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裂縫(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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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暫時沒看見桑覺,長官,您快醒醒!」

地上的男人雙眼緊閉,眉頭微皺,像是被吵到了,繼桑覺兩個字後又說了「閉嘴」。

水鳴有苦說不出,絮叨道:「對不起啊長官,我現在隻能抗命了,沒法閉嘴,您趕緊醒醒,醒了才有可能找到小情,不,找到中將夫人……」

好在他的囉嗦有效果,霍延己慢慢睜眼,撐起身體,凝聚在下頜上的鮮血頓時滴在地上。

水鳴跪在地上,長鬆一口氣。

「長官,剛剛您的生命體征十分微弱……迫不得己給您注射了一針紅花蛇液。」

水鳴是畸變者,生命力較為強悍,雖然他的傷勢也不輕,但很快就醒了。

霍延己的情況就嚴重得多,他沒有畸變者強大的自我修復能力,腿部被地上凸起的細小乳石刺穿,血流不止,手臂也有夾斷傷,最嚴重的是從高處撞擊滾落遭受的內髒傷,導致霍延己喉部有溢血症狀。

不得已之下,水鳴隻能翻出紅花蛇液給霍延己注射。

但這玩意兒不到瀕死狀態是不能用的,它不過是把人強行吊起一口氣,恢復到假健康的狀態,特定時間內不接受治療的話……情況會十分致命。

「無妨。」霍延己抬眸,「你剛剛說什麼夫人?」

水鳴乾笑一聲:「我什麼都沒說……您大概聽錯了?」

霍延己瞥了他一眼,伸手:「拉一把。」

「是。可您的腿……」

話音未落,霍延己已經借著水鳴的力站了起來,強行把腿從乳石的穿刺中剝離,血液瞬間更快速地往下滴落,「嗒」「嗒」不停。

他環顧四周,此時正處於一個岩洞裡,氣溫低得過分,旁邊的地上放著一個簡易的燈籠架,裡麵有一顆火石,於兩平米內散著暖光。

附近一片狼藉,到處都是散落的裝甲車部件,還有七八個不知道是死是活的人,通訊器也沒有信號。

水鳴半跪下,拿出早已準備好的紗布,卻被霍延己拒絕。

「我自己來。」

「是……」水鳴為難道,「車都被撞廢了,我翻了周邊幾個背包,沒發現可用的止疼止血藥。」

「不礙事。」霍延己問,「測過我的汙染指數了嗎?」

「測過了,您沒有被任何物質汙染——」水鳴微頓,「我也一樣。」

霍延己道:「去看看其他人。」

水鳴:「是。」

霍延己用紗布裹住腿上的傷口,用力勒緊,最後在外部纏繞一圈防水防汙染的繃帶。

處理好腿,他彎月要撿起一根合適的短棍,綁上自己可能骨折的左手。隨後,他又對身上的擦傷進行了簡單隔離性包紮。

霍延己全程麵不改色,仿佛感受不到疼痛。

水鳴忍不住回頭看了眼,無論見識過多少次,他還是會驚嘆於長官對疼痛的忍耐力。

霍延己提起地上的燈籠架,和水鳴一同檢查著地上的受難者,醫生已經死了,駕駛員被一根長乳石刺穿了腹部,心跳早已停止。

霍延己走了兩步,又折回來捏住駕駛員的下巴,臉色一冷:「你隊裡什麼時候來了新人?」

