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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心髒依舊在跳動,心口卻多出了一個貫穿的傷口。

他能透過這個傷口,看見自己的脊椎骨。

「誰……怎麼可能……」孟鳴之轟然向地上倒去,君子劍也跌落在了地上。

他眼前彌漫起濃濃的黑霧,意識彌留之際,見幻境斑駁崩塌,連忙掙紮著從儲物囊中搜出一件寬敞的袍子,遮住了滿身的白骨。

但孟鳴之沒有發現,自己的眼尾突兀地生出了一片怪異的蛇鱗。

那蛇鱗漆黑如墨,仿佛落地生根的種子,生出一片葉子後,緊接著,就生出了第二片。

可怖的黑色紋路很快爬滿了孟鳴之的半張臉,將他的麵皮變成了一張令人作嘆的陰陽麵具。

昏厥的孟鳴之毫無所覺。

當幻境徹底崩塌時,他憑空出現在洞房外。

因他消失而被吸引過來的修士齊刷刷嚇了一跳。

玉清門弟子先是興奮地沖過去,滿麵喜色地喚「師兄」,繼而在看清孟鳴之的模樣後,人人呆立當場。

「這是……」裴驚秋上前一看,微微變了神色,「蛇鱗?!」孟鳴之的臉上生出了漆黑的蛇鱗,那些鱗片堆疊傾軋,密密麻麻地順著臉頰,一直蔓延到翼角。

幾個修為尚淺的修士沒忍住,惡心得捂著嘴乾嘔起來。

「大師兄!」推著正因趕來的盈水眼前一黑,差點暈厥,「怎麼可能……大師兄怎麼會變成這副模樣?」裴驚秋倒是比男修淡定許多。

她碰了碰孟鳴之臉上的蛇鱗,篤定道:是真的。

繼而用懷疑的目光打量麵色各異的玉清門弟子:「他臉上的蛇鱗,不是幻境造成的幻覺。

不信,你們可以自己來看。

」其實不用裴驚秋動手,在場的修士們基本上都信了,孟鳴之臉上的蛇鱗是真的。

可孟鳴之怎麼會生出蛇鱗呢?難不成……「你們的大師兄是妖修?」裴驚秋淡淡地道出了所有人心裡的猜測。

「你胡說!」盈水搖搖晃晃地撲到孟鳴之的身前,雙手顫抖著伸過去,又在指尖觸碰到堅硬的蛇鱗時,猝然收回。

他拚命搖頭,扯著嗓子反駁:大師兄才不是妖修……一定是幻境……對,一定是幻填搞的鬼!盈水念及此,眼裡迸發出欣喜的光。

他迫不及待地抬頭,環顧四周的同門師兄妹,想要從他們的身上尋到一些支持。

然而,出乎盈水的預料,竟連坐在輪椅上的正因都麵露古怪,並未為孟鳴之開口說話。

「什麼啊……」盈水雙目含淚,愣愣地望著那一張張熟悉的麵孔,「他是我們的大師兄啊!正因,你……你看看他,你不認識他了嗎?!盈水說話間,撲回了輪椅前,抬手指著昏厥在地的孟鳴之,聲嘶力竭:不能因為一個幻境,你們就懷疑他是妖修!」……而且……而且他剛剛消失了那麼久,說不定遭遇了——正因打斷了盈水的嘶吼:「你冷靜一點。

」盈水渾身發顫:「你要我如何冷靜?!大師兄……大師兄被當成妖修了啊!」「或許,大師兄他……」「你還知道他是我們的大師兄?!」大滴大滴的淚從盈水的眼眶裡湧出來,「你與他相識多年,難不成,也覺得他有可能是妖修?」倘若正因心中沒有生出懷疑,此刻必定比盈水還要激動。

可惜,他因孟鳴之與師父所言有出入之事,心中疑竇叢生,故而即便眼裡閃過幾絲動搖,卻還是沒有替孟鳴之說話。

「妖修善於隱藏。

」恰在此時,裴驚秋平靜地訴說起一個大部分修士都知道的事實,「古籍記載,妖修於千百前消失於世間,他們為何消失……你們之中,應該有人知道吧?」裴驚秋對上幾道閃爍的目光,輕哼一聲:「你們不說,我便來說!」「……以前的修士認為,妖修的血液,妖骨,乃至妖丹都是至寶。

