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都來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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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六,天貺日。

這一天是個吉日。

大清早就萬裡無雲,晴空燦爛,是個合適曬書的好日子,也是非常合適天靈派舉辦第一次門派大考。

盡管現在的門人弟子們還不知道「考試」對他們意味著什麼,但沒人敢違抗仙尊的命令,人們早早的前往考試,做好準備。

甚至不用考試的雜役們隻要有空,都聚集在不言宮前看熱鬧(x)觀摩。

等到他們日後知道「門派大考」的重要性後,這種行為就在悠久的歲月中傳承下去,甚至成為了天靈派的傳統。

然而專注於門派大考的眾人並沒有注意到,空中正有物體緩緩靠近。

那是一列車隊。

作為車隊開道的是一群白鶴,它們共有六十六隻,展開潔白的羽翼,宛如大片的白雲。

而最前麵的十二隻白鶴上係著五彩的韁繩,拉著三輛小型的紅色戎車,它們呈現一前兩後的列隊方式,每輛戎車站在兩個銀甲修士。

緊跟小型戎車後的,是大型的銀色戎車,上方坐著六個金甲修士,需要二十六隻白鶴才可以拉動。

在這輛大型戎車後麵則是一輛小巧精致的雲車。

該雲車由八匹靈鹿牽引,每一隻靈鹿都通體雪白,沒有一絲雜色,每當它們的蹄子落下時都會伴隨著清脆的鹿鈴聲響產生出一塊不同顏色的流光,這些流光向後飄去,包圍在那精致的雲車上方的華蓋周圍,形成華麗如彩虹編織的光暈。

光看這個陣仗,就知道這不是普通修仙者能擁有的氣勢。

事實上也正是如此,在雲車後方的幾輛隨車上麵,插著各種旗幟,其中最大一麵旗幟上寫著「盟」字,這是天道盟的標誌。

天道盟的使者們也正在那輛雲車上。

他們分別為一老一少。

老者豹眼蒼髯,膀粗月要圓,不像是修士,倒像是個武夫,身上卻散發著貨真價實的合體期修仙者才有的威壓。

少年則隻有築基期修為,頭戴鑲嵌著夜明珠的八寶金冠,長了一張麵如裹粉的俏臉,錦衣玉袍,正慵懶的靠在車窗邊,身邊還跟著一群嬌美的侍女端茶倒水——別看這輛雲車外表小巧,裡麵卻富麗堂皇如個小廳,容納下一打的侍女還依然寬敞。

隻是被那麼多美女伺候著,少年依然一臉無聊。

他眺望著下方風景,不滿道:「這是什麼窮山僻壤,那什麼不卷仙尊就住這鬼地方?!」

老者頓時緊張的瞪著豹眼道:「小師叔,請慎言。」

「嗤,怎麼?他能殺了我不成?」少年輕佻道。

老者握緊了拳頭,卻拿這少年無法。

畢竟正如他剛剛稱呼的,這少年是他的「小師叔」。

何庸,也就是這位老者,出身於天道盟戶堂,為戶堂堂主鶴雲子的徒弟,而鶴雲子的師傅則是天道盟赫赫有名的神仙道侶蘇枚和辛燭。

這對道侶出名在他們不僅同為渡劫期的大佬,更因為他們的感情。

他們同年同月同日出身,自幼青梅竹馬,拜了一個師傅,入同一個師門,一路相濡以沫,共求大道,竟然雙雙大乘,都進入了渡劫期不說,還在八千八百八十八歲大壽那年喜得麟兒,命名蘇辛,也就是被何庸稱為「小師叔」的這隻少年。

蘇辛的輩分自然大到了可怕。

他不僅一出生就擁有一對渡劫期的父母,數個大乘期的師兄,像是何庸這種合體煉虛期的師侄都有十幾個,至於化神元嬰的徒子徒孫更是多不勝數。

這修仙界本就少有人能管得了蘇辛,偏偏蘇枚辛燭老來得子,隻一味嬌寵,將這蘇辛慣得跟個祖宗似的。

隻是這位祖宗不在天道盟本部作威作福,卻跑到了這「窮鄉僻壤」,還跟著要去拜見不倦仙尊,這讓何庸頭大不已。

尤其是雲車都到了人家山頭,在這個地方討論一個渡劫期,尤其是報出對方的尊號,幾乎等於對著人家的耳朵說壞話,想要聽不見都不行。

何庸自然急得不得了:「人家大人不記小人過,看在你家父母的份上不會說什麼,可是,在背後議論別人的門派,終歸是不禮貌的行為。」

何庸這段話,其實就是說給周誨聽的。

他生怕周誨一怒之下將這祖宗給削了,那時候什麼渡劫期,什麼天道盟長老也不可能在萬裡之外保下自己兒子。

退一萬步說,就算這祖宗沒死,受點傷什麼,倒黴的也是他這個「師侄」。

何庸隻能愈發苦口婆心:「何況不倦仙尊生活簡樸,不喜享受,又愛清淨,才會選擇世外桃源一般的天靈山作為清修所在,我們有事相詢,已經打攪了人家,怎麼可以再——」

偏偏蘇辛一點都不領情:「嗬嗬,什麼世外桃源,也就是野路子出身的散修會將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當回事。」

「蘇辛!」何庸吼叫道。

他被那句「野路子出身的散修」嚇出了一身白毛汗。

雖然各大「正統」修仙門派出身的修仙者在提起周誨的時候,時常會羨慕嫉妒恨的說上那麼一句,但沒哪個有膽量跑到不倦仙尊的山頭來說的。

這和挑釁有什麼區別?

「哈哈哈,你至於嚇成這樣嗎?」蘇辛卻惡劣的大笑了起來,「放心好了,我又不是傻子,剛剛那些話是不會被什麼不卷仙人聽見的啦!」

「聽不見?」

「對,你以為我們乘坐的什麼?」蘇辛得意的說道。

他拍了拍雲車的車廂,滿臉炫耀:「這輛白鹿追雲車可是由上界的真仙煉製而成,貨真價實的仙寶!不要說一個鄉下散仙,就是我父母聯手攻擊,一時半刻都不可能對這輛雲車造成傷害,更別說突破雲車的護罩,用神識偷聽我們說什麼……啊?!」

蘇辛發出了尖叫聲,因為雲車突然晃動了起來,也嚇得周圍的侍女們花容失色。

不僅如此,車外傳來了混亂的鶴唳聲,顯然遭到「襲擊」的並不隻是這裡。

這時候,何庸反而冷靜了下來。

「不對,不是不倦仙尊,他要動手,會『利落』得多,」何庸大聲的向外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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