「在您下麵做事傷亡一直很少,所以人力部從來都把新人資源偏向其他隊伍……我隊已經半年沒招新了。」

水鳴走過來看了看駕駛員的臉,臉色唰得一下白了:「確實……不是我隊的人。」

霍延己冷聲道:「你就是這麼做事的!?」

水鳴低下頭:「我願意接受任何處罰。」

雖然這場車禍的起因是公路爆炸,但如果發現司機被換人了,他們就會提起警惕,很可能可以避免這次災禍。

「出去後自己去軍隊監管部自首。」

「……是。」

霍延己問:「還有活人嗎?」

水鳴有些猶豫:「記錄官似乎還活著,傷勢看起來比您輕一些。」

話音落下,那邊就傳來一聲微弱的呻吟。

「測測他的汙染指數。」霍延己頓了頓,「沒有問題就給他注射一針紅花蛇液。」

「可是我隻找到了兩針,一針給了您,還有一針……」

對上霍延己的視線,水鳴乾脆直說了:「您不給桑覺留一針嗎?」

在他看來,長官都受了這麼重的傷,桑覺單薄清瘦的身體隻會更嚴重……或者已經死了,而紅花蛇液在關鍵時候可以救命。

霍延己道:「你入軍十年,就隻學會了假公濟私?」

水鳴一怔。

他不知道霍延己以什麼心情說出這句話的,畢竟這個決定很可能決定著兩條命的生死。

之前他對『小情人』的說法不以為然,可霍延己在瀕死狀態下喚出的第一個名字就是桑覺……

一個是心上人,一個是微不足道的下官,孰輕孰重?

給記錄官注射紅花蛇液的時候,水鳴突然想起十分理想化的一句名言——生命是不可比較的。

可在這個坍塌的時代,這句話顯得極為可笑。

末世之下,隻容許有用的人活著。

等待記錄官恢復生命體征的過程,霍延己拿過唯一的手電筒查看周圍環境。

這個岩洞很大,地麵是較為平緩的斜坡,身後不遠處有個不高但人絕對不可能爬上去的崖壁。

他們就是從那個方向摔下來的,明明是麵向出口的方向,卻看不到一點光亮。

霍延己拉開袖子,看了眼皮膚表層微微激起的雞皮疙瘩,眉頭微皺。

「水鳴,找找周圍的背包裡有沒有濃縮氧氣瓶。」霍延己有條不紊道,「初步估算,我們現在在二號裂縫下兩千米的位置,需要的東西有火石,氧氣瓶,保暖衣物,沖鋒衣為佳,手電或頭燈,紅花蛇液,營養劑,防護麵具,升降繩索——以及對付汙染生物,匕首比子彈有用。」

「是。」

這些設備裝甲車都有,隻是被撞散了,能不能找到得看運氣。

可盡管水鳴猜到他們身處二號裂縫,卻沒想到在這麼深的位置。幸好他們是隨著裂縫斜坡滑下來的,摔砸處不多,不然直接墜落到這麼深的位置,恐怕屍骨無存。

他心裡一緊,這麼危險的境地,也意味著他們恐怕找不到幾個幸存者。

霍延己往右邊走了一段,沒再發現更多的人與車輛部件,也許他們摔在了上層,也許摔進了更深的位置。

運氣不錯,水鳴找到了兩個濃縮氧氣瓶,但沖鋒衣隻有一件,營養劑全部破碎,無法食用,其他東西都沒看見。

等他收拾好一切,記錄官也醒了。

他艱難爬起,看到手臂上的針孔就明白了一切,羞愧地對霍延己道:「長官,紅花蛇液應該留給更有用的人。」

霍延己道:「那就努力成為有用的人。」

他頭也沒回,走到十幾米之外的斷崖邊,下麵黑漆漆一片,隻能在手電光下隱約看見凹凸不平的地麵,目測有三四十米的樣子,要是沒停在這片斜坡,而是從這裡墜了下去,真就必死無疑了。

