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何謂極北(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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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力和黑信徒一旦拔刀就是嘩變,無論是在誰家軍營、無論出於什麼原因,嘩變必須被鎮壓!心急火燎的方岩發現一個大問題,延綿數十裡圓的連營到那裡去找他們?自己的感應能力隻及數十丈,指望這個等於大海撈針。

想不到的是大海真的能撈到針,居然輕易感應到了黑信徒們此起彼伏的憤怒……

沒跑多遠方岩就發現不遠處軍法隊列成圓陣,被圍在當中的正是黑信徒。方岩掃視了一眼周圍,除了幾座臨時營帳沒有任何遮擋視線的東西,一排排的突厥人被反綁雙手坐在地上,壕溝拒馬密布,不遠更處有瞭塔監視,這裡分明是關押戰俘的臨時營地。

方岩立刻明白過來,大海撈到針根本不是幸運,黑信徒們和義成都被當做戰俘關在附近!一股怒火開始在心底騰起。

唯一會漢語的何力正努力跟軍法隊的虞候交涉,兩方麵紅耳赤、唾沫橫飛,要瞅著談不下去了。

那虞候板著一張臉,無論如何要黑信徒交出武器。眼前這突厥小子卻說他們是什麼聖山信徒,可他收到的消息是這幫人歸一個姓方的定北斥候節製,兩下裡對不上,絕對有問題。何況這幫子人一看就不是漢人,穿狼騎甲,騎狼騎馬,說的也是突厥話,繳他們的械已經是底線。

黑信徒們則是憤怒的吼叫著……王庭裡殺個七進七出,到了漢人軍中不但沒有得到尊重,反倒象俘虜一樣被監視,更無法理解的是居然要收繳兵器!草原人永遠刀不離身,要我的刀到就是要我的命。若不是在韓世萼手中受過數月約束,知道漢人的規矩多,黑信徒們怕是早就動起手來。

這虞候是那種得勢便猖狂的酷吏,眾目睽睽之下顏麵受損便起了殺心:一幫蠻夷之輩,便是殺錯了還能獲罪不成?打定主意虞候便將手臂揚起,命令準備強攻。他手下的軍法隊知道對麵是最先殺入王庭的有功之臣,也隻得服從軍令,不情不願的舉刀搭箭。

何力見勢不妙與黑信徒們抽刀結陣,事態千鈞一發。

「住手!」在場眾人眼前一花,情急之下方岩發動熾魂沖入包圍。

「方大哥,這幫白眼狼拿我們不當人。」見了方岩何力有了主心骨,立刻大聲抱屈。

「收刀!」方岩強壓怒火下達命令,黑信徒們聞言收刀。軍法隊根本就不想對黑信徒下手,此時見對方收刀,不待虞侯下令便紛紛垂下了手中兵器。

那虞候見狀臉色難看起來,他雖吃驚方岩身手,卻不信對方敢在軍營裡出手,色厲內荏道:「你便是那個定北斥候?本官命你立時把刀扔在地上。」

方岩恨不得一拳砸爛這廝鼻子,卻也隻得耐著性子,「虞候大人,他們可有違抗軍令?」

不料那虞候根本不屑搭話,後退幾步舉手厲喝:「軍法隊聽令!」

軍中兄弟最是佩服沙場上奮勇殺敵的好漢。這虞侯原本就是打仗不中用,隻會收拾自己兄弟的貨色,軍法隊兄弟們聞令後一陣左右顧盼,卻未有幾人抬起兵器,有人上前對虞侯低聲說了些什麼。

那虞候早看出手下不服,更是裝腔作勢,「最先殺入王庭又如何,有功便可罔顧軍紀?」

那軍法隊兄弟也不願多話,硬邦邦扔下幾句話便回歸陣列,虞候隻得示意弓箭手放下弓,口中兀自道:「陛下欽點的狀元如何,豫章公主殿下又如何?此乃大戰之時,本官寧錯殺勿放過。」

方岩聽覺敏銳,這些話聽了個大概,心中怒火更盛,恨不得揪住這廝飽以老拳。知道虞候明明可以將事情弄清楚,卻依仗身份專橫跋扈,不拿眼前這百餘條人命當回事。

虞侯大顯官威之時,不遠處的臨時營帳裡走出了十數人。當先一人邊走便大聲說笑,見這邊有熱鬧先是伸頭觀看,認出方岩後立刻發一聲喊沖了過來,正是史老七,身後自然是高大衛一眾定北兄弟。

手下兄弟說這人是武狀元和公主心腹,虞侯暗自惱怒,不是個小小的定北斥候嗎?在尋思如何收場,冷不防一道人影沖到身前,麵門劇痛便仰麵倒地,緊接著一群人沖過來一陣拳打腳踢,黑信徒們看得躍躍欲試,就遠處看熱鬧的戰俘大聲喝彩。

片刻後那虞侯便隻見出氣、不見進氣了。

史老七領著眾兄弟放倒了虞侯,回頭便拉開架勢等軍法隊沖過來。卻見軍法隊眾兄弟隻是大聲吆喝,卻無人上前,滿臉的幸災樂禍。史老七在軍中廝混多年,略一思忖當下便明白了怎麼回事,當下站在當場,如江湖賣藝的一般作了個羅圈揖,洋洋得意叫道:「兄弟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定北史老七是也。」

史老七沒等到鼓掌叫好,卻聽得一聲怒喝:「史薑!」蘇定方滿眼冒火,疾步而來,身後還跟著幾個盔甲鮮明的將領,其中一人正是李靖。蘇定方聽說自己手下被關押,直接把狀告到了李靖麵前,還領著李靖來想討個說法,想不到這個不爭氣的史老七居然打了虞侯,還這麼囂張!

