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1(2 / 2)
「怎麼了?」簡夏小聲問。
「誒,」林輕說,「小傅總好像在看我誒。
」簡夏:「……」人到齊了,大家按照順序圍成了一個半圓。
助理導演還特意拉了半扇窗簾,在中間點上了香氛蠟燭。
氛圍感營造的很棒。
前半段大都是孫琦和周禮的台詞。
作為新晉影帝,孫琦一開口就驚艷了眾人。
他的台詞很穩,且情緒細膩,有著極強的感染力。
可周禮卻受之前鬧劇的影響,發揮不穩,實力本就有差的情況下,對比就更是慘烈。
鍾選還好,麵上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
傅寒筠則更是安靜。
他漫不經心地靠在窗邊,略顯鋒銳的眉眼處被半縷陽光暈染,像是恰到好處的柔化,保留了俊美卻化去了鋒利。
劇本攤在膝頭,他眉眼微微垂著,不知道有沒有在聽。
直到鍾選側身在他耳側說了句什麼,他才懶懶地抬了下眼。
他一抬眼,簡夏的視線就立刻移開了。
全場唯有秦春和坐不住。
他抬起手來,止住了周禮才念到一半的台詞。
「周禮,」他問,「要不要緩一緩?」周禮委屈極了,抬頭的第一時間就去看傅寒筠的神情。
他還夢想著將來可以簽入夏日娛樂呢,結果第一次見老板就這麼拉胯。
萬一傅寒筠脾氣上來把他踢出洪流去……別說夏日娛樂了,官宣換角是大忌,以後哪個組還敢用他?更不用說這個組還有簡夏了。
周禮簡直恨透了,偏偏一轉眼又對上了簡夏身後林輕幸災樂禍的眼神。
他輕哼一聲,把臉扭開。
秦春和過去為周禮講戲,鍾選也跟了過去。
林輕悄悄趴在簡夏耳畔:「活該,讓他也嘗嘗被背叛的滋味兒。
」簡夏正低頭默念自己的台詞,聞言頓了頓。
確實是風水輪流轉,隻是那時候周禮上趕著要介入他和魏城之間,而他卻早已對魏城毫無興趣而已。
「現在覺得怎麼樣?」半晌,鍾選和氣地問周禮。
「我可以了,導演。
」周禮點了點頭。
一切重頭開始,回歸正軌的周禮雖然仍和孫琦沒法比,但也算是過得去。
你一句,我一句,台詞終於慢慢繞到了簡夏身上。
他這個角色更復雜也更多變一些,在不同的環境,麵對不同的對象,性格,外在表現都會有細微的差別。
他一開口,全場不覺都抬起眼來。
今天到場的演員大都在衣著和妝容上做了功課,隻有簡夏,穿得簡簡單單,一看就是個學生。
可台詞從他口中吐出來時,那種青澀感卻自然而然地退了下去。
他對上孫琦,語氣有著久別重逢的喜悅,有著刻意壓製的情誼,娓娓道來,如小溪流水。
他對上葉雯老師,則張力十足,或簡短或沉重,或迸發出動人心魄的叛逆和不羈。
在某些場合他浪盪放縱,而某些場合則認真嚴肅……他說話,動作,都和身邊八九十年代那些人不太一樣。
對應著齊溪這個人物一波三折又與眾不同的成長環境與酸澀經歷。
就算對上周禮,他仍行雲流水般,一切把控,都精準到讓人驚艷。
好像完全沒有受到對方的影響。
相比較而言,周禮好不容易穩下來的狀態又亂了。
他們兩個現實中對立,戲中也是對立的角色。
簡夏能精準把控齊溪的情緒,可周禮語氣中本該壓著的不平和憤恨卻全都露了出來。
不愧是周長山看中的人。
