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美人(2 / 2)
動作行雲流水,有種不可言喻的漂亮。
算上前麵兩回,這是薑嬈第三次見她,一回生,二回熟,都第三回了,少說也算『老熟人』,柴青熟稔地在她臉蛋瞅了幾息:「我送你的貓呢?」
薑嬈放下茶盞,信手一指:「那兒。」
柴青邁出一步,忽然問道:「你不會再像昨晚那樣,在我脖子劃上一道罷?」
她脖頸纏著繃帶,還不怕麻煩地係了好看的蝴蝶結,這蝴蝶結一看就不是柴青能弄出來的,再看那細致講究的手法,幫她裹傷的定是位女子。
三麵之緣,她對柴青有了基本的了解,膽大,流氓,不知死活,愛惹桃花。
「怎麼那樣看我?我臉沒洗乾淨麼?」
薑嬈移開眼:「不會。」
「不會再給我一劍?」柴青很開心:「謝謝你呀,你真是個好人。」
她自來熟地去看望懷孕的三花貓,柔聲喊道:「大善人?」
貓窩裡的貓兒睜著一對圓溜溜的眼,嗓音軟綿,很會撒嬌,僅僅一夜外加大半天過去,它有了豪華體麵的家,巧了,脖子那裡也係著一個粉色蝴蝶結。
柴青扌莫扌莫自己的,再碰碰貓兒的,仰起臉來沖薑嬈笑:「我倆誰好看?」
薑嬈不假思索:「貓。」
行罷。
不如貓。
不如貓的柴青變戲法似的從懷裡扌莫出一物,是層薄薄的皮,她往臉上悉心扣好,鬢發那裡十分貼合。
她背對薑嬈,驀的轉身,成功看到美人眼皮一跳。
「我這易容術怎樣?」
說話的人是柴青,臉卻是厭奴的臉。
哪怕厭奴親至,估計也隻有懷疑她娘何時為她生了個孿生妹妹的份,堪稱以假亂真。
柴青人聰明,做什麼像什麼。
薑嬈眸子惑然,好奇地走上前,指腹劃過熟悉的眉眼,好聞的體香鑽入柴青鼻腔,忍著顫抖的沖動,一臉乖巧地當個假厭奴。
「手藝不錯。」
柴青眉梢揚起:「多謝誇獎。」
薑嬈探索的興致未減,開始動手動腳,捏捏臉,再用指尖戳戳。
厭奴的身量與柴青相仿,高公主半指,柴青低眉順眼地瞧公主月匈前用金線繡著的兩隻喜鵲,以她閱奶無數的經驗來看,不夠大,少說也得比姑姑的小了兩圈。
她欲望頓減,隻能抬高眼去看那美貌可殺人的臉龐。
她眼神直白從不掩飾,等薑嬈想明白她為何遺憾時,心坎裡倏地生出這人有病、好玩的荒唐想法。
曾經也有人嫌她太平,可那人不在了,薑嬈孤單好多年。
「我才十八歲,還有得長。」
這話不像是對柴青說的,更像是透過柴青,對其他人的陳述。
字字真切,眉目溫軟,柴青無意當了外人的替身,兀自惱火,心道這公主真不拿她當外人,這是視她如死物啊!
「我來當你的厭奴,可好?」
「你當不了。」
「怎麼就當不了?這張臉還不夠嗎?」
薑嬈看著她笑,笑是三分譏誚,七分涼薄的低笑:「父王為我選婢,條件是一人學貓叫,一人學犬吠,學得最像的才能活下來做我的狸奴、厭奴,你要當厭奴,除非你也犬吠百聲,招來新犬。」
柴青太陽穴突突跳,一句「薑王該死」到了嗓子眼,沒管住嘴,話飛了出去,公主噙在眼底的笑更濃:「你叫不叫?」
「……」
好罷。
柴青承認自己沒她瘋。
夾著尾巴逃了。
她是來欺負人的,哪能對著仇人的女兒狗叫?
可惡!
這女人怕是個瘋美人!
她走得痛快,頭也不回,偌大的房間再次剩下薑嬈一人。
薑嬈眼裡的興味漸漸冷卻成冰,她好生無聊,一字一頓道:「玩、不、起。」
「我才沒有玩不起。」
柴青氣鼓鼓地撕開人皮麵具,連對麵的春水坊都沒顧上去,一頭紮進她的破茅屋搞花樣。
翌日清晨,天氣晴朗,巨大的木人偶被護衛抬到榮華將軍麵前,由於製作過於精良,沒人舍得用刀劍破壞。
彼時婢女扶著公主出來曬太陽,多嘴提了一句,薑嬈挑眉:「去看看。」
長一尺七,寬一尺五,高兩尺二的木偶擺在院內,主仆三人剛剛走近,隱匿在樹上的柴青擲出一枚小石子,驟然發出的聲響驚得榮華將軍眼神警惕。
「保護公主!」
話音未落,石子的敲擊聲以及周圍響起的人聲吵醒睡懵過去的黑犬。
一連串的犬吠充斥薑嬈的耳,她看著木人偶,又透過木人偶正麵挖空的兩隻眼睛看關在其內的動物,眼裡的迷惑散開,捂著帕子歡快笑起來。
有病。
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