」」……妖血可煉製丹藥,妖骨可煉製成法器,妖丹就更不用說了,隻因能提升修為,人修就瘋了一樣四處獵殺妖修。

」妖修於修行一脈上,得天獨厚,可因修煉方式之故,數量遠少於人修。

故而,即便妖修修為高深,依舊在人修的絞殺下,銷聲匿跡。

那是一段人修羞於提及,且血腥味十足的過往。

「古籍或許記載有誤呢?」果然有修士不服氣,小聲嘀咕,」或許……或許隻是天道看不下去妖修的修煉方式,降下神罰,讓他們消失在天地間了!對於這樣的論調,裴驚秋都懶得搭理。

她盯著孟鳴之麵上的蛇鱗,語氣凝重:無論如何,先將他扶起來吧。

……至於他到底是不是妖修……我看,得等到大家離開秘境,請各派的掌門與長老來鑒定,方為上計。

」「不許你們碰我的大師兄!」盈水聞言,擠開人群,撲在孟鳴之的身上,」我……我一定會將掌門請來,還大師兄一個公道!」說著,他伸出了手,試圖握住孟鳴之的手腕,結果五指用力下,孟鳴之隆起的衣袖竟然詭異地塌陷了下去。

盈水隔著布料,攥住了孟鳴之尚未生出血肉的骨頭。

嗯……嗯?滿心憤懣的玉清門弟子呆立當場,似乎有些茫然,望著自己的手指,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做出什麼樣的反應。

「怎麼了?」裴驚秋察覺出異樣,欺身上前。

「不——」盈水本能地攔在女修身前,眼神飄忽,「不,讓我……讓我來。

」短短一句話,說得結結巴巴,哪怕不是裴驚秋這樣心思縝密之輩,也覺出了不對勁。

「讓開!」怒吼的,是進入秘境的散修。

散修大多不喜宗門約束,也沒那麼在乎玉清門的聲望,見盈水有所隱瞞,立刻叫嚷起來:「你是不是發現了什麼?!大家同在秘境,你們玉清門卻暗中藏匿妖修,豈不是要害死所有人?」「不是……不是這樣!」盈水性子軟,壓根爭辯不過,呼吸間淚再次從眼眶跌落。

可惜,身在秘境中,修士最在乎的,永遠是自己的身家性命。

幾滴無痛不癢的眼淚,又算得了什麼呢?「讓開!」越來越多的聲音從人群中傳來,幾個脾氣爆的修士直接亮出了兵器,「你若是不讓開,別怪我們對你不客氣!裴驚秋見狀,默默帶著海中月的女修退到了一旁。

劍拔弩張,盈水孤木難支。

玉清門的弟子們互相看了看,還是硬著頭皮站了出來。

……那畢竟是他們敬仰了多年的大師兄。

且在秘境裡,他們身為玉清門的弟子,已經與孟鳴之分不開了。

孟鳴之生,他們不一定生,孟鳴之死…他們肯定會死。

玉清門的弟子咬牙擋在孟鳴之身前,對上一雙雙充滿敵意的眸子,內心深處不可謂不煎熬。

玉清門的弟子,何時被這樣對待過?想他們宗門,名聲斐然,隻要是修士,無有不尊敬者。

可現在……現在,他們因為孟鳴之,莫名其妙地成了過街老鼠!玉清門弟子的麵上大多不顯,內心深處實則已經對曾經尊敬的大師兄產生了深深的失望與怨恨。

倘若孟鳴之臉上沒有生出蛇鱗——「滾開!」利劍出鞘,局勢一觸即發。

嗯……咳……咳咳!昏厥的孟鳴之忽然佝僂著身子,劇烈地咳嗽起來。

已經拔劍的盈水循聲回頭,喜悅之色在瞎見幾根探出衣袖的指骨後,微微僵住。

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再定睛看去——哪裡有什麼白骨?那分明就是人手。

盈水將違和感拋在腦後,權當自己看花了眼,一個箭步沖到孟鳴之麵前:大師兄!孟鳴之幽幽轉醒,見四周圍滿模糊的人影,勉強擠出一個笑來。

他沒意識到,那些目光並非帶著善意。

他隻理所當然地當著眾人的焦點,暗搓搓地撩起衣袖,確認身上的皮肉已經重新長好,這才扶著盈水的手,強裝瀟灑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孟某……得了機緣。

