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相識(2 / 2)
「火氣這麼大?」
她兩指攔下那把劍,單手撐在桌麵,俯身下壓,壓彎薑嬈柔軟的月要。
才沐浴過,她身子帶著清潤的水氣和好聞的體香,對上那雙含怒的眼,柴青愈發迷茫:「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
「登徒浪子!」
薑嬈漠然地別開臉,頸側白得發光,細細的血管埋在其中,美好又脆弱。
柴青哦了聲,反應慢半拍:「你不喜歡這樣呀。」
她鬆開明光閃爍的劍身,遠了薑嬈,和她保持安全距離。
「你喜歡貓嗎?」
她是來勾引公主和她好的,所以來時路上擄了一隻。
小白貓軟軟糯糯地沖公主喵喵,薑嬈冰冷的神色稍緩,手扣在桌沿,指節用力繃著,視線在她臉上逡巡一圈:「現在走還來得及。」
「你不想把我抓起來嗎?」
兵甲聲不斷逼近,料到她不會做出劫持人質的凶事,薑公主心弦漸鬆,撣撣衣袖:「走不走隨你。」
殷勤沒獻成,也不受人待見,柴青憐惜地扌莫扌莫貓頭:「你不喜歡小白,下次我換隻三花貓來。」
下次?
薑嬈氣得臉都青了。
「你不問我叫什麼名字,來此所為何事?」
門外隱隱約約傳來驚呼聲。
榮華將軍正領兵趕來。
「再不走真就來不及了。」
柴青忽然笑了,這公主看著冷冷的,心腸甚軟。
「那你要記好了,我是柴青,來此是想和你一度春風。現下春風是度不了了,不過沒關係,我還會再來。」
泥人尚有三分氣性,聽了這話,薑嬈倏爾曼笑:「好啊,不怕死,那我等你來。」
「保護公主!」
「護駕!」
榮華拎著紅纓槍闖進來:「公主——」
「出去,誰準你們進來的!?」
花窗大敞,風聲混進來,遁走時柴青依稀聽見公主鎮定自若的腔調。
「本宮無事,不必擾民。」
「不過是順路來盜取珠寶的小賊,跑了就跑了。」
「可是……」
「退下!」
榮華憋屈地倒退出門,暗惱此次中了女賊的調虎離山計。
一個盜取財寶的賊,如蝗蟲過境,不僅耍得他們團團轉,狸奴、厭奴,包括守護公主的百名親兵都著了她的道。
由此可見,燕國臥虎藏龍,實為險地。
柴青甫一出手,給初來小鎮的薑人上了一課。
一刻鍾後,厭奴、狸奴沖開被封住的穴道,自發走到公主麵前請罪。
「好了,讓我靜一靜。」
薑嬈指尖輕揉太陽穴,望著那扇關好的窗子久久不能釋懷。
長街一瞥她誠然沒在意這人的臉。
今時看清了,心底的疑惑又多了。
柴青。
她凝眉思想:柴青是誰?
「哎呦!姑姑饒命,姑姑饒命!」
客棧對麵的春水坊,柴青苦兮兮拯救她的耳朵。
她在這迭聲求饒,殊不知柳眉看著她就來氣:「好大的威風,好大的陣仗啊,你是生怕別人逮不住你是罷!」
落到她手上柴青叫天不應叫地不靈,眼睛噙著淚花,開始用苦肉計。
別說,這招比旁的管用。
柳眉嘟嘟囔囔地饒了她,柴青揉揉吃疼的耳朵,小聲抱怨:「姑姑,你再擰我耳朵就掉下來啦!」
「掉下來正好,看你還敢不敢使壞!」
柴青沏杯茶送到她手邊,嘿嘿笑:「沒了耳朵,還怎麼勾引漂亮姑娘?再說沒有耳朵,怎麼聽姑姑教誨?」
她嘴甜的時候柳眉簡直要愛死她,哼哼兩聲:「沒人看到你來我這罷?」
「沒人,我小心著呢,就那些蠢貨,多加兩條腿也追不上我。」
看她心裡還算有數,柳眉好奇道:「怎麼樣,見著人了?」
「見著了。」柴青狀若大家閨秀地並攏雙腿:「是個不可多得的美人,性子也夠厲害,嘴硬,心軟,不太活潑。」
她這麼喪的人說別人不活潑,柳眉感到詫異,念頭一轉,想出生在王室不見得有多好。
若非生在王室,十八歲的薑嬈或許可以擇一鍾意的男子嫁了,而不是千裡迢迢做維持兩國短暫和平的犧牲品。
她家青青壞,燕王又是什麼好東西?
可嘆薑嬈運道不佳,春水鎮有虎,燕王宮藏狼,遇到柴青,也不知是福是禍。
「她眼睛長得極好。」柴青一手支頤:「讓人想起美好的回憶。」
柳眉一頓稀奇:「少見你生出癡迷。」
「有嗎?」
「有。」
柴青狹長的眸子慢慢睜圓:「姑姑看錯了,我是要欺負她,癡迷,那是癡人才有的玩意。」
「可不癡迷,誰肯把心給你?」
「我要她的心做甚?」她笑起來不安分:「我貪她身子就夠了,不知公主要在春水鎮逗留多久,我得早做準備,不說了,我先回了。」
她三下五除二換下姑姑為她縫製的新衣,套上那身不懷好意的綠棉襖,眨眼功夫沒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