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遺本送到(1 / 2)
王錫爵在離開張府後,吳中行和趙用賢等皆圍了上來,詢問情況。
王錫爵搖了搖頭,既沒有說張居正已自身為難到要逼自己殺了他,也沒有替張居正說話,隻說道:「奪情之事難以挽救也!」
王錫爵說後就離開了這裡,隻在上轎後,嘴角浸出一絲不易被人察覺的笑意出來。
而吳中行等人這裡,因為王錫爵這一句「奪情之事不可挽救」的話,無疑相當於火上澆油。
尤其是,許多真的把禮製看得比聖旨還重的文官,當場就炸了!都以為張居正對王錫爵說了什麼強硬的話。
「禮製與奪情乃兩難共存之物!他張江陵若真想被奪情,除非我鄒某人今日死在這裡!」
其中,進士鄒元標就因此先高聲喊了一句。
吳中行也是義憤填膺,與趙用賢、朱南雍等對視一眼,就扯出一張白布來,然後咬破手指,在白布寫下「權臣亂製」四字,接著就將這白布展開在手裡,往會極門方向走來,意欲直接求見皇帝。
許多翰林、國子監、六部的文官皆跟了來。
「朕都下旨奪情了!這些人還不依,還要去逼先生丁憂,這是真不把赫赫皇權放在眼裡啊!」
朱翊鈞在得知許多官員去了張宅又往會極門來了後,就腹誹了這麼一句。
「張先生有本上來了沒有?」
朱翊鈞在腹誹後就詢問起來。
「回皇爺,還沒有。」
張鯨回道。
朱翊鈞聽後沒再說什麼,隻在過了小半晌後,問道:「明日是在宣治門視朝的日子對吧?」
「是的。」
張鯨回道。
朱翊鈞聽後就看著陰沉沉的天,說道:「明日或許就能見分曉了。」
在朱翊鈞看來,真正需要在乎的反而不是這些刺頭一樣的文官,而是整個天下掌兵馬的人,是否也希望張居正回籍丁憂。
要知道,新政損害的不僅僅是士大夫的利益,也損害了許多將門即軍事地主的利益,包括錦衣衛體係。
因為這些人有一個共同的身份,那就是地主,而且都是大地主。
朱翊鈞擔心的是,雖然反對奪情的隻是清流文官,但隻怕同情這些清流文官的可不僅僅是文官,而是天下所有的地主。
次日是萬歷五年十月十九日,朱翊鈞視朝的日子。
宣治門外三聲鞭響後,文武官員組成兩班進入了城內。
朱翊鈞坐於門內中央,看著這些文武官員們道:「朕的奪情之旨已經下了,為何還有朝官鼓噪生事,反對奪情?」
「回陛下,旨意雖下,然天下人心難違,故才有不服者,而依舊願元輔能堅守孝禮,而不亂天下之禮!」
王錫爵回道。
禮部尚書馬自強也跟著道:「陛下,奪情乃奪人子之孝,人心的確難服,陛下宜體諒人情,故請寬宥非議奪情之事者,以明其護禮倡孝之心。」
「朕又沒說把他們怎麼樣!卿現在求情未免太早了些吧。」
朱翊鈞沒好氣地問道。
禮部右侍郎許國這時出班道:「陛下雖未將其怎樣,但恐有輔臣脅迫陛下行以嚴法!故大宗伯才不得不,先為不肯元輔被奪情之官員陳情!還請陛下明鑒!」
「這麼說,你們都是希望元輔張先生丁憂的?」
朱翊鈞問道。
王錫爵先站出來道:「回陛下,臣等隻是理解反對奪情者。」
「朕現在問的是你們是不是也想元輔丁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