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7 第97章 我已是你的妻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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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視那卷起的漣漪幾眼, 顧長夏並未在意。

她回身將雲朵放置在祭台托盤之上,掏出匕首,劃開手腕。

粘稠猩紅的血液隨著從門外照進來的熊熊火光中的風, 斜飛著滴落在雲朵之上。

雲朵需要這些菟絲花藤的力量, 這是它解鎖成功後,給她識海發來的信號。

得到這些菟絲花, 便可以獲取雲朵的浩瀚神力。

她現在需要力量,哪怕不知功效的妖族靈藥。

她垂眸探手, 將一顆菟絲果吞入腹中。

隨著雲朵將疊加纏繞的巨大菟絲藤一點點吸收, 她體內因菟絲果引動的靈力怒火席卷全身, 令血肉恍然絲絲炸開痛苦傳遍四肢百骸。

頭腦眩暈, 喉嚨猩甜, 疼痛雖然令她手指不斷發著抖,但她的心已然凝固, 對什麼都已沒有了知覺。

一指靈力輕輕托起幽暗中平靜地睡過去的青衣青年的身體,以免被迅速抽走生機的菟絲藤化為的灰塵沾染他此刻睡顏。

彈去一片輕盈落下的葉片,將身體輕輕放置藤條消失歸於潔淨後的地麵。

反身, 她視線從殿中每一人緩緩滑過。

他們的麵色或冷或平淡,或漠視, 每個人似乎都毫無破綻。

但是,毫無疑問,殺死大師兄的仇人就在他們之中。

她要殺了他

屋內一片稠暗,從屋外騰騰燃燒的火光映照著她的身影,影子隨著火光搖搖晃晃著風的形狀。

江無艷扶了扶身旁的蕭無情, 被他用力回握手指。

她卻不忍也無法去回視蕭無情的視線,隻因祭台前,那如一輪淒清冷月的白衣女子, 她眸光滑過兩人牽住的手時。

那驟然空洞的視線,和異常蒼白的臉頰。

令她心下愴然,她鬆開了蕭無情的手。

風從身後吹來,梧桐燃燒的碎葉打著漩渦,隨著紊亂的氣流吹進殿內。

像被一條看不見的繩索牽引,在空中紛亂地盤旋後,忽然輕盈墜落向那似乎睡過去的,幽暗中臉頰尚帶著濃重憂思的青年,落在他微微散開的無力的手心之中,火焰燃燒成了一個圈,在風中發酵,騰地冒起火苗。

那火苗被一指靈力彈開,顧姑娘不忍自己的情郎的身體被哪怕一小片火焰沾惹。

江無艷拉回視線,她見到公子視線在那飄盪起落在蓮池的燃燒著的梧桐殘葉之上,眸光凝起一種深沉又痛苦的神色。

她竟覺得,公子或許寧可那躺在地上的季大公子是他。

隻因季大公子哪怕已經是個死人,他也能得到顧姑娘全部的愛,他就站在她身邊,卻得不到任何一個瞥視。

江無艷看著在場之人,就連她也懷疑,可能那是公子下的手。

剛剛那傷害季大公子的鳳凰玉璜,那仿佛是一種上古的詛咒巫術,除非有上古神器相助,否則絕無可能讓離虛級以上的神鳳之體,在頃刻間沒了性命。

公子手中的九龍玉,就是上古神器。他對季大公子的嫉恨,作為手下,她又如何不知。

但江無艷又覺得公子並非如此愚蠢之人。隻因以顧姑娘的性子,絕不可能會愛上殺死她情郎的仇敵。

一百年,一千年過去,她也絕不會愛上他。

公子對顧姑娘的傾慕他們有目共睹,他的書房之中,就掛著一副顧姑娘的畫像,隻是那畫像中的女子,眉眼略顯憂鬱,有著一雙多愁善感的柔美眼睛,楚楚可憐恍如幽靜山中倚靠在水邊的水仙,需要人精心嗬護。

這或許是公子眼中顧姑娘的樣子。實際顧姑娘眉眼清冷,看著總是清清淡淡,偶爾淺笑嫣然時有一絲柔美嬌俏,但實則她十分孤傲,在江無艷看來,顧姑娘就恍如春日山林中的蕭蕭翠竹,或如吹過鬆林的颯颯山風,清靜恬淡,自由自在,讓人心生向往。

