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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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久傅霜遲才被帶了回來。

看起來古板嚴肅的父親滿臉緊張,溫柔賢惠的母親正抱著他垂淚,不好接近的大哥滿眼心疼地蹲在他麵前,拉著他的手輕輕安慰他。

晏秋提著行李箱站在旁邊看著他們。

明明與他們不過幾步的距離,中間卻仿佛隔了一道無形的天塹。

過不去,扌莫不著。

好不容易將傅霜遲安慰好,大家終於一起吃了頓飯。

桌上擺著他從未見過的精致菜品,麵前放著刀叉和一份肉眼牛排。

晏秋看著他們優雅地拿起刀叉將肉切好送進嘴裡,自己也想要照葫蘆畫瓢。

可是因為動作不標準,刀叉劃過盤子,發出刺耳的聲音。

大家的目光瞬間向他看了過來。

陸軟見狀,有些抱歉地說道:「不好意思小秋,媽……媽沒考慮到你不會用刀叉。」

說著,把自己麵前切好的遞給他。

傅建庭聞言,突然說道:「既然已經回來了,就不能再姓晏了,不如……」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聽「嘶啦」一聲,西餐刀劃過潔白的瓷盤,發出尖銳的聲響,吸引了所有人的視線。

晏秋隨著他們的目光看過去,然後就見傅霜遲坐在位置上,一言不發,眼淚大滴大滴地落下。

「小遲。」陸軟立刻心疼了,「怎麼哭了?你跟媽媽說怎麼了?」

傅霜遲抬起頭來,目光越過窄長的餐桌,徑直看向他,「把我的名字給他吧,都給他,反正都是他的,我不是你們的兒子,他才是,我都還給他。」

傅霜遲說著,突然拿起右手的西餐刀狠狠劃在手腕上。

不深,但還是立刻滲出了血跡。

陸軟驚叫一聲,連忙掏出手帕捂住他的手。

整個傅家瞬間又亂了。

晏秋終究沒有吃完他回家的第一頓飯,此後也再沒有人提過給他改姓的事。

傅霜遲依舊是傅家的二少爺,傭人們折中地稱他為秋少爺。

他們的身份好像變了,又好像沒變。

隻不過從那以後,晏秋對於刀叉劃過餐盤的聲音開始應激。

於是他對著網上找來的視頻一遍遍練習不發出聲音,而傅霜遲卻好似發現了新的樂趣,時不時就會故意來一下。

而那些看向他滿時滿是鄙夷的眼神同樣落到傅霜遲身上,卻換成了包容與無奈。

多奇怪,晏秋百思不得其解。

為什麼同樣的行為,他做會被認為沒有教養,會被看出前二十年的困苦窘迫,而傅霜遲卻可以如此若無其事,從容悠哉。

原來西餐的標準對不同的人也會不同。

「二哥?」

晏秋回過神時才發現其他人都已經吃完飯離開,整個餐廳隻剩下了他和似笑非笑望著他的傅霜遲。

他和傅霜遲同一天出生,但他早出生幾分鍾,因此傅霜遲在父母麵前會喊他一聲二哥。

但沒人的時候就不會了。

今天不知怎麼,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晏秋有些不適應,但還是連忙回了一聲,「嗯。」