李靖走過來什麼都沒說,隻是站在那裡目視眾人,所有人便嘩的一聲齊刷刷行軍禮,周遭鴉雀無聲,落針可聞。

打個架而已,將軍和大帥親自來抓,需要這麼隆重嗎?愣在當場的史老七終於才緩過神來,僵硬的跟著大家行了個軍禮。他身後的高大尉、韓利等人則是慌了神,這下全完了,大戰之時擾亂軍紀肯定要斬首示眾,以儆效尤!

李靖壓根就沒心思管鬥毆這種事,扭頭問道:「弘慎,你看當如何?」

一名相貌儒雅的將領正色道:「定北部眾乃是破王庭首功,當賞。營中毆鬥,當罰,依律杖責三十。但此事緣由是他們有功被囚,情有可原,可免十杖。涉事虞候跋扈瀆職,幸未有嚴重後果,鞭撻降職即可。」這人名叫張公謹,表字弘慎,乃是行軍副總管。

「定方,你看如何?」李靖很給麵子。

「謝二位大人。卑職禦下不嚴,慚愧。」蘇定方明白兩位上官有意相護,忙抱拳道謝。鬥毆按軍法打板子沒錯,可那是平時,大戰期間違反軍紀通常就地斬首,還要懸首示眾。

原本這事就算完了,李靖卻上前兩步到了史老七麵前,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回大帥,史薑。」

李靖點點頭,又一一問了韓利、高大尉、朱由檢等人的名字,弄得這些家夥心裡忐忑,莫不是要秋後算賬?

突然李靖恭恭敬敬的對著眾人施了一禮。全場皆驚,定北眾人更是慌忙躲閃。

李靖對著在場眾人大聲道:「定北軍乃是破王庭首功,卻在定襄道大營被當成了俘虜,這一禮,某家敬定北軍忠勇。」

蘇定方出列率定北眾人單膝跪地還禮,心中滿是感奮之情。

「定北眾人軍功記錄在冊,賞賜策勛斷不可少,但毆鬥之罪不免,打!」李靖斷喝,軍法隊將史老七眾人按到在地,揮動軍杖當眾行刑。

軍法隊敬佩好漢不下重手,但也打得眾人皮開肉綻。劈啪聲中定北兵到不覺如何,定襄道官兵都麵色鐵青,彷似每一記軍棍都打在自己臉上:討伐突厥的最高指揮官,十餘萬大軍的總統帥,對著另一支軍隊的幾個小兵行禮,還不是因為自己人不中用?定襄大軍覺得月匈中有烈火升騰,隻想縱馬持刀追逐敵寇,用突厥人的血挽回軍人的榮譽。

李靖熟稔的激勵了士氣,卻也把定北軍架了起來,成了整個定襄大軍的對手。在追逐突厥的漫長戰役中,定北軍莫名其妙的成了一支孤軍。

……

一場鬧劇很快平息,方岩和眾兄弟重聚自然喜不自勝。這幫老**早就挨軍棍挨出了經驗,一邊呲牙咧嘴一邊嘻嘻哈哈,什麼都不耽誤。

可惜好景不長,有傳令官來叫方岩,說蕭皇後有請。

方岩認出這是帥帳的傳令官,莫非自己要參與軍機?雖說不太可能,方岩忍不住幻想率領千軍萬馬追擊頡利的場景,當真是快意。

帥帳外李靖和一眾將領正為唐儉、突利送行。唐儉身後的一個文官正與蘇定方拱手作別,滿臉的難舍知己。奇怪的是此人鼻青臉腫卻難掩得意之色,倒似被金元寶砸到頭一般,正是王邦臣王大人。

王大人回府途中遇上了定襄大軍,為保證行軍機密便被「請」到了軍營做客。這廝習慣性的耍起了官威,定襄軍也沒慣毛病,直接把他扔進了戰俘營,好死不死又跟史老七他們關在一起,一番親近之後自然鼻青臉腫。

王大人押送的兵甲其實是王庭計劃裡的一環,怕突厥人發現端倪才以犒賞的名義送去,出於謹慎才未告知王邦臣究竟,不想王大人大顯官威,要扣住不發。後來幸虧被蘇定方硬搶了過來,若是耽誤了戰事他王邦臣的項上人頭怕是要掛在城頭上了。

奈何王大人祖墳上冒青煙,定北軍大破王庭,搶奪兵甲這種事自然未曾發生過,連奏往朝廷的折子他都想好怎麼寫了:甘冒奇險押運兵甲,與蘇將軍文武相得,逐有破敵首功。

唐儉要帶突利可汗回長安,需要有個熟悉地方的官員沿途陪同,於是王大人又搭上了攜功獻俘這趟車。唐大人不僅是莒國公、鴻臚寺卿,還是天子近臣,把他老人家伺候好了就在長安有了靠山,接著能麵見皇帝陛下,陪同太廟獻俘,這趟下來說不定能入中樞為官……王大人的運氣不是祖墳冒青煙,簡直是著了火!

鼻青臉腫和春風得意居然能和諧的出現在一張臉上……感慨著王大人的臉皮功夫,方岩進了帥帳,李靖和蕭皇後正在與一個老兵交代什麼,身旁桉幾上並排擺著兩個瓷罐。

蘇定方迎麵而來,「又打架了?」自己收養的男孩成了勇冠三軍的男人,蘇定方心中喜悅,可習慣性的見麵瞪眼實在改不了。

「這次真沒我,是史老七他們……」方岩完全沒了大殺四方的樣子,那邊一瞪眼這邊就慫,沒辦法,條件發射。

「乾得不錯。」蘇定方想拍拍方岩肩膀,沒想到一抬手,方岩不由自主就往後躲。

見蘇定方的手停在空中,確定沒有危險後方岩嬉皮笑臉道:「沒給咱定北丟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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