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七十四個前男友(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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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心殿便猶如人界皇宮裡的敬事房一般,負責打理天界仙官和仙娥們的諸多事務。

但這裡隻管分發給她衣裙,卻沒有地方讓她換下身上的嫁衣。她如今得罪死了董謠,別說是住處了,依著董謠的性子,怕是見到她就想將她扔下誅仙台,最好是死無葬身之地,才能平息董謠被潑了一身糞的憤怒。

黎諄諄總不能在外麵就直接褪下嫁衣,更換上仙娥的衣裙。便湊合著,將仙娥的杏色衣裙套在了嫁衣外麵,嚴絲合縫掩蓋住了身上的嫁衣。

幸好天界不冷不熱,若不然她裡三層外三層這樣裹著,怕是要裹出一身痱子來。

……

九重天上無日月回輪,亦是不分晝夜黑白,但淩霄寶殿外的有一口巨大的磬鍾,每兩個時辰敲一次,磬聲悠遠渾厚,緲緲入耳。

瑤池仙境,煙翠聯翩,仙霧繚繞的池中立著白鶴,遠方似是山巒起伏,美得恍若一副山水墨畫。

黎諄諄踏進瑤池時,正巧傳來了磬鍾空靈的響聲,她足下一頓,看到瑤池裡披帛飄飄,仙娥們打扮精致,手中提著花籃,纖細身影穿梭在浩渺煙波中。

董謠說是讓她打下手,不過也隻是因為天道要來,想看著她在仙宴上與天道重逢相遇後,如何難堪罷了。

左右瑤池裡沒有人認得她,黎諄諄尋了一處僻靜的角落,往角落裡一蹲,便托著雙腮發起了呆。

直至磬鍾又響了兩聲,受邀參宴的各方神仙陸陸續續趕來,她總算起身,不好明目張膽的偷懶了。

雖然天界成仙的規矩與黎諄諄想象中的大相徑庭,但天上的神仙倒是和想象中相差不大。

他們風神迥異,不涴塵埃,著各色衣袍,端著正氣淩然的形容之態。

或許也是因此,這些神仙們看起來高高在上,氣質疏離冷淡,如巍峨之玉山,遠不可攀。

瑤池兩側各擺著十幾張玉案,這仙宴乃是天後操持,每一張玉案左右都伴著侍酒倒茶的仙娥。

這些仙娥容貌瑰麗,舉止脫俗不凡,哪一個都比董謠瞧著端莊大方。也不知天孫在美人堆裡長大,又是如何對著中了毒箭,傷口結滿黑蛛絲網的董謠一見鍾情。

黎諄諄本就是被天孫臨時差遣到瑤池裡來的仙娥,她杵在瑤池內顯得十分多餘,隻好尋了管事的仙娥,要了一份擺弄瑤池內花草的活兒。

這擺秋菊的地方離設宴的玉案不近不遠,但勝在不起眼,她隻要蹲在秋菊前,與身旁幾個仙娥一樣,將秋菊擺放到該放的位置,便算是完成了任務。

黎諄諄背對著玉案,本以為能避過董謠,卻不想那董謠不老老實實坐在天孫身旁,偏要過來在她麵前刷一刷存在感。

「黎殊,你不去殿前幫忙,在這裡蹲著做什麼?」

聽到董謠含著兩分譏誚的笑聲,黎諄諄扭過頭瞥了她一眼。

董謠今日穿著甚是華貴,鬢發間點綴著金絲鳳凰步搖,耳墜垂珠纓絡,眉心著金色花鈿,身披翠紗縈香披帛,端的是儀態萬方。

身旁的仙娥瞧見董謠,皆是起身施了一禮。

黎諄諄也站了起來,不過卻沒有施禮,神色平淡道:「殿前用不著我。」

董謠上下打量著她,挑唇笑道:「黎殊,你怕了?」她輕嗤一聲:「你還知道害怕?我以為這世上無人令你畏懼。」

黎諄諄抬眼看向她:「你做了那麼多虧心事都不怕,我怕什麼?」

「你!」董謠被噎得一哽,她臉頰上的肌肉似是抽搐了兩下,神情又很快恢復了平靜。

董謠往黎諄諄身前邁了一步,微微俯下身,手指攀上黎諄諄的衣襟,狀似無意地輕拍了兩下,像是在幫她整理儀容一般,壓低了嗓音:「黎殊,你不是最會勾引男人了,你再去勾引先神,你瞧一瞧他還要不要你……」