「吃完了嗎?」傅霜遲問他。

其實早上經過那麼一遭晏秋根本沒胃口,一頓飯吃的食不知味,但還是點了點頭。

「那走吧。」

晏秋愣了一下,「去哪裡?」

「取禮服啊。」傅霜遲笑盈盈地說道。

雖然他的笑很溫和,但不知為何,晏秋該是從他的眼中感受到了一絲冷意。

但他還是點了點頭,起身跟著傅霜遲向樓上走去。

晏秋還是第一次踏上二樓,傅霜遲的房間和他的房間完全不同。

傅霜遲的房間足足有三個他房間的大小,除此之外還有裝修奢華的浴室書房衣帽間,陽台外是一個弧形的露台,從那裡可以看到一片淡粉色的花海。

晏秋這才意識到,是早上工人們布置好的朱麗葉玫瑰。

衣架上掛著兩件禮服,一黑一白,傅霜遲懶懶地在椅子上坐下,沖著禮服點了點頭,示意他拿一件。

腳下華貴的波斯地毯太軟,像是踩在雲端,晏秋走在上麵,竟覺得有些腿軟。

晏秋走到牆角旁黑胡桃木的落地衣架前,然後看著麵前兩件一模一樣的西裝陷入為難。

「哪一件?」晏秋問道。

「隨便。」

晏秋被他的目光盯得不自在,為了早點離開,他隨手拿了坐外麵那件白色的西裝然後便想要離開。

然而還沒走幾步就被叫住。

「就在這兒試吧。」

晏秋聞言停下腳步,然後就見傅霜遲依舊好整以暇地坐著,似笑非笑地望著他。

雖然不明白他什麼意思,但多年來的逆來順受還是讓他照做起來,然而沒想到的是手中的禮服並不合適,他穿著有些大。

「呀!」傅霜遲見狀,故作驚訝地抬手擋住嘴巴,「看來是媽媽忘跟他們交代了,他們還是像往常一樣是按照我的尺寸做的。」

晏秋聽到這兒,怎麼還會不明白他的意思,臉上的笑意淡了下來。

「不過這也怪不了他們,畢竟邀請函上隻有我一個人的名字,他們不知道你也要參加很正常。」

晏秋聽到這兒,猛地抬起頭來,「你……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傅霜遲說著笑了一下,起身把一張做工精致的生日邀請函地給了他。

晏秋伸出手,卻發現自己的手指不知什麼時候輕顫了起來。

明明隻是薄薄的一張紙,晏秋卻用了許久才打開。

他的目光落在邀請函上。

上麵隻有短短的一句話,但他讀了很久才理解這句話的意思。

歡迎您於十一月十一日參加次子傅霜遲的生日宴……

晏秋盯著那個「次子」和「傅霜遲」看了許久,腦子裡突然想起前幾天陸軟的話。

「過兩天就是你的生日,媽媽想為你辦一場生日宴。」

自從姑姑去世後,晏秋就沒有再過過生日,因此他期待了很多天,然而現在才發現,一切不過是他自作多情。

「所以就算你是親生的又如何?」傅霜遲看著他,笑得一臉挑釁,「比起血緣,爸媽和大哥還是更重視這麼多年對我的感情。」

「不是的。」哪怕心底那點早已搖搖欲墜的自信早就被眼前的事實擊碎得七零八落。

但晏秋還是強撐著回道。

話音剛落,傅霜遲的眼中就閃過一絲譏諷,「那就試試?」

晏秋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傅霜遲突然上前一步,猛地扯下他脖子上從不離身的木質吊墜握在了手裡。

晏秋立刻就想搶回來,卻被傅霜遲一把推倒,他躲閃不及,頭重重磕上了一旁的櫃子。

耳後瞬間傳來一陣尖銳的疼痛,接著腦子一片眩暈。

很快,一聲尖叫從他頭頂傳來。

等眼前的黑暗好不容易散去,然後就見原本空盪的屋子擠滿了人。

地上掉著一枚沾了血的吊墜,傅霜遲正捂著胳膊,滿臉痛苦地向其他人闡述著自己的「罪行」。

「我隻是想看一眼,哥哥就生氣了,突然用這塊破木頭劃了我的胳膊。」

他還沒來得及解釋,就見素日嚴肅正經的父親看著傅霜遲手臂上的劃痕眉頭緊皺。

總是溫聲細語的母親麵容冷肅地看了他一眼,隨即心疼地用手帕抱住傅霜遲的胳膊。

向來一本正經的大哥表情第一次這麼生動,眼中蘊滿心疼。

「這是怎麼回事?」父親居高臨下地對著他問道。

晏秋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母親跟著說道:「就是啊,小秋,你這是在乾什麼?媽媽不是跟你說過小遲有凝血障礙,不能受傷,他一流血很麻煩的。」

「別跟他廢話了。」一直沉默著的大哥小心翼翼地拉著傅霜遲往外走去,「我先帶小遲去醫院。」

「我也去。」母親說著想要跟上,卻被父親攔住。

「人都走了今天的宴會怎麼辦?你先下去。」

陸軟看起來依舊滿臉擔心,但還是點了點頭,看了晏秋一眼,向外走去。

屋子裡一時間隻剩下了他與傅建庭。

晏秋想要站起身來,然而不知為何頭腦依舊一片眩暈,隻能無力地仰頭看著他。

傅建庭眼中有什麼一閃而過,但最終還是被一片冷意所代替,「你是我們親生的孩子,血緣是他所比不了的,何必非要跟他過不去。」

「晏秋,他爭不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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