花樓一支玉笛以此為劍。

少年白衣墨發,手裡拿著的分明是一支玉笛,卻舞出了綿綿不絕的高邈之姿。

他雪袍翻飛,衣袂翩躚,頎長的身影在高台上如殘風一縷,掃起霜塵滿地。

楊娘子不由看得怔了。

直至黎不辭將玉笛還給楊娘子,她才慢了半拍,堪堪反應過來:「身法不錯……小公子買金需要多少銀錢?」

他答道:「八貫錢。」

「八貫錢……半日時間差不多可賺到這些。」

如首飾鋪的掌櫃所言,楊娘子的花樓是無妄城來錢最快的地方了。但黎不辭聽到她說『半日時間』,還是不禁猶豫起來。

他趁著黎殊睡覺的時候偷偷跑了出來,若黎殊醒來發現他不在院子裡……黎不辭抿著唇:「還能再快些嗎?」

楊娘子聽見這話,不禁笑了起來:「八貫錢不是小數目,小公子可仔細思量一番,等抉擇好了再來找我。」

這便是委婉地回答了他——不能再快了。

幸而是無妄城裡的百姓淳樸,若是放在其他的地方,黎不辭這樣涉世未深的性子,又生得樣貌極好,被賣了恐怕還要給人數錢。

他沉默了一會兒,朝著花樓外看了一眼,還是抿了抿唇:「半日就半日。」

楊娘子請人給黎不辭尋了一把劍,讓他站在花樓高台上,隨著琴音的流動舞劍攬客。

他平日一習劍就是一整日,也不覺得累,隻是花樓裡看他舞劍的人並不少,他不免有些拘謹,不多時便熱出了一身汗。

黎不辭以為黎殊昨日那般躲著他,今日也不會主動去尋他。卻不知在他答應楊娘子留在花樓舞劍換錢時,黎殊便已經起了榻,在堂屋門外徘徊了幾圈,躊躇著推開了門。

「不辭……」她站在門口,輕聲喚著他的名字,微微垂著首,心情似是有些忐忑,「你起了沒有?我有話想跟你說……」

黎殊等著黎不辭回應她,但她等了許久,屋子裡都沒有回聲。

她抬起頭朝著床榻的方向看去,卻見那榻上的床鋪整整齊齊,絲毫沒有睡過的痕跡。

黎殊怔了怔,視線在堂屋裡掃了一圈,見沒有黎不辭的身影,她轉身朝著院子裡走去。

「不辭!」她嗓音不禁拔高了些,「黎不辭!」

院子裡亦無人回應她,黎殊進了廂房,進了廚房,又站在榕樹下往枝葉中望著,但這些地方都沒有他的身影。

倒是廚房外的石盆中叩著已經發酵好的麵團,也不知黎不辭是什麼時候揉好放在那裡的。

「黎不辭……」黎殊一邊喚著他的名字,一邊走向茅房。

院子本就不大,除了堂屋和廂房,便隻剩下一間廚房和茅房了。她還沒走進茅房裡,目光便定定地迎上了茅房外東頭的大窟窿上。

那處原本該是個狗洞,被泥土和磚石堵住,黎殊便也一直沒當回事。

如今狗洞增大了一圈不止,地麵上滿是灰色的石屑,隻一眼她便知道,那狗洞是被黎不辭鑽出來的。

黎殊想起了昨日花危來尋她時,所說的那些話。又不免記起她走回榕樹下時,黎不辭欲言又止想要說話的模樣。

那時候,黎不辭想說什麼?

他為什麼揉好了麵團,又為什麼從狗洞鑽出去離開……是因為他聽見了花危跟她說的話嗎?

她腦子亂如麻團,一時間也理不清楚其中的關係,隻是下意識地繞到鐵門旁,匆匆打開了院門,疾步向外走去。

天官所設的結界便在院外三尺之處,黎殊走出去沒幾步遠,倏而被結界彈了回去。

那結界猶如無形的玻璃罩,雖然看不見扌莫不到,卻是真真切切存在著。

黎殊不住左右張望,但這條偏遠的巷子裡根本沒有黎不辭的身影。這一刻,她感覺到手腳發麻,心髒也隨之加快了速度。

她從未如此慌張過。

哪怕是那日於天山之上,聽到天雷一道道轟鳴劈下,闖進占星殿看到師祖失去聲息,倒在地上的那一瞬,也沒有此時此刻倉皇無措。

大抵是因為,黎殊不論做什麼之前,都會將一切後果思慮清楚。所以師祖在擺陣前,她便已經預想到了最壞的結果。

而在黎殊所有最壞的設想中,卻從來沒有過,黎不辭會闖出結界,悄無聲息地離開她這一項。

她以為至多就是她失去自由,名聲狼藉,而後陪伴著黎不辭,在這小破院子裡度過餘生。

黎殊盡可能逼迫自己冷靜下來。

在這結界一日日的加持下,她體內的靈力逐漸減退,猶如被封印了一般。

她無法催動靈力尋出結界的始末在何處,也不擅長破陣破結界,但既然黎不辭能從結界中離開,便說明這結界定然已被堪破。

黎殊隻需要找到那結界的破口,而後就可以循著結界破洞處離開結界。

然而說來容易,她又看不見結界的形狀,隻能用手一寸寸去觸扌莫,感受結界哪裡破了口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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