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烤鹿肉「合一大章求銀票！」（1 / 2）
佛丁跟隨前方眾人的腳步走進了村落的領地。
商隊前方的領隊艾倫·哈裡早就與村中的老村長打好了招呼，眾人可以在村中的空地支帳圍起篝火，在遠遊這方麵，擁有豐富經驗的老冒險團團長十分可靠。
佛丁走上前，村中廣場的空地已經支起了一木堆，隨行的神選者用鐵皮圈圍出一個圈，傾倒了一桶粘稠的油脂，用手中的火把點燃。
商會隨行將鍋盆支在鐵架上，將成盆的大豆倒進盆中，盆底被明火燒灼的通紅，水很快就被煮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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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首的大漢將手中早已剁好的碎肉倒入鍋中，並將一整袋粗鹽浸入其中，這一幕讓佛丁眉眼抽搐。
在沒有各式調味品的現在，香料和胡椒香葉，甚至糖都是十分昂貴的東西，哪怕是神選者都無法在遠途中享用所謂的美食。
——雖然這所謂的美食在佛丁看來和黑暗料理沒什麼兩樣。
肉食用了大量的鹽強行提香，來喚醒已經失去水分的肉乾的鮮味，大豆和蘑菇還有各種蔬菜的燉鍋，就是今晚紫荊商隊的主菜了。
艾瑞克從車隊最後的馬車上鬆開韁繩跳下，在佛丁身後坐了下來。
很長時間後瓦莉婭才一瘸一拐的從車廂中走出，那張標致的臉上看不出心情好壞。
「你要在這裡吃飯？車廂後麵有新鮮的鹿肉和乾紅，咱們可以去後麵烤一烤，不需要在這裡一起用餐的。」
瓦莉婭細聲說道。
佛丁搖搖頭，「還是算了，第一頓飯和大家熟悉熟悉，你自己去吧。」
雖然揮灑胡椒和孜然粉香葉的鹿肉確實要比大鍋菜好吃些，但在佛丁這裡差距不大，他拒絕了瓦莉婭一同用餐的提議，誰知道瓦莉婭也不氣惱，就這麼在佛丁身邊拍了拍屁股坐了下來。
艾倫·哈裡意外的看了佛丁一眼，他原本以為少爺從小就應該是抱著肉腿和酒罐長大的，根本不會下車來吃這些東西。
他走上前去，用手中的巨大湯勺在吊燒鈎掛住的大鍋中舀出一大勺肉塊，將它放到湯煲中，給瓦莉婭和佛丁與艾瑞克一人帶去一煲。
「吃不慣別勉強，我們去村中用錢換了一些新鮮的羊奶，等會與麵包一起送來。」
艾倫笑笑，既然麵前的兩位金主主動下車與大家一起吃飯，那他也不多做勸解，等會他們覺得飯食無法下咽的時候自然而然會抱著手裡的飯煲回到車上去的。
他屈身將手中的湯煲放在三人身前，煲中的湯汁還在滾沸，他赤手空拳竟然絲毫不覺得灼手。
艾倫對佛丁的態度很不錯，雖然他對這個遠近聞名的「吟遊詩人」有所了解。
可他並不清楚佛丁·拉維斯特與瓦莉婭在這次群體雇傭中的分配比例，而且德裡克的惡名在整個東郡都很有知名度，艾倫自然而然的將他的不學無數的孫子與商會分會長擺在了同樣的位置。
有的時候你自己的實力和作為是沒什麼人想去關注和批判的，在你身後站著的那個身居高位的家夥才是交易時需要討好的人物，如果這次與拉維斯特家族交好，那冒險團以後沒準有新生意光顧。
佛丁笑著點點頭，將麵前的食物往自己身前拖了拖。
他可不是鐵嘴，現在下不去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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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逐漸籠罩在四周，眾人所在的地點是村中一處平坦的土坡，這裡幾乎是村中最寬闊的位置。
佛丁回首接著四周的火光看去，如果他還沒有掉向的話，剛剛他們是穿過了一大片由木欄杆圍起的麥田，隻不過現如今剛剛轉冬入春，田地中一片空白，隻有木欄杆旁生長著零零散散的灌木。
這個名為庫拉村的地方是提亞斯王國內隨處可見的村落之一，平民們除了居住在山中的獵戶與沿海的漁民，最容易果腹生存的便是種植，再者便是畜牧。
但後者的成本極其高昂，隻有那擁有養殖經驗又積蓄資本的大戶才能在田中飼養牛羊，其餘的村民一般是以種植麥田，胡蘿卜以及最為常見的亞麻為主。
城市與村落的比例極其懸殊，因為城中居住需要繳納高額的賦稅，相比起來田地稅和糧食繳納對於平民來說更容易負擔。
佛丁看著四周的土地，有些感慨。
嗯？
佛丁微微皺眉，他好像在無意間掃到了灌木旁有一雙異樣的神采。
他心念一動打開了鷹眼，深邃的金色光芒湧入佛丁琥珀色的瞳孔中，將他的視野發散到遠處，佛丁鬆了口氣，他還以為是山中的野獸群體狩獵，原來是一個小孩子怯生生的躲在灌木叢中。
「過來。」佛丁揮揮手，語氣平和。
誰知小家夥竟然轉頭就跑，卻一下子撞到了身旁的木樁跌倒在地，哇哇的哭了出來。
佛丁無奈嘆了口氣，捏了捏他自己的臉。
長得有這麼嚇人嗎？他心裡嘀咕。
佛丁起身走上前，將在地裡捂著腦袋撅著屁股打滾的孩子扶了起來，孩子還是不說話，臉上鼻涕和眼淚混成一團，轉過頭去撒腿就跑。
圍在篝火旁的眾人熙熙攘攘的，不乏有一些不喝羊奶捧著自己酒囊的家夥喝了個歡快，聲音嘈雜又響亮，僅有幾個人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
孩子攥著手裡的東西，沒走兩步就被一個步履蹣跚兩鬢花白的老人擋下，他急切的朝這邊跑動，兩腿顫微微的。
「對不起大人，對不起大人，孩子一個眨眼的功夫就不見了，不小心沖撞你們！」
老人抱起孩子先是要急切地下跪，被眼疾手快的佛丁擋下，緊接著又把孩子放倒在地，隨手折斷一根灌木的樹枝就要抽打。
