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1 / 2)
時禮的話讓宋時微怔愣了片刻。
她看著女人的麵龐,瞧著她眼神裡的失落,有些心疼,又有些火大。
她抓著時禮的後領子,把她往車上帶,就像是揪一個小雞仔那樣。
時禮尖叫一聲,然後用控訴的目光看著宋時微:「你看,你現在就想丟掉我。」
宋時微覺得自己的耐心快要被耗盡了。
她甩開時禮的領口,抱臂站在一側,居高臨下地看著已經蹲下蜷縮成一團的時禮,透著幾分惡作劇的意味,也帶著幾分報復地開口:「對,我就是要丟掉你。」
說完這話,宋時微轉身欲走。
風把她的長發給吹亂,她伸手給整理好。
可是心裡此刻的思緒又豈是能夠馬上整理好的?
時禮這家夥
說到底,她為什麼要擔心她,然後把孩子放在家裡趕過來啊?
越這樣想,宋時微就越不爽快。
她情緒不佳,腳下的高跟鞋就踩得更狠。
往前邁的步子乾脆利落,大有一種當真什麼都不管,就把時禮丟在這裡的意味。
時禮定在原地,仰頭看著宋時微的背影。
她的車就停在馬路邊上,宋時微走了沒幾步,就已經站在了車邊。
依舊是那一輛銀色的suv。
時禮很想沖上去,酒精在腦海裡翻騰,多巴胺在分泌,熱血在滾燙。她很想就這樣不顧一切地沖上去,然後對宋時微說出自己的心裡話:不要丟下我好不好?
求你,不要丟下我。
可是她做不到。
她的雙腳就像是注了鉛,整個人一動不動,猶如一尊鐵鑄的雕塑。
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叫她從地麵上起來。
她自己更是做不到。
光落在宋時微的身上,時禮望著她,一時有些分不清那是月光還是路燈。總是明亮圍繞著女人,周遭的塵埃也閃爍猶如鑽石。宋時微是如此的奪目,而她呢?靠近的時候,大抵隻能同宋時微身下的影子融為一體。
她有什麼資格去說那句話?
就算心裡的小孩在嘶吼,在吶喊,在哀求,時禮仍舊沒有把那句話說出口。
「就這樣丟掉我吧。」她團成一小塊,抱著自己的膝蓋,喃喃自語道。
然而她的影子在說,拜托,求求你,不要丟下我一個人。
其實一個人也沒什麼不好的?這不是從小到大都已經習慣的事情嗎?人不能因為見過光,就再也無法習慣黑暗。如果這樣的話,孤獨的家夥還要怎麼活下去呢?
時禮的思緒亂糟糟。
然而耳畔,有一種聲音正在變得清晰。
咚。
咚。
咚。
這是宋時微的高跟鞋踩在地上的聲音。
時禮從膝蓋上抬起頭來,劉海有些亂糟糟地擋住了眼睛,但是宋時微此刻的身影她看得清楚分明。
月光下的女神正朝著她一步一步走來。
從馬路邊,到她的身前。
時禮眨眨眼,害怕一切隻是一場虛幻的夢,她醒來,什麼都抓不住,徒留虛無和傷悲。於是不敢動彈,繼續蹲在原地。
「怎麼?時小姐,還等著我來拉你?」宋時微的聲音也變得清晰,語氣裡帶著一貫的傲慢和冷然。
時禮語無倫次起來:「不是不是。」
「那還不起來?」宋時微語氣裡透著不耐。
時禮哆嗦著說:「我想起來。」
「姐姐,我腿麻了。」
宋時微看了她一眼,無可奈何地上前,彎月要,伸手碰到時禮的背。
時禮渾身一抖,嚇了一跳,屁股往後一坐,直接摔在地上。
宋時微嘴角一挑,透著幾分嘲弄:「時禮?」
這一刻,她叫時禮名字的時候,就像是在叫薑半夏。
她的聲音裡帶著渾然天成的威壓。
宋時微看著自己的指尖,問:「就這麼不想我碰你?」
時禮趕忙搖頭:「不是的,不是的。」
「那你躲什麼?」
躲就算了,還差點摔了個四腳朝天。
時禮不肯說話,隻是道歉:「對不起。」
宋時微聽到這三個字就煩。
「問你話呢。」她蹲下來,掐著時禮的下巴,迫使這個家夥不能再逃避,也不能再移開目光來拒絕和她對視。
交匯的目光猶如懸崖上的兩道車燈,徑直對撞而來,時禮無法避讓,隻能被那強烈的光徹底融化。
融化以後,她隻剩下臣服。
再也不能顧左右而言他,麵對宋時微,時禮也根本沒有拒絕的能力,更不想拒絕。
她隻好小聲地說出實話。
「不是因為不想,是因為太想。」
時禮的聲音很小,可是宋時微知道,她此刻的心裡有萬丈波瀾在湧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