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話 玉麵勾魂閻羅使(1 / 2)
化羽還想追問,尙輕卻催促道:「天快亮了,我必須離開!」然後抓著仍處於混沌中的鶴舞就往外走。
化羽怏怏跟上,沒走多遠就喊肚子疼。
尙輕知道這小子憋著古怪,怎奈得照顧鶴舞無暇管他,隻能由他去了。
百事通回到床上,將將找到點睡意,床榻上突然跳上一人,一把掀開被子將他拎了起來。
就見化羽蹲在床頭目不轉睛地盯著他。百事通趕緊前後左右再三確認,確定隻有化羽一人才一屁股坐下大口喘著氣。
「別緊張嘛,」化羽湊上去說道,「我就是吧還有個事想跟你打聽。誒,別擺架子,要不我可找拿刀那位來問了!」
「那行,你問!」百事通沒好氣道,聲音卻不敢抬高。
「你怕那位啊?」
「我怕她乾嘛,我是看見那刀——心裡發怵。」
「我沒說是哪位啊,還挺會對號入座的。來吧,講講你和她的淵源吧。」
百事通把頭一撇,「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行了,那是我師叔!你不說我自己也能問到。要不,我找我師叔打聽打聽?」
「尙輕是你師叔?」百事通差點沒跳起來。
化羽一把將他摁住,「我告訴你師叔的名諱了嗎?還說不認識?別裝了,老實說吧。」
百事通見拗不過,讓化羽再三保證保守秘密,這才同他說起舊事:
「我之前不是去過地府嘛,其實是我喝大了,一時魂魄出鞘,被路過的一個官差給撿了回去,那官差就是尙輕。」
尙輕是地府的官差?化羽對此著實不信,她明明是江湖人士怎可能和地府扯上關係,還官差?便覺得定是百事通又在瞎掰。
「我的小祖宗,尙輕大人都是你師叔了,我敢忽悠你嗎?你就別為難我小老頭了!」
見百事通急了眼,化羽擺擺手,「得得,你繼續說。」
「我跟著尙輕進了地府,見那些官差們都對她客客氣氣,還都稱她尙輕大人,以為是個大官。一打聽才知道,她就是負責追拿遊魂的追魂使。
後來,忘川岸邊的鬼差搜刮了我塊玉佩,這才告訴我,追魂使雖然職位不高,可咱這位尙輕大人卻是天庭下來了,正經八百的上仙階品。他們地府的當家的,就是咱們說的閻羅王,那也不過是個上仙。
雖不知道因為什麼,堂堂上仙到了地府打雜,但總歸仙階在那兒擺著,人家早晚是要回上麵去的。所以都不敢輕慢她。」
「哦——那你說尚——我師叔當時錯抓了你?」
「是啊。過了忘川,拿出生死簿一對,上麵沒我的名字,那就是抓錯了。可那也是尙輕大人一時疏忽,誰敢說啥,就悄麼聲地又把我送了回去。
說來也就那麼巧。我出去的時候恰好又遇到尙輕。她也正好要出去,就順道又捎了我一程。
我之前在茶樓裡講的可不是杜撰。當時我前腳出了陰陽界,一回頭就看到尙輕一身白衣,衣袂飄飄,迎著朝霞沐著晨光,別提有多美了。」
百事通說著一臉陶醉,然後猛地收起笑容,「我知道的可都說了,拜托你讓老頭子我補個覺吧!」
化羽的好奇心得到了滿足,自然不再為難他,麻利地去追尙輕。
百事通卻翻來覆去再難入睡,他還是藏了些事沒說,他懼怕尙輕不隻因她是地府的官差,更重要的是他心虛,他做過對不起尙輕的事,更不確定對方不會知道。
自打從地府回來後,百事通就再沒遇到過地府的官差,這一晃竟就活了兩百多歲。
大約二十年前,一天,一位白衣仙君找到他。那人站在一束強光中,除了那白色的衣袂百事通什麼也看不清。
那人告訴他,「你叫田甲,生死簿上誤做甲申,所以你才能活到今日。本君並非愛管閒事,隻要你肯做件小事,生死簿上的錯誤本君自當守口如瓶,你就仍可快活世間,千秋萬歲。」
百事通本也不信,但那人要自己做的事情實在太過簡單。
「明日子時,地府追魂使會在這裡辦案。屆時,不論你看到什麼,隻管給她往這邊指。」
百事通萬萬沒想到,那天當差的追魂使就是尙輕。而自己所指的那條路恰讓她誤中了遊魂的陷阱。
那天,他隔著門縫看到尙輕重傷倒在血泊中,他本想出去看看,又實在沒那個膽量,直到一個高大的身影出現將尙輕救走。
這二十年時光,他雖在茶樓裡講著玉麵閻羅追魂使的故事,卻再沒見過尙輕。
他心底其實巴望著尙輕聽到這個故事後能夠現身,那樣至少能證明她已無礙;同時,他也懼怕尙輕出現,怕她知道當年的真相找自己報復。直到那天在茶樓,一席白衣讓他恍若當年……
……
「快看,他背上有兩對奇怪的洞!聽說他是妖怪!」
「對,我娘也這麼說。說她娘是妖怪,丟下他跑了!」
七歲的旭羽茫然地望著那些孩子,繼而委屈地大哭起來。這時,一雙手臂擋在他麵前,是哥哥,他麵對那些嘲笑謾罵的孩童大聲斥責道:
「不許胡說,我弟弟他不是妖怪!再敢欺負我弟弟,要你們好看!」
在成長的歲月裡,哥哥就這樣一次又一次地維護著他,無懼別人異樣的眼光,始終站在他身側。
「那叫福洞,裡麵藏著福氣,是別人都沒有的福氣,還是雙倍哦!」哥哥總這樣說,一旁的雪娘就咯咯地樂。
十六歲時,旭羽問哥哥:「你天天讀這些書,不悶啊?」
哥哥說:「要苦讀才能考取功名,光宗耀祖啊!」
「原來你的誌向是做官?我還以為你喜歡醫術呢?」
「你怎麼知道?」哥哥這句話像是說漏了嘴,趕緊停住。
「別忘了我可是你弟弟,你藏的那幾本醫書早就被我發現了。」
「好弟弟,你可得保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