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治愈了(1 / 2)
中原中也坐在一堆翻開的漫畫中。
事已至此他已經有至少一半相信了月下清河的話——因為手上這本為數不多的能看到較多字跡的小說。
從十六歲開始,這個世界上就不會再有任何人知道的、現在隻屬於中原中也的秘密。
他難得在一個本應警惕的環境中出了神。
月下清河瞥見他手中十六歲故事線的小說,嘴巴閉上,轉而倒了杯咖啡給他。
中原中也盤膝坐在地上,背影顯得無比沉靜。
月下清河寫了一張便條放在咖啡旁,無聲推到他身邊,便回了房間。
[稍微處理一些事情,等我半小時左右by月下清河]
什麼嘛。
中原中也漫不經心地翻了一頁,準確地向後伸手,握住咖啡杯。
哪有夏天還給人倒熱咖啡的。
他又鬆開了手。
月下清河正在飛快使用著電腦,把記憶中所有與中原中也十六歲有關的漫畫頁截下來,又開始檢索了旗會的二創畫作發送到自己的手機上,看時間差不多,才起身。
「中也君?」
他打開門縫,盡可能不要打擾到對方地、探出一個腦袋,對上中原中也的視線後,愣了愣:「已經好了嗎?」
「你就是因為這個專門離開的嗎?」中原中也托著下巴,有點嫌棄道,「不要自作主張做這種沒意義的事情,你以為我是誰。」
「我要做什麼事情和中也君怎麼想並沒有關係。」
月下清河打開ne的好友搜索欄,慢吞吞地說道。
「我不希望自己不恰當的行為傷害到對方,和對方是否真的會被傷害到,這是兩回事。在已經對你說出漫畫人物之類很失禮的話之後,盡可能避開這些,這就是我的原則。」
他把手機屏幕遞到中原中也麵前,晃了晃,笑容燦爛:「為了不讓我過度愧疚,你願意送給我你珍貴的好友位嗎,中也大人?」
中原中也看看他,又看看屏幕。
「在那之前,ne是什麼?」
月下清河:?
森鷗外出來,他要和你這個聘用童工又不好好教育的人打一架。
*
所幸森鷗外還沒有黑心到如此地步,隻是因為雙方世界的差異。
月下清河幫中原中也下載了ne——已知這是他溝通兩個世界的唯一橋梁——他有一個大膽的想法,如果中也回到橫濱,他是否還能通過ne與他聯係。
「接下來是我的猜測,喝酒可能是穿越的契機。」
月下清河一邊給中原中也傳照片,一邊分析。
「也就是說,我必須要在這邊喝醉,才可能回去。」
「理論上是這樣,不過中也君現在應該還不願意毫無防備地醉吧。」
「那是當然。」
「那就隻能暫時等待了。」月下清河耐心道,「我猜睡覺可能也是方法之一,即使是你也不能堅持不睡覺吧,等你忍不住想睡的時候,一切就會有結果了。」
「哦另外,我說這些話並不是為了催促中也君信任我。」
月下清河笑出了小小的虎牙。
「說實在的,如果不對我起殺心,我還蠻開心中也君可以來我家做客的,所以在你想要放鬆睡覺之前,我帶你在這個世界玩一玩,感覺中也君一直在工作,就當在這裡休息一下,怎麼樣?」
*
頭發染成從黑色到赭色的漸變,又戴上美瞳。
中原中也跟隨月下清河,去他選好的幾個地點采風。
「人生中有一次拍視頻竟然由中也陪著。」月下清河一路美滋滋地擺弄著攝影機,「我得在視頻簡介裡說明一下,大家一定會羨慕死的。」
中原中也嘴裡過了好幾句話,比如「你們這裡的人是不是對fia抱著錯誤幻想」或者「別隨便把情感寄托在另一個世界之上」。
但是對上月下清河快活的目光,他又覺得月下清河大概又要露出那種禮貌過分的神情然後為這種小事致歉,無聲地磨了磨牙,把話改成:「不準寫。」
「就算寫也不會有人信啦。」
「那你還要寫?」
月下清河更得意了:「正因為別人的不理解,才顯得我遇到中也這件事多麼珍貴。」
……這個家夥什麼時候又把敬語偷偷去掉了。
中原中也翻了個白眼,在海風中伸了個懶月要,打量著這片與眾不同的城市。
比起橫濱不知道要和平多少倍的「橫濱」。
稍微有些無趣,不過大概是大多數人想要的吧。
也不賴。
「這種笑容很不錯哦,中也。」
月下清河驚奇地通過攝像頭觀察他:「我可以把你拍進來嗎?想留個紀念。」
中原中也懶得管他。
他的身後是一片寬敞的碼頭,而他側著身,沒有染色的赭色發尾在空中飛舞,然後被他撥開。
月下清河活躍地到處找著機位,偶爾讓他看過去,他便敷衍地瞥去一眼。
不知第幾眼的時候,中原中也忽然看到月下清河蹲在原地,脖子努力向上仰著,呆呆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夕陽如同融化的金紅色液體,在天幕的慟哭中淋了月下清河一身。
他像是一隻等著主人回家的小狗,就蹲在那裡,一動不動地蹲在那裡,貪婪地望著前方。
「你……」中原中也忍不住出聲。
「真好看啊。」月下清河喃喃道。
月下清河眼睛酸澀,不知道是被曬的,還是被眼前畫麵戳中,保持舉著攝像機的姿勢向中原中也的方向拍,拍他挺拔地站在斜陽下。
霞光紅得像是天上垂落的另一片海,把他與中原中也與拉著汽笛的船淹沒了。
月下清河耳朵裡穿著風聲,他像是花兒吸收甘霖,在舒適的寂靜中試圖讓自己全部的感官都去感受這樣不知所謂卻讓心髒變得柔軟的時間,半晌才揉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