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老人、老人與老人(1 / 2)
無名和格威大眼瞪小眼,對視著,僵持著,似乎在看誰底氣更足。
最終還是格威放棄了,他的臉色好像又蒼老了幾分:
「你是怎麼看出來的?」
「幻象、擬態、光魔法。」無名說,「我見得多了,惡作劇小把戲而已。」
說著無名自己也變幻了形態,變成格威的樣子、變成海妲的樣子,最後又變成一條多手的腐敗卷屬蟲子。
蟲子開口,發出無名的聲音:
「所以說,老蟲子,你披著偽裝跟我說話,不能怪我懷疑你吧?」
格威沉默片刻:
「好吧,既然已經知根知底,那我可以說我的委托了嗎?」
「急什麼,都說我要先去看看了。」蟲子扭著屁股,大搖大擺走出木屋。
「你去那裡也不會找到水銀的。」格威開口,「瑟利亞鎮有封印、有秘密,還有秘藏的法術。」
蟲子回過頭:「你能提供情報嗎?」
格威說:「我可以給你提供水銀,隻要你幫我這個忙。」
蟲子遲疑一下:「你先說什麼忙,傷風敗俗的時候,可得加錢。」
「放心,不是讓你做壞事。」格威有些惆悵,「我需要你幫我治療一個女孩,那女孩叫米利森,就在瑟利亞鎮後麵山崖的一座教堂裡。」
「治療?她怎麼了?」蟲子問。
「她患了腐敗病,現在臥病不起。」格威說。
「腐敗病啊,聽說還挺嚴重的。」蟲子說,「剛感染嗎?」
「不,她其實已經患病許久,隻是身體強健,沒有爆發,但之前她受到了重傷,又掉進愛奧尼亞沼澤加重感染,才病倒了。」格威解釋。
「你為何不自己去治?」
格威說:「那是不治之症。」
蟲子從背後伸出一隻手撓頭:
「你先說讓我去治療女孩,現在又說不治之症?」
蟲子湊到格威臉上,口器顫動:
「你很可疑啊。」
格威麵部抽動。
他確實可疑,也確實有其他心思,但被這種理由懷疑,格威覺得委屈。
「不能根治,但是可以抑製!」格威說,「有一根純淨金針,可以抑製腐敗病。」
「在哪呢?」無名問。
「在艾奧尼亞沼澤之中。」格威說。
蟲子後仰起頭,仿佛聽到什麼難以置信的話,受到震攝:
「你讓我在沼澤裡,找一根針?」
蟲子繼續說:「還是你這個作為腐敗卷屬的老蟲子,讓我一個人來找——你是不是人啊?」
蟲子擺著身周的手臂:
「哦,你確實不是人,但你想把人騙到沼澤裡餵蟲子的意圖也太昭然若揭了,我會上這當?我智商很高的!」
格威看著蟲子那渾身無處安放的小手來回擺動,即使是蟲子模樣都掩飾不住的得瑟。
他臉上滲出一滴汗,麵對無名的這種態度,他有點不知怎麼應對。
如果他心中並沒有鬼胎,大可以如實相告。但現在被看穿了偽裝,原本的一係列計劃可能就會出現漏洞。
他需要時間重新思考。
格威緩緩說:「金針被一位老將保有,就在沼澤中心,沼澤沒有灌進去,蟲子們無法搶奪,所以才會拜托您。」
蟲子用一隻手扌莫著下巴:
「好吧,我會去看看,如果你騙我,可得做好大出血的準備。」
格威鬆了口氣。
他要把無名支開,再好好梳理一下自己的計劃。
蟲子卻沒挪窩,說:
「能不能先給我看看你的水銀?我可不想被空手套白狼。」
「這點你放心。」格威這下很有信心,他乾脆地起身,對無名伸手,「你那根法杖借我用用。」
蟲子的幻像中,一隻鐵手伸出,遞給格威那根剛撿到的法杖。
格威掂掂法杖:「實際上有一個魔法可以直接製造水銀,是瑟利亞的黑夜魔法,傳承自永恆之城的秘法。」
他走出木屋,說:
「水銀是有毒性的,很危險,外麵有隻巨型犬,我正好拿它做實驗,讓你見識見識——」
