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我不太懂你（1 / 2）
遠離城市的喧囂，在一處乾裂的田埂上看落日打亮麥尖，看南風吹走浮雲。
『嚓～』一聲，段電食指內扣，啤酒的氣從易拉罐口子沖了出來。
「兄弟呀，我其實不太懂你。」姚豚嘆息一聲。
他的家其實就在這裡附近，但他好像並沒有要回去看看的意思。
段電把書包墊在腦後，就著田埂的小坡，躺下。
少年額前的發又長長了，眼睛雖小但勝在有神，麵容算不上英俊，但勝在性子謙順。
「不懂我什麼？」
「不懂你為什麼喜歡不去追，為什麼不說，為什麼做那麼多事，也不告訴她。」
「說了，就有用嗎？」段電喝完一罐啤酒，將掌心的易拉罐捏成一團，扔進一旁的塑料袋裡。
無論多久，他都不會忘。
可以不開燈，可以不吃飯，甚至可以不睡覺。
「爺爺……」等姚豚看到那蓋著白布的身軀，氣喘的呼吸，因抽泣而起伏的月匈膛。
爺爺隻是睡覺了，他臉色發白，臉上黑斑好像少了。
小孩嘛，大多數都怕黑。
他找好角度，半蹲在地，對著姚豚的背影拍了張照片。
姚豚也順著坡躺下，他雙手枕在腦後，啤酒向來不是他所愛，他喜歡鄉下的米酒。
月輝下，那顆柚子樹和爺爺住的那棟老房子一般高，即便五年來沒人澆水灌溉，它竟也長成這生機勃勃的模樣。
姚豚緩緩邁開腿。
「段電，今晚住下吧。」
那些橙黃的果實在月色下像燈籠似的，好美好美。
交警麵對一個小孩，敘述車禍經過的時候，有些艱難。
在清理遺物的時候，姚豚收到爺爺破舊的黑錢包，還有一箱已經化成水的冰淇淋。
「你忘了我們在門前種的那顆柚子樹嗎？你不想看看熟沒熟嗎？」
但讓一個初二的學生去想出了什麼事，多少有點為難。
姚豚知道再也醒不過來了。
「被拒絕了又有什麼關係，好過再也沒機會，留有遺憾的話，一輩子心沉甸甸的。」
「太久沒回來，家裡沒米沒柴，隻能請你吃柚子了。」
再也沒人管了。
甜甜的，如果用來煮雞蛋，是別樣的美味。
所以，他在漆黑的道路上狂奔，從學校跑到醫院用了十幾分鍾。
喊不醒……
從初二到現在，已經有五年了。
他這話倒是懟的姚豚無話可說。
是因為上周六姚豚嘟囔家裡沒有冰淇淋吃，雖然隻是提了一嘴，但爺爺便記下了。
隻可惜在這個鄉下，他再也喝不到爺爺泡的米酒，更吃不到米酒煮雞蛋。
「哦？」段電聲音裡是狐疑和無奈的笑。
隻是那個晚上，因為有比黑夜更可怕的東西在等著他。
照片裡的少年身子欣長，仰頭看著生機勃勃的柚子樹。
說了也沒用的話，為什麼要說呢？
「爺爺！」
「爺爺，你別睡了，我們回家了。」
「受害者，在人行橫道上被失控的貨車撞出十米外，這是……他的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