以公子的為人,他一定會當麵挑戰季大公子,甚至堂而皇之劫掠顧姑娘,也比如此耍陰招,更能夠讓顧姑娘不那麼恨他。

這人手段分外陰險,他幻化的鬼魔吸走了所有人的視線。

因為畏懼那黑暗神殿之中的鬼魔,大家心神完全不曾注意其他。

若非連瑭那一聲吼,甚至江無艷都沒來及看到那咒人去死的玉璜。

在場之中,會用這種陰招手法的

江無艷視線才看向右側窗邊站著的淺青色衣衫的青年。

如怒濤的靈力,就從顧姑娘雪白衣袖震動而出。

裹挾著的金針,黑色白雲如魚鱗般卷起,流水般沖了出去。

洞穿窗口的淺青色青年,眸光冰冷微縮,忽然沖外疾掠而去。

他完全不懼此地禁飛的限製,神行飛快,這令所有人眼神為之一冷。

結界正在崩塌,高空中一小塊一小塊白玉壁頂緩慢降落,砸在蓮池之中掀起巨大的水浪。

遁去結界高空的淺青色身影,忽然頓住,飛散開來的金針和雲朵,將他忽然如狂流般,嘣地倒退回來。

重重地砸在地麵的青年,一口鮮血撲地吐出來。

幽暗中,雪白的臉孔爬起異常難看的神色,冰冷眼神如魔似鬼。

江無艷從未見過一個活人擁有如此冰冷恐怖的眼神。

顧姑娘的猜測與她相同,她一直不敢靠近這宋寒雲,直覺他後背恍如藏著幽深不見底的黑暗漩渦,一旦靠近,或許會性命不保。

這是一種對危險最原始的感知。

公子在與顧姑娘此前對視一眼時,尤其難看的麵色,此時稍微緩和。

他微微側身,靈力封住了西側的兩扇窗。

左側的連瑭同樣橫步,擋住了另外兩扇窗。

江無艷見容星衡從梧桐火海緩緩走進來,站在大門正中央,青龍在他周身盤旋環繞,高大門扉全都浸潤在他的靈潤之下。

江無艷也不例外,他們四人分站在容星衡兩側。

包括總是對顧姑娘罵罵咧咧,嘴裡總想殺了顧姑娘的聶無心這沒良心的小子,此時也白著臉頰,眉眼凶光閃爍,守在了門側。

此時的宋寒雲,插翅難飛。

誰也不打算放過他。不隻是因為同情顧姑娘,而是此人如此陰險,手腕如此惡毒可怕,若今日放過他,來日死的可能便是他們。

這種人,絕不能放虎歸山。

「我自己來」喑啞的聲音,在幽暗中響起。

本要動手的江無艷他們都不免一頓,見公子收了靈潤,隻管守著窗口,他們便也沒動了。

宋寒雲站起身,雖被團團包圍,他卻怡然不懼。

對麵的白衣身影從祭台轟然越過蓮池,一拳頭沖宋寒雲打了過來。

靈爆的聲音,令蓮池一陣晃動,蓮葉絲絲碎裂開來。

雖然這一拳充滿了仇恨的怒火,靈爆也似乎達到了離虛後期的可怕境界。

但江無艷不得不說,這一拳徒有力量,卻並不如何精妙。換她來,也能輕而易舉躲開。

顧姑娘的戰技的確挺一般,她打鬥時,多半用的心機。要不然不能把聶無心氣成那樣。

當然因為顧姑娘是公子心中所愛的女子,他們都沒真打,哪怕聶無心天天叫囂要殺了那女人,實際動起來手來都軟綿綿的。

宋寒雲卻十分擅長戰鬥,他冷眼輕蔑地一偏,便躲開了這一拳。

隨即一拳毫不容情砸向顧姑娘麵門。

這讓江無艷忍不住捏了把汗,那麼漂亮的臉,卻不能打壞了。

隻是這一拳,卻像打在鐵板之上,還未靠近,就有罡氣劇烈震動。

宋寒雲反被震退好幾步,顧姑娘此時一拳又排山倒海般從左至右,風聲帶著靈爆沖向宋寒雲。

宋寒雲冷凝麵色,總算認真起來。

之後兩道身影從蓮池打向穹頂,又從四壁環繞,人影如鬼魅般異常迅速。

一白一淺青色衣衫,在幽暗殿內疾速移形換影。

江無艷看得出來,顧姑娘實在是個聰明至極的女子,短短不到一刻鍾時間,她竟然開始掌握戰鬥身法,一拳又一拳,拳拳到肉,打到宋寒雲漸漸沒有了還手之力。

這當然因為吞服那枚果子,還有那時刻從她戒指裡湧出來的玄妙至極的強大力量補充,讓顧姑娘有了如同尊者級實力。

如此一來,即便身法仍然不如宋寒雲。

但在她靈活自如地將靈潤和身法結合起來的那一刻。

夾雜怒濤的一拳,終於打偏了宋寒雲的臉頰。

鮮血從他口中噴出,他在空中橫步,躲開她下一拳之際。

白衣身影在空中倒轉,靈爆在她腳尖乍然點亮幽暗的大殿。