」孟鳴之習慣性地掃視周身,卻見圍在身側的修士麵上,並未出現他想象中的艷羨,語氣微微一變,怎麼了?他猛地回頭,看向房門緊閉的洞房:是不是沈……沈姑娘出事了?孟鳴之想起前世,沈玉霞再次出現在眾人麵前時,頭上還頂著狐耳,立時激動起來:她是妖修?幻境中的氣氛隨著孟鳴之的話,詭異一凝。

裴驚秋望著這個臉上生出蛇鱗,還大言不慚汙蔑旁人的修士,失笑出聲:沈姑娘如何,我不知道,但孟道友……你還是自己照照鏡子吧!」女修從儲物囊中取出一麵圓鏡,攥於掌中,直直地對準了孟鳴之的臉。

白光一晃。

孟鳴之習慣性地眯起眼睛,繼而在看清楚鏡子中的倒影時,驚呼出聲。

「什麼——?!」他捂住了自己的臉,鏡中半張臉生出蛇鱗的男修也捂住了自己的臉。

我……這是我?!孟鳴之的麵色迅速變白,雙手麻木地摳著蛇鱗,直到摳得滿手鮮血也未曾將鱗片扣下來一片。

他驚慌地望向四周———所有人看過來的目光,都包含嫌棄與厭惡。

……甚至是他的師弟與師妹們。

玉清門的弟子或是垂著頭,或是移開了視線。

連盈水都眼神飄忽地後退了半步。

不一+沈玉霏在孟鳴之的慘叫聲中睜開了眼睛。

紅色的床帳在他眼前搖曳,幾顆圓滾滾的桂圓隨著他的動作,從錦被下滾了出來。

他又回到了洞房裡。

梵樓…阿樓?U支………沈玉霏想要起身,月要身卻是一緊,一具滾燙的身軀自身後,藤蔓般纏了過來。

梵樓用手臂緊緊勒著沈玉霏的月要,腦袋也埋進了他的頸窩。

沈玉霏心神一盪。

矯正了愛恨的回憶重歸腦海,他看梵樓,再無半點不耐與焦躁。

「宗主。

」梵樓悶悶的聲音傳了過來。

「鬆手。

」沈玉霏聽著洞房外的動靜,微微挑眉。

梵樓卻無動於衷。

他隻能壓低聲音命令:「鬆手!」「宗主……」滾燙的呼吸噴灑在沈玉霏的頸窩裡,梵樓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宗主,你……」熱意不僅從後頸蔓延開來,還從梵樓緊貼過來的雙臂上傳遞了過來。

一點莫名的濕意在耳根後綻放。

沈玉霏愣了愣,須臾,麵頰微紅:「梵樓!」他羞憤地起身,雙手撐在身側,壓碎了剛從被子底下滾出來的桂圓。

甜膩的氣息在空氣中彌漫。

梵樓呼哧呼哧地喘著氣,猩紅的舌在沈玉霏轉身的剎那,收回了牙關。

……梵樓在舔他的耳朵。

「你在做什麼?!」沈玉霏麵色愈紅。

血……宗主流血了。

梵樓眼底閃過一道交織著貪婪與痛楚的情緒。

梵樓小心翼翼地捧起沈玉霏被捆妖刺出無數血印的腳,雙手微微顫抖,不顧他驟然急促的喘息,虔誠地俯下身去。

「梵樓——」溫熱的觸感蔓延開來的剎耶,沈玉霞的十指深陷入血紅色的被單,窄月要也忍不住繃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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