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9 章 道骨(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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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境,火淵神樹。

陶竹目光呆滯的看著眼前的玉簡。

他的表情像是溫水裡快要煮熟的□□,失神,但眼睛瞪得大大的,帶有兩分絕望三分不解五分無辜,透著清澈的愚蠢。

九齋老祖乘坐白鶴到來時,看見得就是這一幕。

他不由懷疑陶竹的魂魄被什麼攝走了。

不過如果真發生了這種事,能攝走大乘期魂魄的可不是小手段,九齋不敢貿然靠近,而是從袖子中掏出了一張定魂咒的符咒來,「呔」的一聲,便有青藍色的火焰從符咒上的文字冒出來,整張符咒頓時像是青色的蝴蝶一般向著陶竹身上飛去。

隻是這道青符飛到了陶竹頭頂偏上方,還沒有來得及落下去,就見陶竹嘴裡有一截長長的舌頭彈了出來,一把卷住了青符,縮回了嘴裡,或者,更深的地方。

「哇嘔!」

陶老板的嘴下意識的咀嚼了兩下,然後嘔吐了起來。

一團青色的火焰從他喉嚨裡吐了出來,落得到處都是。

好在這清火並不髒,也不燙,不會在普通的物體上燃燒,倒是極寒,隻落在地上,案幾上,玉簡上,衣擺上就化作了薄薄的冰霜。

陶竹也被凍『醒』了過來,他瞪著九齋道:「你做什麼?咳咳咳!」

「我看你魂兒飛了的樣子,想叫魂回來,誰知道你會吃下去,」九齋老祖笑道,「倒也不浪費,這道定魂符還是起到了該有的作用。」

「呸呸,誰魂飛了,我不過是走神……在確認傳送陣的圖紙,嗯,在確認圖紙。」陶竹如此辯解道。

隻是他的眼神落到圖紙上,又有幾分渙散。

九齋見狀皺眉道:「傳送陣?你們在建的那個?有什麼問題嗎?」他謹慎的看了圖紙幾眼,想看出上麵有什麼攝魂的陷阱來。

陷阱什麼的卻是沒有的,整齊的陣法和計算公式倒是不少。

九齋老祖作為卦修,天天和周易為伍,演算天地大道的存在,自是和銅臭味的陶老板不同,一下子就將這些陣法公式看進去了,還贊嘆道:

「不愧是不倦,這陣法畫得真漂亮。」

「不倦?」陶竹嗤笑道,「這可不是不倦畫的,而是他的弟子——還不是冉家那個,而是築基期的那個廢靈根畫出來的!」

「怎麼可能?」九齋愣道。

不過不需要去找不倦證實,作為能卦算過去現在未來的九齋老祖,他隻要稍微睜開眼睛,就知道這些圖紙是誰畫的,剛剛脫口而出「不愧是不倦」不過是因為刻板印象而已。

但確定這些圖紙的來歷後,九齋老祖卻第二次說道:「怎麼可能?!一個築基怎麼畫出這樣的圖紙來的?還隻是一年不到!」

「有什麼不可能?」陶竹酸酸道,「有其師必有其徒,不倦當年不也如此。」

「別胡說!不倦當年雖然優秀,但沒到這種地步。」九齋並不認同。

「你這話說給簡城主聽聽去?!」陶竹如

此道,還清了清嗓子模仿簡皓歌的語氣,「『不倦的修為是靠努力就可以的?努力就可以比得過我燒掉的九千五百七十六塊上品靈石嗎?你告訴我這很合理?!』」

「他隻燒了九千五百七十六塊靈石?不止吧?」九齋挑眉道,「光是為了比不倦更先突破煉虛,他就在我這裡花了八千靈石算卦。」

陶竹道:「他說這話的時候才和不倦認識不久……等一下,簡皓歌在你這裡算卦隻要八千?!你上次可是收了我一萬!」

「算得東西不同,再說,我當時還算到,簡皓歌為了纏著周誨,光是結緣符都會再買個幾千次,更別提其他詛咒祝福符咒了,你可以辦到嗎?」

「嘶,九齋,你比我還要黑心啊!」陶竹嘆息道。

他和九齋老祖交換了一個奸商才懂的眼神。

不過他們談論的兩個少年已經成了渡劫大能,雖說那兩位都不會再計較當年那些事情,但還是少提較好。

九齋將話題拉了回來:「但簡城主能咬著不倦不放,到底還是他們當時的差距沒拉開到無法比較的程度,不倦再怎麼厲害,當時還是合理氛圍內。但如果不倦在築基期能寫出這玩意來,他活不到今天。」他這麼說著,敲了敲放在案幾上的圖紙。

「這倒也是。」陶竹終於也看著圖紙嘆息道。

一個築基僅用了短短一年復原設計出了大乘期都覺得很難懂的大型傳送陣設計圖。

怎麼可能?!