這一腳的力量陡然上升,已然絕對有著尊者級的可怕力量。

宋寒雲總是冷凝的麵色微變,他無力躲開。

轟然聲中,他被靈爆從高空如流星,在白光閃耀中砸起水麵無數水珠。

滿池子的白蓮散做碎片,在水麵隨著水流劇烈湧盪。

白衣身影如閃電般從空中倒掛落下,捏緊的拳頭靈爆見如冬日狂暴的風,冰冷轟然朝下。

那一拳似能將水中晃盪的宋寒雲攔月要斬為兩截。

宋寒雲麵色難看地瞬身,渾身寶光閃動,應是動用了法寶。

隻是他剛閃開到一側,但見白衣的女子化拳頭為掌,靈潤如船撐在水麵,雙腳以手為中心。

劇烈靈光在足間閃動,所有力量竟然早就灌注在此。

雙腿在靈爆中掃過,嘣聲中,宋寒雲如破敗的人偶一般,猙獰著臉砸向祭台。

祭台被斬為兩截,轟然倒塌。

宋寒雲後背無力地擦著剩餘的祭台牆麵,委頓在地,血水從他口中狂湧。

他那張總是溫爾爾雅宛如貴公子的臉孔,在周身靈力劈裡啪啦的響聲中,變成了另一張臉。

這如冰雪般潔淨的臉,江無艷曾經在千秀城夜遊時見過,他便是艷名曾經轟動全大陸,後來又忽然從修真界消失的蘭雁公子。

竟然會是他

江無艷萬萬想不動。

「果然是你。」微涼的聲音,在幽暗中響起。

江無艷正自猜疑這蘭雁公子的真正來歷身份時,陡然一陣令她後背生寒的靈力盪起在大殿。

無數的雲朵從高空密密匝匝地散開,籠罩下來。

一支又一支金針似乎無序地穿行在入棉花般的白雲之中。

可正是這一支支金針,恍如將她渾身纏繞的鬼氣,一絲絲鎖定。

隻要一支金針稍微異動,她自覺絕對逃脫不了鬼氣爆發,渾身經脈逆流的可怕後果。

這就是顧姑娘的術法嗎

真正強大的醫修,竟然如此可怕。

等雲朵從高空籠罩下來後,如霧氣般散開的雲團鎖定,江無艷又有一種深入骨髓的,靈魂在顫抖的可怕感覺。

她頓時麵色蒼白,心髒忍不住突突跳動。

此時,被萬千金針鎖定的宋寒雲,他眼睛緊閉,潔淨的臉頰微垂著,眉眼之下籠罩在幽暗之中,恍如暈了過去。

江無艷自覺此人,應該死定了。

在場所有人都被這強大術法震動,隻是公子和守在另一側窗口的連瑭二人,眸光微閃,他們仍舊警惕地盯著祭台之下委頓在地的宋寒雲。

似仍舊忌憚。

包括顧姑娘,她也依然萬分謹慎。

雲朵從四麵八方環繞之後,她手中靈動如蝶,萬千金針在她操縱下,恍如深海中的群魚,溯著洋流穿過幽暗的高空,從蓮池飛過,蜂擁著將一動不動的宋寒雲籠罩。

她的雙手忽然用力握拳。

金針竟然精準紮入宋寒雲周身穴脈,在細小的白雲下萬點金光如蝶舞般顫動。

鬼氣化作厲鬼般,從宋寒雲的臉頰沖開。

血水自他嘴角鼻端眼睛和耳孔流了出來,隨即從皮膚各處滲透,眨眼宋寒雲成了個血人。

金針撤開,他在嘣聲中散開成了一團血霧。

高空穹頂忽然墜落一塊,帶著火光的風,從高處灌進來。

一道藍色陰影,或者隻是從高處落下的月光的幽影閃動。

顧姑娘的白雲,包括公子的金龍劍,連瑭腹中開出的小黃花,和容星衡的青龍盡數沖向那月色中的幽影。

那幽影隻在空中稍微遲滯,一滴滴血從高處殷紅落下,隻灑了十來滴,月色在火光中照下來,一片清淺之色,已沒了那幽靈般的藍霧。

「他竟不是人嗎」

顧長夏看著高空,她以為萬無一失的一招,竟無法鎖定此人。

淩泉公子的寶典之中,能從此招逃脫者,除非魔族王族血脈極為強大者,否則其餘任何人,都絕無幸免。

隻因魔族王族似乎能很好地操控鬼氣。

「此人並非羽涅仙尊朱家後人,他本姓滄瀾名彥,乃是當年魔族公主下嫁修真界古老姓氏之一的滄瀾一族之血脈。滄瀾一族在封魔大戰之中,應並未被完全屠滅,尚有一絲血脈潛伏人間。如此多年過去,滄瀾一族暗中掌握著一支實力不下於三大宗的強大力量。」

容飛度淡淡的聲音如此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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