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話 荊棘遍野(1 / 2)
化羽抬頭朝上看去,那些平時司空見慣的香囊混著廳中熏香竟然能夠抑製靈力。果然下作,但不得不承認很管用。
虛禹沒想到被釣出來的是化羽,他憤怒地嗬斥道:「逆徒,你在做什麼?」
還好化羽反應快,立刻做叩拜狀,「師尊,我想給小夭求個情。我覺得這裡麵可能真有什麼誤會。就那禁地吧,我不是也——」
「孽障!」虛禹一記耳光將化羽抽得眼冒金星。
他不相信化羽能是夭蕊的幕後主使,他或許動機不純,但應和夭蕊不是同道,再退一步,即便化羽真和夭蕊是一夥兒,他們背後也必然另有其人,畢竟,夭蕊上山那會兒,化羽還沒出生呢。
而然,虛禹等待的人卻因化羽的強出頭被打草驚蛇了。
此時,燕翔一等也看清了局勢,虛禹分明是在亮牌,什麼密室,什麼囚牢,包括暗示《修元經》藏在密室中,既是攤牌也是誘餌。那意思就是他不裝了,你們也別裝了,是騾子是馬都出來比劃比劃。
據說,虛禹一直醉心最強術法,雖然靈元不成靈武力卻極強。
而燕翔,雖說剛度了一半修為出去,但加上尙輕和棠洛,仍有信心和虛禹一較。但此時,靈力受困無法施展,若再讓對方看出端倪,那便與板上肉無異了。
所以,任內心憤怒之火已經焚身,也隻能拚命忍下。
「孽障,再多說一句決不輕饒!」
大家都知道尙輕心疼化羽,此時唯有她出麵最合情理。於是,她忙將化羽拉開,嘴裡說著:「你快別多事了!」眼神卻在懇求他忍耐。
虛禹不想自己的計劃被打亂,於是繼續在夭蕊身上下功夫,他走近道:
「小夭,這裡這麼多人隻有化羽為你出頭,那孩子雖然蠢笨卻講義氣。相比之下,你效忠之人卻好似不把你的生死當回事,你已成棄子,還要繼續維護他嗎?」
說著一把罩住夭蕊的頭顱,強烈的疼痛讓夭蕊五官扭曲,渾身經脈似有斷裂。
「我知你受人利用,告訴我他是誰我便饒了你,否則,更難受的還在後麵!」
「我說!」這兩個字幾乎是從夭蕊齒縫間擠出來的。
虛禹立刻鬆了手,看夭蕊癱坐在地上大口喘著氣。
「說吧,他就在這裡,對嗎?」
夭蕊點了點頭,看向虛禹那因得意而露出笑容的臉,
「主人命我尋找一件東西,記有強大術法的仙門禁書,叫《修元經》,說修煉上麵的功法就能直接吞噬靈元把別人的靈力據為己有,他讓我幫他找到此書。」
夭蕊的語速越來越快,並抬眼看向山叔,眼神裡有怨懟也有愧疚。
這指示已經很明確了,山叔霎時懵了,「你——你看我是什麼意思?這跟我有什麼關係?」
山叔深知虛禹生性多疑,這一來自然膽戰心驚,著急解釋。
夭蕊卻盯著他,語氣哀怨道:「放手吧!尊主修習的乃仙門正法,怎麼會有那種邪祟東西?而且,他對我們小輩一直很好,從不因為我們出身妖族就有偏見,又怎麼會用墨羽閣弟子修煉靈元?
是我鬼迷心竅信了你的許諾,還當了你的幫凶。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就算尊主肯饒我,他們也不會。」
她的眼驚恐地掃過四位閣主,當真一個都不落,接著竟一個頭重重磕在地上。
眾人都以為她是向虛禹叩頭,尙輕和燕翔卻看得清楚,那個角度,她實則沖的是棠洛。
意識到這點,二人心中幾乎同時叫了聲:「不好!」
果然,夭蕊抬起頭,含淚道:「我知罪孽深重,隻有以死謝罪!」說話間猛然抽下蝴蝶發簪直插向自己的命門。
金光中,她仿佛回到了自己化形那天,蝶妖一族的長輩親手將這枚蝴蝶發簪別在她發間,然後囑咐道:
「丫頭,這是用你化形時脫落的觸角煉製的,到死都不能離身。我們蝶妖一族弱小,以後遇到危險一定記得跑。要是實在脫不了身,記住,舍肉身護妖元,隻要妖元在,就還有希望。」
隻見夭蕊的身體瞬間化作無數金色碎片,宛若一群飛蝶向著屋外飄去,繼而散作粉末,化為烏有。
化羽瞪大雙眼盯著眼前這一切,整個人完全恍惚,他難想象一個活生生的人,不久前還在與自己嬉笑打鬧,卻在剛剛,在自己眼前如沙般消散了?
早知會是這樣,自己為何要逼問她那個解釋,如果自己不約她見麵是不是這一切就不會發生?化羽從未如此心痛,如此自責過。
突然間,他感到有什麼東西碰了下自己,就見一顆小金珠滾在身側,雖不知那是什麼,但化羽還是下意識用衣襟將其蓋住。
這時,虛禹正好回頭看向化羽,如果不是鶯歌由於驚嚇碰翻了器皿他的這個小動作怕是就被發現了。
整座廳內死一般的沉寂,大家各懷心事卻都大氣不敢出一個。
這時,棠洛站起身,語氣冷淡道:「本是乘興而來,想著即便看不見,聞一聞那仙門花草的香氣也是好的。不想竟遇上虛禹尊者處理內務,讓我留也不是,走更不是,真是好不尷尬。此時,棠洛說句告辭,應該不算不懂禮數吧?」
這一晚,棠洛的反應都像個局外人,虛禹實在挑不出繼續懷疑的理由,隻能客氣道:
「本想著公子洛是外人,正好可以做個見證,免得傳出去說我如何苛待妖族子弟。沒想到最後鬧成這樣,實在慚愧啊。您且慢走,改日,我再登門道歉。」
棠洛走後,虛禹瞥了眼瑟瑟發抖的山叔,又看向難掩憤怒的化羽,「化羽,你今日沖撞師長,不辨是非,罰你閉門思過。其他人,散了!」
離開無名居,不明真相的眾弟子紛紛議論:
「你們不覺得今天的事有點蹊蹺?」
「感覺師尊不像是師尊了。」
「你們說小夭最後指認的是山叔嗎?」
「不知道啊,我看尊主也沒說什麼。」
「都說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我覺得小夭最後說的那些話似有所指。」
「師尊不會真的用墨羽閣的妖煉功吧?」
「我們要不別在這裡呆了,下山去吧。」
「你敢嗎?萬一走不掉被發現了……」
「那怎麼辦啊?」
……
夜色已沉,黎明在即,鳳鳴和鶯歌站在金羽閣峰頂眺望遠方。
「鳳鳴師兄,你相信小夭說的嗎?」
「哪一句?」
「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