格威準備拿屋外那隻為他看家護院的巨犬開刀,出門卻看到巨犬已經支離破碎。
墜星獸正在一旁,顎角上還沾著一塊碎肉。
格威嘴角抽搐一下:
「那還是在空地測試吧。」
格威揮動法杖,在法杖頂部的輝石散發出深藍夜空般的光芒,隨後一簇銀色煙霧從光芒析出,向四周擴散。
無數銀色微粒在地上凝聚滾動,又逐漸揮發到空氣中。
蟲子俯身,觀察著那些細小的銀色微粒:「原來這就是水銀……」
格威說:「現在能去取金針了嗎?」
蟲子點點頭,扭搭扭搭著騎上墜星獸:「我去試試,不保證能成。」
「我會為您祈福的。」格威說。
格威目送無名離開,回到小木屋裡。光影消散,他變成一隻多手大蟲子,正是無名所變的腐敗卷屬模樣。
腐敗卷屬開口:「我會為你祈禱的,祈禱你是那位合適的人選……」
對於他來說,無名不是第一個褪色者,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隻有身體強健,並能取得金針的強者,才能前往教堂見到米利森,成為她的英雄。
格威蜷縮在地上,重新梳理著計劃,打算讓無名順利上套。
「他一眼就看穿了我的偽裝,可是在我說話之後,他就放鬆了。難道他對腐敗卷屬並無敵意……」格威念叨著,「不行,畢竟是人類,得想個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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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名不知道格威在後方算計著自己,已經到了沼澤中央,見到了那位老將。
老將身穿厚重的鎧甲,身披獸皮披風,鎧甲的形勢有點像無名曾經埋葬過的那個摩恩城的城主。
老將手持一杆猩紅軍旗,旗杆頂端鋒利,可作長槍。
老將昂首挺立,站在戰場的中間,周圍是戰爭留下的各種痕跡。
那老將看到無名,麵露嫌惡:
「蟲子……」
老將提起軍旗長槍,就要刺殺無名。
「停停停。」無名說,「我就來看看,有個蟲子托我給您帶個話。」
老將根本不理會他,埋頭沖鋒。
無名無奈:「就不能和平一點嗎?」
他伸出一隻手,澹金光圈擴散,在老將身上套上一個光圈。
原本還沖向無名的老將一個踉蹌,幾乎摔到,好不容易平衡好身體,卻無法奔跑,隻能緩慢走向無名。
「這又是什麼妖術。」老將驚怒。
無名計算了一下雙方的距離,和老將要走到他身邊的時間,安逸地坐在墜星獸背上:
「我就問點事情,問完我就走了,不想跟你打,你也打不過我。」
「口氣倒是不小。」老將不甘地向前走,可他身上穿的本就是重甲,此時幾乎完全無法移動。
老將不再往前走,把軍旗往地上一頓,似乎要當拐杖撐住自己的身體。
紅色破爛軍旗迎風招展,軍旗麾下,十幾個鬼魂般的靈體士兵出現。
這些靈魂士兵出現,但身上同樣有光圈,行動遲緩。
老將提起軍旗,揮動軍旗,狂風起舞。
颶風帶動了地上的猩紅腐敗,向外擴散。
對付曾經的敵人,這一招可以撕裂對方的鐵甲和皮膚,再這片猩紅的大地上,還會立刻感染猩紅腐敗。
老將看無名是個蟲子,並不指望對方感染蟲子,他揚起颶風是為了助力。
颶風卷起身邊的靈體士兵,將他們甩到無名身邊。
這下即使行動遲緩,無名也被置於士兵們的攻擊範圍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