她語聲中隱隱帶著發顫的笑意,有些陰鬱,有些病態,仿佛期待著接下來將要發生的一切。

黎諄諄瞥了董謠一眼:「五十步笑百步,你勾引的男人可比我多,你怎麼不去勾引先神……」她拉長了尾音:「你怕他聞到你身上的馬糞味?」

見她又提起馬糞,董謠像是被踩到了痛處,正要發怒,卻聽見遠處響起仙官傳稟的聲音。

「恭迎先神聖駕——」

「恭迎昊天大帝聖駕——」

黎諄諄聽見『先神』二字,心髒像是梗了一瞬,隨而狂轟亂炸式的跳動起來,那心跳聲幾乎躍到了她耳畔,砰砰有力。

也不知道是心虛,還是慌的。

天界與人界不同,麵對天帝,神仙百官可不跪。但因為先神臨駕,那些高高在上的神仙竟是屈膝跪了下去,用著氣震山河的嗓聲齊齊喚著:「恭迎先神聖駕——」

那聲音響徹瑤池,充滿了敬畏和恭肅,震得黎諄諄頭皮發麻。

她身旁的仙娥也跪了下去,更不要提董謠了。整個瑤池內,似乎除了昊天大帝,便隻有黎諄諄還巍然不動的站著。

但好像也沒有人發現她站著,所有人都俯拜在地,誰也不敢抬眼褻瀆先神之姿。

黎諄諄忍了忍,還是側過頭朝瑤池內望了過去。隻見金光萬道吐紅霓,杳靄祥雲起,那人立在浩渺煙波之間,白衣影影綽綽。

她看不清他的麵容,卻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壓迫感。他步履輕緩優雅,似是未曾看到周圍跪了一地的神仙,伴著縹緲鳳翥鸞翔,及淩霄直上的白鶴,悠然踏上瑤台。