這不是歧視,而是客觀事實。

修仙這件行為,並不是簡單的吸收靈氣使用仙術就完事了,不如說這些法術靈力什麼的,是最表象的表象,修仙本身,最重要的是「改造」身體的過程。

將不完全的身體改造得更完美,將不長命的身體改造得能壽命無限,將弱小的身體改造得強大,將愚蠢的身體改造得聰明智慧。

也因此,大乘期修士和築基期修士從生物學上來說,幾乎是兩個物種。

別說什麼有周誨的指導,本身足夠努力,關業能用一年時間設計出大型傳送陣這件事差不多就跟「便攜計算機用三分鍾設計出了載人月球車」一般離譜。

連超級計算機們(渡劫和大乘)都覺得離譜。

隻是陶竹這段時間反復被周誨和他的弟子們反復刷新三觀,對這個世界的認知都產生了些許偏差,覺得再離譜的事情都能發生。

陶竹試圖給關業找個理由:「不過我聽佩蘭說,那孩子是由器入道的,想來和普通的築基不一樣了。」

「由器入道?他有道骨?」九齋驚訝道。

但隨後九齋又搖了搖頭:「就算如此,道骨也不是什麼能一蹴而就的捷徑,不如說,正因為有道骨,修仙途中所有便捷的法寶丹藥都隻能舍棄,隻能靠自己的雙腳一步步走到終點。」

「嘖!」陶竹被堵得啞口無言,便放棄了思考,「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麼無所不知的九齋老祖大人,用您那可以洞悉一切的眼睛看看,不倦和他的弟子為什麼那麼異常呢?

「看不見。」九齋老祖直白道。

「嗬,就你這樣,還南境唯一的渡劫?」陶竹道。

也不怪他對九齋和不倦的態度不同,明明都是渡劫大能,九齋大多數時候都像是個騙吃騙喝的老神棍,這不能說那不能算的,要他何用。

九齋並不計較這「愚蠢的外行」的態度,他一如既往的解釋道:

「我可不是無所不知,這天意難測,卦象也變化萬千,更別說占卦對象本身存在問題的了。就算撇去不倦那怪物不談,他的弟子們本身各個來歷離奇。」

「就說他這『平平無奇』的四弟子,一直都有天幕遮蔽我的眼睛。根據我的經驗,應該是比我更高等級的存在盯上了他,在搶奪他的未來。本來我還想不通為什麼,但今天看了這圖紙,又聽你說了道骨,我才明白了。」

說到這裡,九齋搖頭道:

「被那樣的存在盯上,難怪他注定要受九次抽骨拔髓之苦,連不倦都救不了他。」

*

天道盟?司工部

「道骨?」

關信廣垂頭道:「本司並沒有那種素材。」

「沒有?」荏苒神女皺起眉頭,瞪了對方一眼。

關信廣是天道盟司工部的官長,也是此界修仙者煉器一行的行首。

不知道是不是被職業所影響,關信廣長著一張木訥的紅色方臉,膀大月要圓,看起來不像是大乘期修士,倒像是個忠厚老實的凡人工匠,不會說謊的。

故而,人們在委托天道盟的司工部煉器的時候,總是很放心。

高階修士們甚至有一種刻板印象:要好東西固然可以去逍遙宮,但若是手頭緊張,實在需要幾件法器湊合著用,那麼來天道盟司工部最合適。

當然,這樣買來的法器要是很快就壞了,也沒人會抱怨,畢竟本身花得靈石似乎不多,修仙界也沒個質量保證書什麼的,天道盟倒是給人挺正派的印象,司工部的官長又長著一張不會騙人的臉,所以下次繼續在這裡買。

荏苒神女在此界待久了,難免被影響到了一些觀念。

她瞪著關信廣,卻也沒覺得對方在說謊,而是奇怪的喃喃自語道:「奇怪,我怎麼聽說是在司工部……」

荏苒那麼說著,似乎就想要離開,去找人問個清楚的樣子。

關信廣見了,暗中鬆了口氣。

這時候,荏苒神女頭頂步搖上的金色流蘇卻擺了擺,從神女的耳邊掃過。

神女的表情突然一變,眼神變得嚴厲起來:

「你怎麼知道我說的『道骨』是素材?!」

「這……」關信廣身體僵了僵。

是了,為什麼第一反應是「素材」呢?

道骨是「由x入道」的修行者特有的資質,人們品論起來,大多和修仙的靈根根骨放在一起討論,除去少部分窮凶極惡的魔修,鮮少有將「道骨」作為素材的。

而關信廣作為天道盟司工部的官長,自然是名門正

派中的名門正派,他對於『道骨』的反應怎麼都不該是「素材」,理論上,他聽說道骨,應該會以為對方在問司工部是否有擁有道骨的人才。

想通此節,荏苒神女滿是被欺騙的憤怒,殘存著仙力的靈威滿溢了出來,周圍的空氣的流速都因此變得粘稠了起來。

關信廣被這來自渡劫的威壓逼退了兩步,試圖辯解:「天,天上城這段時間在修船,有人提出用『道骨』錘煉最好,我,我也是去開了幾次,聽了一耳朵,被影響了。」關信廣如此說著,有汗珠從鬢角流下,看起來更像是愁苦的老實人了。

可荏苒神女不再信對方了。

說到底,她當年下凡可不像是林齊隻想翹班,而是真心覺得下界人愚昧需要教化,才來下界的,她的傳說故事也有七分是真的:她確實在神魔戰爭中主動犧牲了自己三分精血,導致修為下降,不得已才留在了此界。

不過下界人並沒有因為她的犧牲而百依百順,倒是各種糟心事做了不少,主動靠近她的也隻想要打聽上界的情況而已,這使得荏苒神女對此界已經徹底失望,最初那種如果有人表現夠好,在魔族入侵時就帶幾個回天庭的想法也消失得一乾二淨。

像是關信廣這種「輕視她」的類型,是荏苒神女最厭惡的類型。

荏苒也不耐煩聽關信廣辯解,她抬起手,一道金光打入了對方顱頂。

關信廣頓時目眥欲裂,隻是下一秒,他的表情就變得呆滯了起來——不過這人本來就長得木訥,其實看起來沒太大區別。

荏苒見狀也有些擔憂,她仔細地盤問道:

「當年接到仙諭的是你?」

「是的。」

「你沒有按照仙諭去抽取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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