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的笑(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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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無情雪骨正在一擲萬金。

一行三人,吃最貴的飯菜,住最貴的客房,穿最貴的衣裙,就連拉車的馬,都要吃最貴的草料,上最貴的護理套餐。

錢放在田純那裡,無情雪骨點單,田純付錢。袁紫霞隻要安心等著就好,何況花銷全在衣食住行上。等袁紫霞發現錢快耗完時,她哭笑不得:「純兒啊,你以前一定是個不用管錢的大家小姐。」

田純臉頰飛紅,細聲道:「紫霞姐,幫幫忙。」

兩人總結過去幾天的流水,發現唯一不花錢的竟是自食其力捕獵的白眉蒼鷹。

無情雪骨也沒在自己身上花多少錢。用餐隻吃白米粥和牛乳,換洗的衣物是兩套最樸素的麻衣,晚上也待在馬車頂上。

所以錢到底怎麼沒的?

「我明白了。」

「我也知道了。」

兩個女孩子對視一眼,壓低了聲音,力求不讓馬車頂部的無情雪骨聽見,異口同聲道:「無情雪骨喜歡買東西!」

馬車頂上,盛年在兜帽下掀了掀眼瞼。

他早就想要花錢。自由地、不受拘束地、不考慮價格地大把花錢。看到喜歡的東西就買下來,不關注用處地隨意花錢!

盛年需要斤斤計較,把每一分錢都用到實處,無情雪骨卻不用。

畢竟,無情雪骨花的錢和盛年有什麼關係?而且花的還不是他自己的錢!那就更妙了、更沒有負擔了!

至於買來的東西,無情雪骨用不了,可以攢著送給他的其他身份用嘛。

盛年這樣想著,躍下馬車,走在道路邊上,悄然收斂了聽覺。

兩個女孩子想要說悄悄話,他就回避。

——此時此刻,盛年還不知道,他將錯過阻止謠言生長的最佳機會。

馬車車廂內。

田純道:「無情雪骨的錢大多花在了我們身上,他不僅為我們買了衣裙脂粉,甚至還為我的琴買了上好的養護油。」

袁紫霞嘆道:「我永遠忘不了無情雪骨走進成衣店,為我們挑裙子的畫麵。」

田純道:「但我們也隻是順帶的。」

「無情雪骨買了一整套女孩子用的衣裙首飾和胭脂水粉,件件都價值不菲。此外,他還買了一大堆零碎的小物件,」田純一把拉開座位下的抽屜,一一歷數,「竹蜻蜓、花草種子、琉璃寶鏡、狐狸麵具、薄荷草、油紙傘、一大碗雨花石、塤、長簫、硯台、白瓷茶杯、孔雀翎羽……甚至還有一隻西域的駝鈴。」

袁紫霞偷笑:「無情雪骨原來是這種看到什麼就想要買什麼的性子。」

田純也偷笑:「太女兒家,和刀魔的可怕名聲也太不搭配。」

但這個發現都讓兩人又一次對無情雪骨感到親切。

袁紫霞道:「純兒,我猜無情雪骨一定有個心上人。」

田純道:「那一套衣裙首飾是要送給他的心上人的,還有這些零散的小東西……」

袁紫霞道:「我猜也要送給那位美人,總不能是無情雪骨自己想要吧?」

田純道:「你都沒見過,怎麼就知道是位美人?」

袁紫霞道:「能讓無情雪骨傾心的女人,就算她的外貌不夠美,她的心靈也一定是美的。」

田純雙掌相擊道:「而無情雪骨喜歡她,那在無情雪骨眼裡,對方一定是這世間最美的女人!」

田純道:「無情雪骨雖然一直沉默,但實在是個很細心、很體貼的人。」

袁紫霞道:「而且一往情深。不過也被當成冤大頭坑了好多回。」

兩人都復雜地、暗生羨慕地陷入思緒。

有一個慣常冷漠的男人出門在外,時刻念著自己,看到什麼喜歡的東西都想著買來帶給自己,還笨拙得一帶就是一大堆,這很難不讓女孩子感動。

袁紫霞道:「真想見一見,那位讓無情雪骨這麼念著的女人。」看看她到底好在哪裡。

田純笑道:「我也心生向往了。」還有那麼點女孩子不可免俗的、可愛的攀比心。

兩人相視一笑,袁紫霞拉開了馬車的門簾,卻見無情雪骨跟在遠處。

「無情雪骨什麼時候下去的?」

袁紫霞微一愣神,隨即反應了過來,田純也說出了袁紫霞心中的判斷:「是從我們壓低聲音說話開始的吧?無情雪骨耳力很好,顯然他聽到了。但意識到我們不想他聽見——」

「於是他便回避了。」袁紫霞接道。

兩人一時復雜萬千。

田純勾動琴弦,低聲贊道:「君子慎獨,不欺暗室。卑以自牧,含章可貞。」

君子啊。

袁紫霞望著無情雪骨。

她這樣善於笑的人,同樣善於觀察人。

觀察得透徹,才好將人一發擊破。

無情雪骨喉間纏著藏青色的柔軟絲綢,烏黑粗長的發不束不編,在月匈前沉默垂落。他是這樣不愛說話,袁紫霞認識他到現在,還沒聽他說過一個字。

已是入秋。袁紫霞望見無情雪骨兜帽裡雪白細長的貂毛,那些密得過分的貂毛幾乎湧將出來,把無情雪骨隱藏在兜帽下的臉團團簇擁。

這樣一看,竟然顯得他有幾分軟和。

——像個怕吹冷風裹緊衣服的小姑娘。

但這都是袁紫霞一廂情願的錯覺。隻不過幾日相隨,袁紫霞已經知道,無情雪骨是個何其復雜的、多麵的、可愛又可怕的人!

沉默不言的無名刀客緩步走過。

在他身後,道路兩旁的草葉摧折飛舞,日曬夜淋的石子剎那間化為齏粉,兩邊房屋的磚瓦牆悄然刻上一道道詭妙刀痕。

刀刀皆是致命殺招!

那些無情雪骨身上翻滾不息的刀意,以及他周身龍盤虎踞撕扯不休的無形刀罡,全都在昭告著——

這個男人,每一個呼吸都在不斷出刀。

這個無情的人,每一個呼吸都在不斷殺人!

就是這樣一個無情雪骨,和西門吹雪狹路相逢。

汴梁城烏黑巨大的城門下,唯有西門吹雪一點灼人心火的白。

雪白的衣,雪白的人,還有雪白的神色。

人的神色要怎麼如雪一般?

覆霜的寒,結冰的傲。凜冽秋風中遞來的一抹參天利光。

西門吹雪的一生都在等待。

等待他的劍尖刺入背信棄義之人的月匈膛,等待吹落劍鋒上那一抹血色。

唯有那一刻,西門吹雪才鮮活地活著。

「無情雪骨,我來殺你!」西門吹雪道。

他的聲如他的劍一樣冷,充滿殺氣和劍意!

從天穹俯瞰,護城河外,土黃沙地上,藏青的小點向雪白的小點一步步挪近。

城頭開始站人。

絕世劍客和絕世刀客的一戰,怎能無人旁觀!

秋風卷殘沙,飛鷹響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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