「哎！這位爺爺，你這是在什麼！」佛丁大聲喊道。
身後的艾瑞克與瓦莉婭聞聲走來，連原本要回去痛飲一番的艾倫·哈裡都停下了腳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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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了？」瓦莉婭問道。
老人這次微微後退一步，雙膝直直的跪在黃土上，將那厚實的亞麻綁腿染成了土黃色，「大人，這孩子是我的小孫子瑞克·艾利，剛剛我去搬羊奶的時候沒有看住他，沖撞了這位大人。」
佛丁注意到老人說話間的一個細節，雖然他的通用語說的磕磕絆絆，但他更改了「我」的發音，將尾聲的音調降成壓舌音，這在民間的稱謂是「卑賤的我」。
「我說了沒有關係，剛剛孩子隻是在田裡跑動摔倒了，沒有必要去責罰他。」佛丁盡量放平語氣。
「沒關係的，賽睿，佛丁少爺沒有責怪你的孩子。」
艾倫團長上前將老人攙扶而起，「這是庫拉村的村長賽睿，這次的羊奶就是村長以低價出售給商隊的。」
老人眯著眼睛頻頻點頭，將目光藏在眼眶的陰影中，不敢直視幾人，他低著頭，姿態幾乎降到了地底。
佛丁麵色復雜，但他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們並不是所謂的貴族，其實與平民之間是沒有那麼懸殊的階級差異，也不能一言就決定其生死的。
但貧富差距和信仰差距還是將二者的身份拉開，讓老人以一種十分決絕的姿態頜首低眉請求他們放過他的孩子。
「賽睿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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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丁深吸口氣走上前，將被老人推倒在地的孩子拉了起來，「我們真的沒有惡意，也不會傷害你們村裡的任何一個人。」
佛丁屈身拍了拍孩子身上的灰塵，孩子身上穿著幾層亞麻編織的衣服，根本沒有紋理和樣式可言，僅僅是幾成厚厚的亞麻堆積在一起做保暖使用。
他牽起孩子的手，發現孩子的右手中緊緊握著一塊黑色的麵包塊，佛丁的眼神在夜色中看的清楚，那是一塊近乎風乾的黑麵包，上麵還有被蛀蟲撕咬出的孔洞和灰黃色的斑塊。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那應該是混合小麥的木屑。
佛丁抿抿嘴，「你叫瑞克·艾利，是嗎孩子。」
孩子低著頭身形微微顫抖，竟然是連哭喊都不敢了。
「快說話啊！」
賽睿那張被褐斑與皺紋積滿的臉上充斥著焦急，恨不得上去狠狠地踹一腳那個像是被底線木偶一般握在手裡的孩子。
「是是的大人。」
佛丁撓了撓頭，回頭看了一眼麵無表情的瓦莉婭，「我記得你說車廂後麵還有鮮鹿肉和香料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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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莉婭不置可否的點點頭。
佛丁笑了笑，用剩餘的那隻手在空中揮了揮，說道：「那大家一起來吧，我們吃點別的。」
艾瑞克跟在佛丁身後。
他回頭看了一眼戰戰兢兢的賽睿和他手裡牽著的小孩，疑惑的問：「為什麼那個老頭對自己的孩子那麼凶殘，那幾鞭下去真的會抽死人的。」
「他害怕他不動手的話就是你動手了。」佛丁搖了搖頭，「他雷聲大雨點小的抽出一地血水那孩子可能還有一條命，可萬一他遇到的真是暴虐的貴族，那孩子可能命就沒了。」
瓦莉婭跟在二人身後偷偷的聽著，她挑挑眉。
佛丁招呼艾倫去商隊的車廂裡搬出一箱剝去鹿皮還泛著血水的鹿肉，他熟練的支起支架，用蠻力將烤架的後方彎出一個L型，將一塊塊切好的大片鹿肉穿在鐵支上。
佛丁笑著拒絕了艾倫幫忙的提議，他熟練拿起刷子一手轉著烤架，一手將低落的油水和香料塗抹在肉上。
身後的幾人兩眼放光，因為除了整隻燒烤得身後，很少有人會將肉穿在烤架上轉烤，大多都是用鐵網攔住，用煙和鹽熏透那塊肉塊。
「艾瑞克。」佛丁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指了指剛剛走過來的篝火，「幫個忙，你去把湯煲拿過來吧，別浪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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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瑞克咧嘴點了點頭，「佛丁少爺，你好像沒有我想象中的那麼輕浮。」
他也不給佛丁反駁的機會，一溜煙就起身遠去了，隻留下滿臉笑意的艾倫和瓦莉婭。
「怎麼，我原來給大家的印象就那麼差嗎。」佛丁低聲呢喃，手中動作不停。
鹿肉在熏烤下不斷地將油水析出，一個個油泡自肉上滾動，伴隨著麝香和胡椒粉的揮灑，熟肉的香氣被最大程度的激發了出來。
幾人都聞到了這股誘人的香味，味蕾被最大程度的激發。
佛丁用簽支刺進肉中，發現熟度正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