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都醫院(1 / 2)
幾天的時間過去,克萊門特上將的照顧已經變得十分純熟,格洛爾在上將幫他脫換睡衣的時候,心裡也終於沒了芥蒂。
簡而言之,他們都適應得非常快。
塞利安見他們相處得好,就放心地將格洛爾交給了克萊門特,自己則時常離開去處理工作。
畢竟閉關三個月的時間,除了陛下的照顧工作需要交接之外,還有不少其他工作同樣需要由他來進行收尾。
書房內。
年輕的帝王端正地坐在書桌後麵,認真地瀏覽並批閱文件。上將便坐在他的右手邊,一邊在儀板上進行著一些本職工作,一邊時不時伸手為陛下拿取新的文件。
「咚咚咚。」
忽然,書房的門響了。格洛爾抬眼,點點頭,克萊門特便幫他回答道:「請進。」
來人是陛下秘書處的一名秘書,他進入書房,恭敬地走到陛下身邊,低聲說了幾句話。
格洛爾的眉毛緊緊皺起,安靜了片刻,點點頭,說:「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秘書離開後,格洛爾將目光重新放到桌上的文件。但三分鍾過去,他一個字也沒看進眼裡。他嘆了口氣,抬起頭叫了一聲:「克萊門特。」
克萊門特上將偏頭向他,問:「怎麼了?」
「收拾東西,我要出門一趟。」格洛爾說。
克萊門特驚訝,點點頭,問:「去哪?」
「帝都醫院,」格洛爾的聲音有些低落,「去看望一位……老前輩。」
格洛爾陛下想要出宮,需要提前準備的事情有很多。所以直到一個小時後,格洛爾才終於得以動身。塞利安聽說格洛爾陛下要出門後,也急急忙忙放下了自己手裡的工作,前來陪著一起出行。
不過事實上,他們所要前往的帝都醫院,從位置上看就在王宮的隔壁,由一條直連通道連在一起。
作為一所開在奈林克姆宮裡的醫院,這裡的一切設施條件,在整個帝國範圍內都毫無疑問是最好的。
能有資格來到這裡入院治療的,錢、權、身份、特殊病例,四者總得占其一。
總而言之,這並不是一所對外開放的醫院。
對於帝都醫院的人來說,平時見點伯爵侯爵部長將軍什麼的根本就不叫事,任你來者身份再高,都不可能影響醫院的正常運行。
但在今天,整所醫院從上到下都彌漫著一股緊張與嚴肅的氣氛。
常年關閉的特殊通道在這一天終於被打開。整條通道上,所有無關人員都被清理一空,就連接近通道的地方都被嚴格管控。
在通道的左右兩邊,肅穆地站著兩排衛兵。他們身著紅色製服,武器鋥亮,目不斜視地挺直站立,隻有在陛下經過的時候,才會手握長槍,對著君主行一個特殊的禮節。
醫院院長早早就在通道口處等候著,此時親自為陛下帶路。
「陛下,這邊請。」
隨著一聲係統識別的「滴滴」聲,病房大門打開,塞利安率先進入了門內,隨後才是格洛爾和克萊門特。
剛一進門,淡淡的消毒水味就雜著苦澀的藥水味撲入鼻中。
哪怕格洛爾屏起呼吸,味道依舊會隨著他腳步的向前,越加濃烈地往鼻子裡飄。
病床邊上,衛兵們「鏘」的一聲,沉默地向君主以及伯爵和上將行禮。
一名老婦人和中年男子相互扶持著站在床頭,他們眼中噙淚,見到格洛爾後朝著他深深鞠躬,感謝陛下的親臨。病床另一側,幾名白大褂醫生也紛紛起身行禮。
格洛爾向他們微微點頭,穿過人群,來到了病床邊上。病床上的老人麵容枯槁、雙目渾濁,臉上帶著氧氣罩,對於他們的進入沒有任何反應。
麵前的老人名為埃德溫,是一位非常頂尖的晶能科學家,甚至現在帝國義務教育的晶能學相關課本上,不少定理都是出於他的手上。他跟格洛爾的關係一直很好,格洛爾記得在自己小時候,抱自己最多的除了塞利安之外,就是麵前的這位老人。
等他後來正式接手政務,需要收服帝國各個勢力的時候,學術界能夠早早地完全傾倒向他,其中少不了埃德溫的很大助力。後來,當他製定政策需要請來學術界研究人員當參謀的時候,埃德溫更是主動在中間為他忙前忙後。
可惜時光飛逝,曾經再怎麼傑出、優秀的一個人,也總會有生老病死的這一天。
格洛爾神情黯然,他在床邊蹲下身,輕輕握住了病床上老人的一隻手。
「埃德溫叔叔,我來看你啦。」
神情呆滯的老人忽然動了動眼珠,極其緩慢地向著格洛爾的方向轉來。
在他看到格洛爾的時候,眼神忽然清明了半瞬,喉嚨中發出沙啞的「嗬」、「嗬」聲,神情似乎有些激動。
格洛爾回過頭,對著房間裡其他人說:「你們先出去一下,讓我和埃德溫叔叔單獨待待。」
塞利安上前一步,低聲問:「陛下,我陪著您一起吧。」
格洛爾搖了搖頭,對他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不用,塞利安。出去吧。」
塞利安欲言又止,最後嘆了口氣,跟著其他人一起出了病房。
十多分鍾後,病房門終於打開。
格洛爾陛下出門的時候神情看上去非常疲憊,塞利安連忙上前,一把扶住了陛下。
這時,剛剛在病房內見到過的老婦人在中年人的攙扶下,帶著淚痕上前:「陛下,埃德溫他……」
「您別著急,夫人,」格洛爾握住老婦人的手,輕輕地拍了拍,而後抬頭望向帝都醫院的院長,說,「過來吧,跟我講講你們的問題。」
院長和埃德溫的主治醫生對視一眼,嘆了口氣,走到格洛爾麵前,向他行禮,簡單地將事情說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