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喚(1 / 2)
昏暗的海底殘留著極重的血腥味,紅色的珊瑚礁連成一片腥紅,快有半人高的半截鯊魚屍體橫躺在其上,切麵處甚至連內髒都被人掏空,血肉模糊中空出一個血洞,還能看見裡麵的森森白骨。
作為帝國常年征戰的元帥,這種程度甚至算不上血腥。
但對於對鯊魚這種生物敬而遠之,根本沒把它們當作過食物或者敵人的燈希來說,這不亞於他一覺醒來,他多年的鄰居突然死了!而且凶手還拋屍在他的家門口!
太過分了!
太可惡了!
燈希怕得眼眶都紅了,一抽一抽地說,「殺死鯊魚的生物,會不會盯上了我們?下一具屍,屍體,不,不會是我們吧?」一邊胡思亂想,一邊語無倫次,「小啞巴,我們,我們要不要搬家?離開,離開這裡。」
說完,還吸了吸鼻子。
這場離奇案件的真凶微微沉默,身軀緊繃,祀寂生試探著伸出手拍了拍燈希的後背。
讓他不要害怕。
嶙峋的蝴蝶骨微微硌著掌心,為了快速殺敵,研究過人體的每個部位,對骨骼再熟悉不過的祀寂生下一瞬就在腦內模擬出燈希後背線條漂亮,甚至趨於完美的脊骨,觸感滑膩到不可思議。
祀寂生出於紳士,力道很輕。
帶著粗繭的指腹從後背如羽毛般掃過,激得燈希不受控製地因為生理應激反應而產生顫栗。
皮肉間的顫栗因為緊緊相貼,讓祀寂生能清晰地感覺到,他霎時一僵。
燈希埋頭抵在祀寂生的肩胛骨處,不敢往外看,一閉上眼就全是鯊魚慘死的畫麵,他哽咽著嘟嘟囔囔了一句,「不要扌莫我,我們,商量正事呢。」
「殺了鯊魚鄰居的大家夥,一定非常非常可怕!我們一定要立刻!馬上!搬走!」
燈希鼓起勇氣,堅定地抬頭,直視銀尾。
下一瞬,他對上銀尾向下示意了一下的眼神。
視線在這一瞬滯停,昏暗的巢穴裡,緊緊相貼的魚尾,模糊不清的氣息交融,魚鱗摩擦著魚鱗的觸感極為真實。
不管是鮫人,還是人魚,尾巴絕對是他們最敏感的器官,亮銀色的銀尾冰冰涼涼,緊緊繃直,漸變的藍色魚尾像蛇尾一般蠻不講理地纏繞。
藍鮫比祀寂生的體溫稍高,冰冷的海水和殘留的整夜寒涼,似乎也被它融化。
他閉了閉眸,克製著想甩尾的本能。
不然燈希被甩出去,下場就跟昨晚的那群死相淒慘的鯊魚一模一樣。
而燈希後知後覺,
他們交尾了。
燈希緩緩向下看去,入目就是他跟小啞巴緊緊交纏的魚尾。
緊緊交纏!的!魚尾!!!
燈希驚得瞪大雙眼,立刻就想鬆開尾巴。
可纏上去容易,鬆開難。
魚鱗緊緊相貼,如果燈希想抽離開來,意味著祀寂生的銀尾上,每一片魚鱗都會在抽離的滑動中跟藍尾逆鱗相貼。
燈希硬著頭皮,一點一點抽動。
他沒有說話,祀寂生是說不出話,黑暗的巢穴裡隻響著魚鱗摩擦的聲響,安靜無比。
明明海水冰冷,可燈希覺得自己現在渾身都在發燙,眉眼都在氤氳著熱氣,粉撲撲的臉頰將緋暈染至眼尾。
抽離開來的下一秒,燈希就彈似的一擺尾鰭,退到巢穴口,低著腦袋,深刻反省自己的流氓行徑,小聲說,「對不起。」
「我剛剛太害怕了,不是故意的。」燈希就差舉起四指來發誓,「小啞巴,我絕對絕對沒有任何想對你求偶的意思,你相信我。」
求偶?
交尾的確是鮫人族內求偶的方式。
祀寂生蜷縮了一下指尖,正想摩挲指腹,想起剛剛的觸感,又頓了一下。
祀寂生點頭再搖首,表示相信、沒關係。
燈希鬆了口氣,「那我們要搬去哪裡?」
祀寂生再次搖首。
不用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