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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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市氣溫又降了,今天下著雨夾雪。

陸厭在青耀集團附近徘徊幾天了,前幾天也許是時間對不上,他沒有等到那個人,今天天還沒亮他就來了。

冷風刮得臉生疼,他原地跺著腳,往手心裡嗬氣。

不知等了多久,一輛黑色邁巴赫停在公司門口,緊接著後座的車門被一個小胖子打開,從車上下來的,正是他心心念念的男人。

陸厭鬆了一口氣,他回來了,平安回來了就好。

男人沒有多做停留,快步進了公司,消失在他視野裡。

陸厭揉了揉被凍紅的鼻頭,自嘲一笑,夢醒了,以後隻能這樣遠遠看他了。

手機「滴滴」響了兩聲,是同學發來的微信:聖誕兼職去不去?

陸厭:去。

小卷毛:ok。

回完消息陸厭去了一趟菜市,買了十塊肉和五塊小菜,望著手裡小小兩袋,他在計劃可以分幾頓吃。

剛剛下了樓梯,來到昏暗的地下,他就看到家門口蹲著一個戴頭巾的女人,身前放著一個背簍,旁邊還站著一個小男孩。

陸厭麵無表情走過去,女人在聽見腳步聲時站了起來,開口賠著笑:「小陸,你回來了啊?俺給你帶了一些菜,自家種的,沒打過藥。」

小孩怯生生喊了聲:「陸哥哥。」

陸厭看著兩個臉凍得通紅的人,終究還是沒忍心趕他們走,他打開門,說:「進來吧。」

「哎。」女人眉開眼笑。

陸厭住的地方約扌莫十平方,放張床和小桌再加一個布衣櫃,幾乎就快要把屋子擠滿了。

廁所和廚房都是外麵公用的。

女人把背簍裡的菜一一拿出來,又從口袋裡掏出一把零票塞給陸厭:「這是三百五十塊,你放心,隻要俺還活著,錢俺就會一直還。」

「前幾天俺去看了孩他爸,把他臭罵了一頓,他說等他出來了,會努力賺錢,盡早給你還上。」

陸厭漠道:「但我媽已經死了。」

潮濕冰冷的地下室寂靜無聲,陸厭喉結滾了滾:「你以後別來了。」

如果要用顏色形容人生的話,陸厭現在的人生就是灰暗。

其實並不是一開始就是這樣的,至少他在十八歲之前,都過得很幸福。

直到高二那年,他父親在朋友的慫恿下辭掉穩定工作搞投資,結果才一年,就虧得血本無歸,還欠下巨額高利貸。

無法麵對現實的父親從十八樓一躍而下,這筆債務就落到了他和母親頭上。

母親賣掉房子,勉強先還了一部分,陸厭又即將麵臨上大學。

母親給他說不用擔心錢,讓他好好念書。

白天女人照常上班,晚上就推個小吃車出去賣冒菜和土豆。

陸厭很懂事,沒課的時候就會做些兼職,晚上幫母親一起去出攤。

那時雖然辛苦,但還有盼頭。

陸厭總盼著快點畢業,然後找一份穩定的工作,讓媽媽輕鬆一些。

然而這些期望在一夜之間就破滅了。

他那晚在咖啡廳兼職夜班沒和母親一起擺攤,等他接到電話的時候,母親已經被推入了搶救室。

警察說是一個酒駕的司機撞了她。

那個司機立馬報警打120,但還是晚了,他母親成為了植物人。

男人被判了三年,零零總總的醫療費誤工費等等加起來,還要賠償六十七萬多。

判決下來後對方沒有上訴。

男人的老婆是很老實的農家婦女,她砸鍋賣鐵湊了十萬出來,先把陸厭母親住院費交上。

得知陸厭父親也沒了,女人更是愧疚。

她隔三差五來幫陸厭母親擦身體,按摩,還和她說話,說得最多的就是對不起。

陸厭一開始情緒很激動,他推搡著女人不準她來,但女人還是經常來,她說:「你媽媽需要照顧,你放心去上學。」

陸厭蹲在外麵的廊道不知哭了多少場,他知道這一切和那個無辜的女人無關,都是她丈夫的錯,但他一看到女人就想到她的丈夫,想到是他酒駕造成的這一切。

女人有個孩子,看到他哭的時候,就會掏出一顆糖給他:「哥哥,不哭。」

母親住院後,高利貸開始找上他。

可他還隻是個學生,兼職掙的那點錢,連每個月的利息都不夠還。

在又被打了一次後,那夥頭頭說:「長得這麼好,送到會所去,總能掙錢。」

陸厭啐了一口血水:「那我會把客人都殺了,讓你也不好過。」

男人輕蔑一笑:「比你骨頭硬的多了去了,幾顆藥下去,還是就乖了。」

有人上前抓他衣領把他提了起來。

陸厭那時才剛滿十九,他內心無比恐慌,他開始奮力掙紮,不意外,又換來一頓揍,有人揪著他的頭發把他臉抬起來,他依舊不肯妥協,倔強又狠絕的眼神如狼一樣。

「等等。」一位紋身爬滿手臂的男人站了出來。

他看著陸厭,說:「你挺抗揍。」

陸厭抹了抹唇角,沒說話。

紋身男對身後的頭頭道:「這小子挺強,搞不好真的會惹麻煩,這樣吧,把他送到我的搏擊館來訓練一段時間,憑他這狠勁兒也能掙錢。」

紋身男叫劉秋生,在這個放貸公司是說得上話的人。

那個頭頭略微思忖了一下,說:「行,給生哥一個麵子。」

打那天起,劉秋生開始訓練陸厭。

劉秋生說:「你要去的是地下黑拳館,那裡沒有正規賽製,你要想少吃苦頭,拳頭就得比別人硬。」

陸厭打的大多是場次賽,這種比賽雖然掙錢少,但比較溫和,表演性質偏多一點,頂多就是受傷。

他剛開始打肯定和老拳手不能比,經常被打得鼻青臉腫,好在高利貸那夥人沒再提要把他賣進會所。

後來他家的事被學校知道了,學校為他籌過一次款,全用來交母親的醫療費了。

然而不久之後,母親還是走了,陸厭一下覺得生活失去了目標,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他連墓地都買不起,抱著母親的骨灰罐子麻木茫然。

後來還是劉秋生幫他找了一處公墓,讓他母親入土為安。

陸厭病了一場,在發燒當天還被叫去了黑拳館。

他那天倒下的時候,整個人精神都恍惚了,周圍看客的吶喊聲、裁判的哨子聲,震得他腦子「嗡嗡」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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