雖然是天帝的誕辰,天帝卻立在瑤台下,將那主位讓給了先神。

「眾卿平身。」天帝見先神落座,便也隨之落座在瑤台下的左側第一排玉案前。

話音落下,跪拜在地的神仙和仙娥們先後起身,可即便到了此時,他們仍是不敢抬眼,往那瑤台上望去。

比起先神,他們的身份便顯得如此渺小,如萬千世界中的一粒塵埃。他們心中惶恐,隻好眼觀鼻鼻觀心,端坐直了身子,連呼吸聲都不禁放低了些。

黎諄諄瞧著他們這副模樣,不禁覺得有些可笑。原來隻要有人的地方,便像是金字塔一般,人人被分為三六九等,處處充斥著上層人對下層人的鄙夷輕視。

在人界有帝後百官,貧民百姓,以姓氏、嫡庶區分貴賤。

在修仙界有宗門家族,寒門弟子,以修為、衣著區分貴賤。

到了天界,更是天規為約束,將各路神仙,以出身、仙職區分高低。

世上哪有什麼平等身,隻有站得足夠高,看得足夠遠,才能受人尊重。

她失神之際,聽到天帝渾厚的嗓音:「承蒙先神厚愛,臨駕天界,不勝感激。朕敬先神一杯酒,一願撫綏萬方,二願**時邕……」

天後一早就安排好了專門給先神倒酒的仙子,天帝說罷致辭,往玉蘭仙子那處一看,玉蘭仙子竟是緊張地渾身哆嗦,連走路都同手同腳了。

他不動聲色皺起眉,似是想起了什麼,視線在瑤池內轉了一圈,落在了垂著頭的黎諄諄身上。

天帝倒是不客氣,記起她先前在馬廄旁落棋時的沉穩,朝著她喚了聲:「秋菊旁的小仙娥,你過來給先神斟酒。」

秋菊旁可站了不止一個小仙娥,黎諄諄分明聽到了天帝的話,卻還是裝聾作啞,假裝往身側的仙娥身上看去。

天帝才不管她願不願意,直言道:「莫要四處張望了,朕說的便是你,頭上戴金釵步搖的小仙娥。」

「……」

秋菊旁的小仙娥是不少,但頭上戴著金釵步搖的卻隻有她一個——那還是王徽音在鹿鳴山內城給她賣的金釵步搖,說是流蘇小珠子裡藏著毒藥,可以防身用。

黎諄諄沉默了一瞬,往天帝的方向看了一眼,嘴角微微向下壓著,不甚情願地走了過去。

從董謠身側走過時,她隱約聽到董謠從鼻子裡發出的低低嗤笑。

她此時卻沒有心思搭理董謠了。

黎諄諄走得極慢,可走得再慢,便是龜速爬過去,路也終有走到盡頭的那一刻。

她倒是走路不抖,也不哆嗦,天帝滿意地笑了起來,直覺自己沒有看錯人。

他道:「上瑤台給先神斟酒。」

原本其他人是不敢往瑤台上張望的,但因為天帝親自指命讓黎諄諄上前斟酒,還是有不少好奇心旺盛的仙娥,悄然無聲將視線落在了黎諄諄身上。

黎諄諄完全感受不到那些仙娥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因為她感覺到了瑤台上那位受六界尊崇的先神,正在看著她。

他的眸光並不灼熱,反而略顯冷淡,可即使隔著浩渺煙波,仙霧繚繞,她還是無法忽略他投來的視線。

黎諄諄便如此備受煎熬的,一步步走上瑤台,跪坐在了玉案旁。

她原本也不是這樣拘謹的性子,大抵還是因為心虛,她頭也不抬一下,纖細的指握住微微冰涼的玉壺,一手挽住垂下的衣袖,往他麵前的酒杯裡斟出酒水。

黎諄諄不是第一次給他倒酒。

她的動作流暢,仿佛與瑤台下玉案旁侍候其他神仙的小仙娥沒什麼兩樣。

但還是不免有區別。

他的視線一直停留在她身上。

正當黎諄諄準備將酒壺端正時,她頸後忽而傳來猛地一刺,像是被針紮了一樣疼痛,那疼痛來得猝不及防,以至於她握著酒壺的手也不禁抖了一抖。

這一抖不要緊,酒水從玉壺中灑了出來,潑在玉案上,沿著溫潤泛著淡淡光澤的玉案,淌到了他衣袂上。

黎諄諄:「……」

頸後的疼痛還在持續著,她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是該先扌莫一扌莫後頸上紮了什麼,還是應該先給他賠禮道歉,擦一擦玉案上的瓊漿玉釀。

就在她呆怔住的這一瞬,自身前伸出一隻修長的手臂來,撩起她頸間淩散的青絲,貼覆在了她的頸後上。

黎諄諄心跳仿佛驟停了。

她跪坐在玉案一側,脊背挺得筆直,似是隱約聽到了瑤台下的吸氣聲。

他的掌心微微溫熱,指腹貼著她頸後的皮膚,分明也沒做什麼,隻是靠著她衣領的方向勾了一下,她便感覺渾身像是自燃了一般,燒得滾燙。

這舉止看起來實在太過曖昧,天帝眸底顯露出一絲驚詫,還未來得及反應,便聽見坐在左側第二排玉案前的天孫,小心翼翼出聲問道:「聽聞先神和這仙娥是熟人……不知傳聞是真否?」

什麼傳聞,那是聽董謠說的。

彼時天孫還以為董謠是在開玩笑,畢竟先神大多時間都在六界外淨地神殿中沉睡,連天界都請不動先神,區區一個小仙娥又怎麼可能認識先神。

可如今看來……好像還真是認識?

天孫話音落下,先神卻未立刻回答他,他不禁有些後悔——早知道便不該如此出言魯莽,認不認識與他何乾,先神的事情豈是他有資格過問的?

他求助似的看向天帝,天帝正準備開口給天孫打圓場,便聽見瑤台上傳來如碎玉般清泠的嗓音:「熟嗎?」

這話是在問黎諄諄。

黎諄諄微微垂著首:「不熟。」

「不熟。」他將她的話重復了一遍,清臒蒼白的手指夾著一根銀針從她頸後移開,淺聲道,「不過是成過親的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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