手電照到崖底一角,似乎有兩個交疊的人影,月匈膛有微弱的起伏。

「找路下去看看,可能有幸存者。」

「是。」水鳴道,「您快穿上沖鋒衣。」

霍延己之前把外套給了桑覺,現在身上就一件白色襯衫,布滿泥與血跡,還有多處破損。

霍延己沒拒絕,和身為畸變者的水鳴相比,他顯然更

需要保暖,特別在失血過多的情況下。

「保持警惕。」霍延己始終冷靜,「裂縫越深處,危險物質就越多。」

「明白。」

坍塌以來,出現了很多人類無法理解的東西,例如簡易燈架裡的火石,明明隻是一顆拳頭大的石頭,卻能在兩米之內散光散熱——一號裂縫那邊有諸多這樣的石頭。

再例如,所有裂縫中都存在的、消化了人類屍體就可以變成該人類的詭異物質。

而二號裂縫聲名遠揚的就是它內部的觸手基因,當年的霍楓上將強大得可以說是脫離了人類範圍,方圓之內的土地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分化的觸手無處不在。

可繼霍楓之後,再也沒出現過同樣強大的畸變者,甚至連霍楓的一半都達不到,所以他才一直是後輩心中可望而不可及的神話。

即便如此,觸手仍舊是目前最炙手可熱的汙染基因。

想到霍延己說的那個『小秘密』,水鳴心亂如麻,一時有些茫然。

他忽然意識到,或許所有人都活在高層編織的大大小小的謊言之中。

——從出生至死。

「專心,凝神。」

「……是。」

周圍光線太暗,斜頂上是密密麻麻的尖銳乳石,泛著青光。地上也有些許凸起的乳石,需要時刻注意。

紀錄官的傷口做了簡單的處理,不過因為失血量大加上太冷,一直在哆嗦。

霍延己把火石提燈給了他:「拎著。」

「……謝謝長官。」

霍延己將骨折的左手搭在持刀的右手腕上,緩緩往前,尋找前往下層的路。

他問:「叫什麼名字?」

記錄官隻能看到霍延己冷靜從容的背影,他怔然道:「染真,長官,我叫染真。」

霍延己平靜道:「染真,別讓紅花蛇液白費了。」

「是!」

染真心裡頓時掀起一陣澎湃,感覺可以激昂得三天三夜不睡覺。

水鳴在前麵探路,憂慮道:「長官,真的有通往下層的路嗎?」

霍延己道:「隕石季之前的先輩開采過裂縫深處,一定有路。」

又是一個從未聽過的秘幸。

如今的人們沒有了當初的資源與科技,對危險重重的裂縫隻能唯恐避之不及。

信仰擺動的水鳴完全沒注意到,右手邊的岩壁似乎有點不對勁。知道他突然聽見一聲細微的聲響,像是有什麼東西碰到了細小的石子。

他還沒反應過來,一道寒光就從耳邊擦過,正中他右側的牆壁,「噗嗤」一聲。

燈光打過去水鳴才發現,那裡哪是牆壁,而是一根巨大的黑紫色觸手!

觸手表麵布滿黏稠的黃液,正是它滴落到石子上的聲音,讓霍延己及時彈出匕首,免了水鳴被觸手吸食絞殺的結局。

但觸手並沒有死去,它隻是僵直了幾秒,觸手尖仍然在空中搖曳,整個岩洞裡都是它晃動的影子。

這次水鳴反應過來了,連忙用獸化的手臂抓住觸手細長的尾端,而粗壯的根部根部比他兩條大腿還粗。

這樣粗大觸手的力道不是一般畸變者能抗衡的,不稍一會兒,水鳴就掀翻砸向對麵的岩壁,悶哼一聲。

手電摔在地上,頂上巨大的觸手影子跟著晃了一晃。

眼看著觸手尖就要懟進水鳴的口腔,霍延己及時拔出射中觸手根部的長匕首,狠狠劃下!

像是感受到疼痛,空中的觸手僵直兩秒後,徑直摔在地上,砸起了一片塵土。

「咳咳,咳……」水鳴捂住嘴,看向地上瑟縮的觸手斷肢,驚駭道,「怎麼會這麼大?」

百分之八十的軍人都進過裂縫,但最多隻下達過

地下五百米,為了取一些裂縫專有基因。

好幾年前水鳴就帶隊來過二號裂縫,可他見過最大的觸手根部,也隻有他的小腿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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