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餡(1 / 2)
又是一個羞恥的早上,阮喬對被子下麵的反應十分苦惱。
那件事已經過去半個月,他覺得自己幾乎要把那人忘了,可是身體卻變得越來越奇怪。
「喬兒,你咋還不起床呢?」
陸然個子很高,將近一米九,站在床邊剛好能和他平視。
「我、我生病了……」
阮喬聲音委屈,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
陸然扌莫了扌莫他額頭,擔心問:「哪兒不舒服啊喬兒?」
這多不好意思說啊,但阮喬愁得很,陸然又是個在大事上很靠得住的,他抿抿嘴小聲說:「我褲子又髒啦……」
「哈?」陸然撓了撓頭,「不是,是我想的那個意思嗎?」
阮喬:「是吧……」
「……」陸然一臉無語,抓起兩隻拳擊手套啪嘰啪嘰,「要再放鞭炮慶祝一下嗎?你都18了弟弟,再不起事兒是要不孕不育啊。」
「我不是那個意思,」阮喬當然也學過生理知識,「但是小本本上說一個月一到兩次是正常的。我才半個月,就已經兩次了,兩次。」
他苦大仇深地比了個二。
陸然真是服了:「小本本上還說打飛機的正常頻率是十天一次,你猜咱這棟樓裡有幾個是符合正常標準的?」
「啊?」
「啊什麼啊,就說以後要跟著我們一起『觀影團建』,個子不高,屁都不懂。」
「我才不和你們聚眾淫亂。」
「是,你單純,單純地縮被子裡『陸然哥我生病啦』。」
這人還故意嗲著嗓子亂學,咋這麼煩人呢。
「你躲開,我要下床換衣服!」
阮喬好不容易把衣服和床單收拾好,剛想看會兒操作係統,秦嘉陽推門進來,連他帶畫板一起打包帶走。
「嘉陽,我們要去哪啊?」
「跟我一塊回家吃飯。」秦嘉陽語氣輕快,「司機就在校門口等著呢。」
阮喬以為要見的是秦嘉陽父母,惶恐說:「這麼突然啊,我這樣空著手去不好吧。」
「誰說空著手了?」秦嘉陽敲敲畫板,笑說,「我是帶你當苦力的,給我們家石榴畫幅畫。反正我生日快到了,你就當禮物送我唄。」
「那怎麼行呀,你想要我隨時都可以給你畫。」
「那怎麼就不行啊?哇,不會是阮大畫家在錯覺賣了畫就不稀得給我等小平民畫畫了吧!」
阮喬哭笑不得,心裡卻泛上一陣暖意。
前些天生日時嘉陽送了他一本徐復己先生已絕版的畫集,價值不菲。現在硬要指定回禮,其實是在用最得體溫柔的方式減輕他的負擔吧。
阮喬心裡記下嘉陽的好意,他現在確實沒什麼錢,隻能盡力給嘉陽畫得好看一點。
「咦,石榴樹在哪啊?」
進別墅大門的一路上阮喬都在四處張望,尋找他的寫生對象。
秦嘉陽噗嗤笑了,不說話,隻拉著他穿過前院和中庭到湖邊的草地上,吹了聲口哨:「石榴!」
撲簌簌的聲音快速接近,還不及反應,一隻黑白相間的生物就嗖得從他腿邊躥過,把秦嘉陽撲了個滿懷,爪子在牛仔褲上瘋狂扒拉,尾巴遙成小電扇,波及到一旁的阮喬。
阮喬詫異:「……石榴,是隻哈士奇?」
自來熟的哈某聽見名字被叫,轉頭去拱新來的朋友,爪子撓出殘影。
秦嘉陽:「噗,看來它很喜歡你嘛!」
阮喬足足被撓了五分鍾,免費收獲一條磨白牛仔褲,這才接受他要畫的靜物從一棵樹變成了一隻哈的事實。
「……」說實話,難度有那麼億點點大。
秦嘉陽安慰說:「它也就瘋一會兒,做過絕育了沒那麼躁動。」
這樣啊,阮喬憐惜地往小狗屁股瞅一眼,小公狗,已絕育,叫石榴,這起名的得多損啊……
「是小叔替我養的,」秦嘉陽一提起秦濯就滿臉親近,「小叔對我可好了,還說我跟石榴像。」
「……」
這真的不是在欺負孩子嗎?
至少這會兒的阮喬還不能明白,跟二哈像怎麼會是好事。
兩人畢竟是來畫畫的,為了收獲一隻安靜模特,不得不消耗狗子體力。
隔開幾十米站,秦嘉陽:「石榴!」
石榴噔噔噔跑過去,被扌莫一下狗頭。
阮喬:「石榴!」
石榴又噔噔噔跑回來,晃一晃尾巴。
阮喬身板小,為了避免出現人仰狗翻的慘案,每次都在最後關頭撤開一步。石榴不樂意了,從定向導彈變成追蹤導彈,一人一狗跑成一團,也不好說誰在遛誰。
玩得撒歡,誰都沒有聽見大門又開的聲音。
反應過來的隻有石榴,本來已經漸漸老實的二哈突然嗖一下沖了起來,徑直越過半人高的小石桌。
小石桌上的畫夾被狗腿刮飛,畫頁頓時飄飄灑灑揚了滿天。
「我去,發什麼瘋呢!」
秦嘉陽趕快去撿,上午太陽好草坪上沒什麼露水,應該不會把畫稿弄壞。
而此時阮喬卻完全沒有心力去想畫稿壞不壞的問題,他所有血液都在往大腦沖,手腳冰涼,隻剩下一個想法——
那張畫千萬不能讓嘉陽看見!
幾天前隔壁宿舍非要團建,拉著他們共享「好資源」。
「喬兒你別躲啊,美術生怎麼能不領略一下人體之美妙呢?」
「就是啊,沒吃過豬肉也得看看是吧。」
「不然喬兒你這麼純,怕是要處到地老天荒嘍~」
阮喬耳朵發熱不和他們計較,躲在二層床上唰唰唰畫小圖片。誰說他沒見過豬跑,他可是美術生耶!
大概是「小資源」的聲音太引人聯想,阮喬第一次畫出這樣不能宣之於人前的畫麵。
可他發誓,畫這些的時候他真的沒有意淫嘉陽。
嘉陽喜歡女孩兒,他不會這麼不尊重嘉陽的。
可是也許之前畫了太多嘉陽的畫像,等阮喬回神時,畫上那張鋒利性感的臉龐分明就有嘉陽的影子。
他當時慌亂把畫塞進畫夾,沒想到今天被嘉陽催著出門竟然稀裡糊塗帶了出來。
現在地上散落著十幾張之前的畫稿,如果被嘉陽撿到了那一張……
阮喬真的不敢想。
嘉陽會怎麼看他?會覺得他很變態吧,惡心,齷齪,再也不理他。
阮喬很想搶在嘉陽之前把所有畫都撿起,但四肢卻像生鏽般卡殼顫抖。
他彎月要去撿最近的那一張。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卻先於他撿了起來。
——高定皮鞋,一雙逆天的長腿,和冷感的桃花眼。
秦濯目光掃過畫頁,不輕不重地落在阮喬臉上。
隻一眼,阮喬就知道完了。
秦濯又在畫上認真掃了幾個來回,像在審幾個億的合同,良久嘴角勾起一個意味不明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