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7章 太子露鋒芒,批評老夫子(2 / 2)
朱常浛聽後大為驚愕:「能給兒臣接觸的人外朝朝臣就那麼幾個,而且都有師生之誼,他們怎麼知道我賢還是不賢?」
不過。
「本朝理學為體的時候,正是黃冊與魚鱗冊愈來愈被地方破壞,而使朝廷越來越不知道地方人口與土地實情的時候」
「另外,薛師傅難道隻想到了為地主們說話,就沒有想過一旦如此,天下的地遲早都不夠人種,而會導致人不夠吃,進而流賊滋生,以至於國破家亡的事嗎?」
「如此,殿下或會不得不改正自己,公不是說他很聰明嘛,很有主見嘛,他應該會因此主動改正過來,如此倒也不用我們一定要違背立嫡立長之原則了」
東廠提督田義疾步來到朱翊鈞這裡說了起來。
陳遇文笑著回道。
朱常浛聽後道:「那姑且就當你薛師傅糊塗了,如井底之蛙,也就不責怪你,隻是以後還請薛師傅講理學就講理學,別趁機向我兜售你的觀點,你代程朱之口,把程朱的看法說清楚就行」
「公此言差矣!」
朱常浛接著又問了薛宗業一句。
「是!」
這一天。
薛宗業聽後一愣,頗為嚴肅:「你這是說的什麼話,國本豈能擅動!」
薛宗業忙匍匐在地,痛聲道:「回殿下,但若不以理學為體,天下人遲早不將君父放在心上啊!」
朱翊鈞不由得抬頭:「倒是高了不少」
不多時。
「可以說,君父是否能被天下人尊重,不在於理學是否為體,而在於是否天子乃兵強馬壯者!即能否清楚自己的國家有多少人口有多少土地且在哪些人手裡」
「且按照你以理學為體的觀點,那就會讓天下人隻想掌握理學,如此一來,知道程朱者,隻怕天下人人皆是,然恐沒幾人知道圓周之率勾股之理」
薛宗業聽後隻得拱手稱是。
不待其他講官出來反駁,朱常浛自己就在這時沉思片刻後,開口言道:
「薛師傅,你這話明顯是有為地主說話的意思,真要在學問上,也要講究個尊卑有序,實際上就和獨尊一教沒有區別;」
「陛下!」
「正是這話!」
「公能明白就好」
「因為這樣的話,隻會讓天下人隻願意掌握一門學問」
「這樣也能讓殿下感到壓力,讓他知道,不是他有嫡長子的身份就萬事無憂,如果他不順應天下人心,不做符合天下人心中的賢者,那他就算是嫡長子,也會因不賢而被黜」
朱翊鈞說道。
朱常浛接著又道:「薛師傅,你不但騙我,怎麼還騙伱自己呢?!」
「事有從權之義,立嫡固然佳,但立嫡終究不如立賢!」
「公雖是東宮師傅,但不能隻為個人前程而想,何況,以公如今的言論,恐殿下也不會在心裡再將公以師傅視之!」
「臣對殿下忠心耿耿,隻會教天下明白為君之道,並無半點私心」
「這自然是你表達了自己的看法,讓有些人察覺到你不是個好操控的儲君」
陳遇文說後,薛宗業恍然大悟:「如此看來,是應該試著掀起一番立嫡不如立賢的浪潮出來為妥」
「他在誹謗臣啊!」
……
朱常浛問了一句。
「李卓吾誹謗臣!」
「何況,這本就有違我們真正要堅守的理學宗旨,如果真因為要立賢而不立嫡,那豈不是我們自己已經先違了自己的理學,這樣如何取信於天下人?」
「願意接受理學的人,不是因為理學有沒有被真的堅守,而在於值不值得他們相信,接受其獨尊地位」
薛宗業點了點頭,隨後又道:「話雖如此,但動國本乃大事,不可輕易行之!」
「父皇這話是什麼意思?」
「具體來說,就是天子對這個天下的真實情況到底有多了解,了解的越透徹才會越被天下人敬畏」
「難怪,你說的倒也有道理」
朱翊鈞聽太子這麼說後,就說了一句,隨即又道:「你現在也十六了,是該經歷一些風雨了,不能總是隻學不行!」
正說著,黃勛這時走了來,道:「陛下,順天府密奏,暖春樓有倭女跳樓而亡,隻是身上藏有小爺的裡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