一瞬間,齊春和和鍾選腦海中都掠過了這個念頭。
他好像已經不再是簡夏,他就是齊溪。
在大家都或震驚或欣賞地看著簡夏時,唯有傅寒筠微微垂眼,掩住了眼底炙熱的光芒。
隨後,他無聲地笑了一下。
黑色童話他看了無數遍,無一例外,幾乎每一遍他都會為其感到震撼。
看的越多,他越是無法想象,屏幕上那個如玉一般的少年,那時候才剛剛升入高二。
僅僅十六歲而已。
即便所有人都認為這該歸功於周長山。
可傅寒筠卻知道,即便周長山再會調教演員,如果簡夏沒有靈氣,也絕對演繹不出那麼成功的隨孟。
可也正是因為周長山,所以才讓人忽略了簡夏的真正實力與潛力。
而他……他安靜地看向簡夏,眸色意味難明。
他將親手將這人捧上王座,奉他為王。
結束時,已經接近正午,秦春和本想組個局,無奈葉雯老師已經有約,簡夏下午有課,鍾選也著急回去籌備拍攝的事情,最後隻好約定下次。
大家都是開車來的,唯有簡夏他們一組是打車過來的。
在外麵空地上車時,孫琦率先招呼簡夏:「我今天從電影學院過,捎著你們吧。
」簡夏還未回復,就聽傅寒筠淡聲說:「我帶他們吧,我的車大一些。
」孫琦自然不會和傅寒筠爭,笑著上車去了。
剛要上車,魏城又出來了。
「傅總。
」他叫了一聲,忍不住看了看傅寒筠身側的簡夏。
傅寒筠不懂聲色地動了動身體,將簡夏擋在了身後。
「有事兒?」他問,聲音很淡。
「是,是這樣,」魏城有點磕巴,「我聽說之前也有投資人退出,我……」「你想撤資?」傅寒筠似笑非笑地問。
br/>聞言,簡夏和朱茜不覺對視一眼。
魏家坑了簡家,搶了簡家的客戶,不應該正是春風得意的時候嗎?怎麼看起來,魏城好像很窘迫的樣子。
「去和秦導說吧。
」傅寒筠像是笑了一下,莫名地,魏城從這聲笑裡聽出了鄙夷之意。
魏城更磕巴了:「剛,剛,剛和秦導說過了,他,他讓我找您。
」傅寒筠微微沉吟,片刻後才道:「再去找他。
」一路上都很安靜,直到車子在電影學院門口停下,朱茜率先下車,拉著林輕說要去挑點水果。
唐格和王叔更是紛紛下車抽煙,一時間車子裡就剩下了簡夏和傅寒筠。
簡夏不自覺又想起了在門口和魏城爭執時的場景,一時尷尬到腳趾都恨不能蜷起來。
他剛要推門下車,手腕卻被傅寒筠不輕不重地握了一下。
和上次一樣,一觸即分。
「你是在生氣嗎?」簡夏隻得問。
他倒沒自作多情地認為傅寒筠會吃醋,而是覺得自己確實做的不好。
既然已經和人家領了證,就該有個領證的樣子。
「生什麼氣?」傅寒筠壓了壓眼底的笑意,明知故問。
「我和魏城沒說什麼,」簡夏解釋道,「我隻是在和他劃清界限,徹底斷絕關係。
」「嗯。
」傅寒筠低低地應了一聲,「我聽見了。
」「你聽見了?」簡夏不覺愣了下,雙眸微微張大。
「從……」傅寒筠微微頓了一下,一雙漆黑深邃的眸子不覺汪起了笑意,「從『感情沒有從親情轉化成愛情』的前一句就聽到了。
」簡夏偏頭想了想,忽然意識到他前一句是「怪我不讓你碰」。
耳尖不自覺泛起一點熱意來,簡夏沒想到傅寒筠也有這麼促狹的一麵。
他側身想要下車,卻再次被傅寒筠握住了手腕。
「簡夏,」他說,「後天我來接你回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