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帝(1 / 2)
塞利安此時此刻發自內心地想把麵前的青年從王宮裡扔出去。
或者像是掃地機器人一樣,直接將他當做垃圾打包,隨便丟到世界上的哪個角落裡去。總之,別讓他再繼續待在這裡。
聽聽吧。
聽聽他這說的都是什麼話。
「塞利安伯爵,麻煩您回憶一下陛下上一次出宮都是多久以前的事了。三年以前!」
伯爵站在低聲咆哮的軍裝青年麵前。
他慢條斯理地從月匈前的口袋中抽出潔白柔軟的手帕,擦拭著指尖沾到的一點汙漬。
他在忍耐。
忍著自己當場抓住對方的長馬尾,螺旋五百四十度直接將人扔出宮殿的沖動。
——即使他們現在所在的地方離格洛爾陛下的臥室還有一段距離。
「科尼利厄斯,陛下去年才出過宮。」
塞利安抬起眼,透過金絲單片眼鏡看著對方,冷靜地說道。
他們的眸子是同樣淺淡的琥珀色,撞在一起時,空氣中似乎隱隱升起了焦燃味。
「噢,去年……您管陛下剛踏出宮殿不到五十米就被帶回來的這件事叫『出宮』?!」
科尼利厄斯被氣笑了。
他在塞利安麵前來回踱步,憤怒染紅了他的耳根。
他壓低聲音吼道:「陛下他需要正常的娛樂活動和人際關係。我不求他能踏出帝都,但是出宮……這又不是件不可理喻的事情!」
「是的,如果陛下的身體不會讓人這麼擔心的話。」
伯爵冷笑一聲:「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陛下最近才剛生完一場大病,現在身體剛剛穩定下來,正是虛弱的時候。你再看看窗外,這天氣,積雪都快能埋掉你半隻腿了,這會兒想讓陛下出門……你怎麼敢提出這麼無理的請求?」
年輕軍官被他的話堵得啞口無言。
但他梗著脖子,盯著伯爵,深邃的眼眶和高挺的鼻梁都分明說著他的堅定。
「可是深冬馬上就會過去——」
伯爵冷笑一聲,手指重重地點在科尼利厄斯的月匈口正中央,將他戳得往後退了半步。
他尖酸刻薄地說:「行了,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要不是當年我手快把你的情書截在半路,你真當自己現在還能有站在陛下屋前的機會?科尼,平時愛玩我可以不管你。但你要是敢把心思往陛下身上打,敢把這臉往陛下麵前丟,那下次落你身上的木棍可就不是你母親抽的了。」
「多跟你姐學一學,我的好兒子。她隻比你大三歲,現在都已經是北部銀芒軍的統領副官了。或者你再看看西邊,比你大兩歲的克萊門特中將再過不久就要晉升上將了!你呢,還想在帝都繼續混上多少年?」
科尼利厄斯生氣地爭辯道:「我哪裡混了!昨天我還去給城防軍做戰力支持,幫他們打掉了一個境外潛入勢力呢!」
「瞧瞧、瞧瞧,這種水平的東西竟然也能被拿出來炫耀了?當年我在你這年紀的時候,已經跟著三十六世陛下打下過三個國家了!」伯爵冷笑。
塞利安越看他就越煩心,不耐煩地一掌拍去,「總而言之,這件事情想都別想。別站在這礙事,快點走,不要打擾我的工作!」
終於把人從眼前趕了出去,塞利安長出一口氣,可算是把心情重新平復了下來。
麵色也重新變得沉穩起來。
他的年紀早就和「年輕」二字沒了關係。
但是作為格洛爾陛下身邊最親近的人,貼身管家,他的禮儀、打扮都是一刻也不能放鬆。
噢,當然,麵對自己那不成器的兒子時除外。
塞利安理了理衣裳,又從口袋裡拿出一麵隨身攜帶的小鏡子檢查一番。
衣服,整齊,很好。
頭發,背在腦後,沒有亂,但是裡麵又長出了兩根白發,有點礙眼。
伯爵伸手撫了撫發頂。
很好,藏起來了。
確保自己形象整潔妥當之後,他這才轉身向著寬敞廊道的另一頭走去。
「叩叩叩。」
管家伯爵手上端著銀盤,敲響了陛下的臥室房門。
不一會兒,房門上盪起一圈淺金色的波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