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不配為人父（2 / 2）
葉泠霧揮袖掃了一旁梨木椅上不存在的灰塵，隨即才緩緩坐下，語調極慢道：「父親托人寫信叫我回來看望，我怎能不回來呢。」
葉槐晟笑了兩聲：「她跟沈錚，早在嫁我之前就行了夫妻之禮，新婚之後我方知曉。」
當年母親臨死之前都沒透露半點她與沈錚的事，甚至得知她唯一的女兒要去清泉寺為她祈福，都沒搬出寧北侯府這座大山，就已經證明了她和沈錚之間的清白。
不過葉泠霧並沒有就著茶桌重新燒熱茶，反倒端起一碗冷掉的茶送到床榻。
「後來她懷了你，可你到底是我葉槐晟的孩子，還是寧北侯府的孩子？」
葉槐晟冷冷笑了幾聲，道：「所以你回來，也是來跟他們一起盼我死，好爭家產的。」
提到柳玉萍，葉槐晟眸中閃過一絲痛心。他待柳玉萍那樣好，可如今他病重快死了，柳玉萍便露出了真麵目，收了地契和幾個莊子，偷偷變賣成銀票。
葉泠霧忍不住擰緊眉頭，起身朝茶桌走去，茶壺裡隻剩下冷掉的茶。
葉泠霧眸子微動，等著葉槐晟往下說。
「父親重病不起，本該有人事無巨細的照顧在旁，怎麼如今連喝口熱茶都難？」葉泠霧嘲諷道。
與他的咳嗽聲相比，屋內頓時寂靜無比。
葉泠霧心緊繃的像根弦，沉聲道：「父親說起女兒這段經歷頗是輕鬆，殊不知被你厭棄的那個姑娘差點死在那清泉寺。」
他為何能輕易說出這種敗壞家風的話？他與宋芸同榻而眠，恩愛相伴多年，她兒時都是看在眼裡的，可如今想來，卻是可笑至極。
激動額說完，葉槐晟便開始止不住的咳嗽。
葉槐晟聞言，低聲笑道：「當年你母親為慶祝沈老太太大壽，入京後再回來，不久便有了你，那個時候我也有懷疑過，可最後還是選擇了相信。直到後來有一次我親手在她藏物裡看見刻有沈錚的玉佩，方才知道這麼多年相敬如賓不過是笑話一場！丫頭，是她先對不住我的！是她對不起我！你也是，你的存在也是一樣！讓我像個笑話！咳咳咳咳……」
「我就是來看看，父親是不是比我母親當年，還慘一些。如今看來，你似乎更慘，捧在心尖上的人連壺熱茶都不肯給，院裡的女使小廝連你這屋都不肯踏入。」
她愣了一下，這屋子裡什麼都是齊全的，想來柳玉萍也是盡了心照料，怎麼就沒有注意到茶水已冷？
葉泠霧氣得微顫著肩膀，默了半響，麵無表情道：「那柳玉萍呢，你那麼愛她，不顧母親顏麵的把她抬進葉府，為了她冷落你的正妻，為了她讓你的正妻死不瞑目，還把你親生女兒丟棄在清泉寺，你為她做這些，她對得住你麼？！」
提到宋芸，葉槐晟猛地咳嗽了幾聲。
她神色淡淡，如同在看一個死人：「父親，您又對得起我麼？」
葉槐晟一怔，還未來得及替自己辯駁，立在床前的姑娘垂眸一笑：「我在清泉寺的那段日子你說的輕輕鬆鬆，你可知曉我是如何度過的嗎？幾歲的孩子冬日要在結冰的溪水裡洗衣裳，滿手凍瘡，夏日要頂著烈陽去山下撿柴，背著快比人還重的柴火一步一步上山，你知道我的絕望嗎？」
「也是，你眼裡隻有葉家的家產，隻有錢。你配為人父麼？」
「你不配！」
葉泠霧吼完奔出屋，眼花繚亂的扶著雕花欄，粗粗喘了緩好幾口氣，才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