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1 / 2)
鬱楠舒的手不自覺就攥緊了衣服。
宋時晏沒有催促,前邊的李海從後視鏡看了一眼他倆。
「宋哥,」半天,鬱楠舒才笑著開口,「我以後,不打算拍戲了。」
她笑得勉強,一說完,就馬上轉開了視線,那低垂的眼眸,即使看不見,也能想象到其中的哀傷。
原本就嫣紅的嘴唇,被她咬得愈發像要滴血。
這話,是鬱楠舒第二次說出口了。
她的抑鬱症病歷被陶西鶴發現後,不知道是不是良心發現,男人終於鬆口,同意了離婚。
等離婚協議書擬好了,他卻又突然變得忙碌起來,幾天也見不到人影。
鬱楠舒隻能每天等在家裡,有時候等著等著就先睡著了。
等感覺到身邊的動靜時,她像是條件反射,馬上睜開了眼睛,可是陶西鶴已經躺下了。
「西鶴。」她坐起來,叫了一聲,「那個……」
她是想問,離婚協議書什麼時候可以簽。
然而陶西鶴皺著眉,一臉疲憊:「今天很累,明天再說吧。」
鬱楠舒不敢反駁,遲疑地收回了手。男人手一伸就把床頭的燈關了,寂靜的房間裡,鬱楠舒在黑暗中看了他好一會兒,聽著他的呼吸聲慢慢平穩,想著他應該是睡著了。
陶家現在隻有陶西鶴這一根獨苗,陶老爺子又幾乎是放權了,所以陶西鶴現在是集團的掌舵者。
他忙,也是正常的。
這麼坐了好一會兒,鬱楠舒終於慢慢躺回了原位。
她再睡不著了,一直到天快亮的時候,才終於有了些許睡意。正迷迷糊糊的時候,似乎聽到了房門開關的聲音。
鬱楠舒睜開眼睛,旁邊的位置果然已經空了。
她慌張地起身追出去,陶西鶴已經穿戴整齊,正在換鞋,管家在一邊候著。
「西鶴。」
聽到聲音,陶西鶴回頭看過來,這麼一看,他麵容似乎也有幾分憔悴,看來確實很忙。
「那個……能不能,咱們先把協議簽了,你再走。」
「我等會兒要簽的是個很重要的合同,」陶西鶴像是不耐煩地開口,「車已經在門口等著了。」
鬱楠舒大概能理解他說的重要,也許是自己想象不到的數值。可她還是在男人踏出門之前,鼓足勇氣又繼續說著。
「不會耽誤你太久的時間。」
「財產,孩子,哪個不需要時間?」陶西鶴愈發不耐,「這麼急?」
鬱楠舒不敢說話了,她是害怕陶西鶴會改變主意。
然而一腳踏出去後,男人並沒有立即走。這次,陶西鶴自己停下來了。
「方導最近要開機一部新電影,編劇是丁宇,班底也不錯,男主定的是……譚睿,你不是……」他停頓了一下,「最喜歡他嗎?要不要試一試?」
他說的方導和丁宇,在業界都是如雷貫耳,但還真從來沒有合作過,鬱楠舒愣了愣。而且譚睿,是陶西鶴最討厭的人。
她的眼裡有一絲茫然,不知道陶西鶴這個時候說這個的理由是什麼。
「西鶴,」鬱楠舒咬了咬唇,「我以後,不拍戲了,也不當演員了。」
男人的身影僵住了,有一會兒,鬱楠舒才聽到他的聲音。
「好。」
她是真的覺得,自己此生,都不會再繼續當演員了。
宋時晏沒說什麼,還是李海差點要出聲,但被他一個眼神就止住了。
來試鏡的人還挺多的,因為是個校園劇,不算大i,來的多是年輕的新人。宋時晏一出現,幾乎是讓整個現場升溫了幾個度。
「不會吧?宋時晏也來了?」
「他來試鏡哪個角色?」
「不可能是試鏡吧?他還需要試鏡嗎?」
「話說他肯定也看不上這種劇本啊!」
人群裡議論紛紛,鬱楠舒很能理解他們的想法,正常人都會這樣想的。
導演何榮齊親自過來迎接他的。
「宋先生,真是的,」他滿臉堆笑,「我都說了,您直接來就行了,還試什麼鏡,這不是給這些小年輕們增加壓力嗎?」
他這話一出,周圍一片壓抑不住的唏噓聲。
宋時晏居然真的是來試鏡的?
有沒有帶來壓力不知道,但是每個人臉上明顯都多了幾分躍躍欲試,本以為隻是一個小網劇,結果居然還有宋時晏的參演,誰能不激動?
「該走的流程總要走的。」
宋時晏一邊說著,一邊跟他往裡走。
鬱楠舒是站在房間的邊緣的。
宋時晏的試鏡沒有重新化妝或者更換衣服,就還是來的時候的樣子。
「哎喲我說你怎麼就不能聽話呢?」男人拿起手裡的書,砰砰地敲在男生的頭上,力度掌握得很好,能讓人聽到聲音,但是明顯也看出了不疼,「我都說了幾遍了,短期內不能打球了,手是不是不想要了?」
真是奇怪,他明明還是一身正經到不行的西裝。
可是那一臉不耐又怒其不爭的樣子,和懶散中無奈的語氣,讓人眼前似乎已經浮現出了一個不扣白大褂,聽診器隨意掛著,興許有幾天沒洗頭了的校醫大叔。
鬱楠舒在片場中經常看宋時晏演戲,但還是會一次次在心裡折服,他似乎完全沒有偶像的包袱,能放下自己原本所有的性格、習慣、秉性,而代入角色之中。
鏡頭下的他,反而更加自由。
對比之下,目光呆滯、台詞毫無感情的小男生明顯不是對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