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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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走了十來日,流放隊伍眼看著就要到彭城了,這日的路上……「雅兒!雅兒……」一聲淒厲的呼喊,瞬間劃破了行進隊伍中充斥著的壓抑沉悶,所有人都不由朝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在給姑姑還有小表妹塞鹵鶴鶉蛋的餘慧也頓住了動作,下意識的探頭朝前看。

前頭隊伍裡杜家二房所在,廖姨娘跪在地上,死死的抱著暈倒在地的女兒努力晃動著。

「雅兒,雅兒,你醒醒,醒醒,你看看娘娘,睜開眼看看姨娘啊……」落在後方些的杜禹平也急忙跑上來朝著親娘大喊:「姨娘,掐人中,掐妹妹的人中,快。

」廖姨娘慌忙照辦,使勁的掐著女兒的人中,在她的不懈努力下,懷裡的人唇上都被掐出血來,終於,杜欣雅嚶嚀一聲,幽幽轉醒。

廖姨娘見了喜極而泣,醒了,醒了,太好了,終於醒了!雅兒你怎麼樣了,雅兒?懷裡的人一臉死灰模樣,杜欣雅努力的撐開沉重的眼皮,嘴巴張張合合,有氣無力,「姨,姨娘……」廖姨娘隻看到女兒嘴皮動,卻聽不到任何聲音,她不由湊頭過去到女兒唇邊,神情焦急,「什麼?雅兒你說什麼?雅兒你大聲點,大聲一點」親娘急切的喊聲就仿如隔了層玻璃紙,她聽不清,連視線又開始模糊,她想告訴親娘,她好後悔,好後悔……後悔曾經自己那般的愚蠢,嫌棄親娘,隻曉得一味的討好嫡母;後悔當初總是嫉妒姨娘疼兄長不疼自己;後悔自己為什麼不聽大姐的勸告,至始至終都執迷不悟;明明最疼最在意自己的,始終都是至今都守在自己跟前的人呀!這些日子以來,吃著姨娘用好不容易才藏下來的金珠給自己買來的藥,她的病時好時壞,可自打三天前斷藥後,她的情況急轉直下。

自己雖病體昏沉,可這卻並不代表,自己不知道身邊發生的那些事。

r/>後來姨娘又去跪求嫡母,嫡母卻緊緊摟著她的一雙兒女說:「我是個沒出息的,娘家也不得力,當初離開京都,我娘家連個下人都沒派來一個,我如今也是身無分無,便是相幫,也心有餘而力不足,廖姨娘與其求我一個什麼都沒有的可憐婦人,還不若去求求母親,畢竟家裡的一切都掌在母親手裡。

」最後實在無奈,姨娘跪趴在老太太跟前砰砰磕頭,老太太沒動懷裡給自己留下的最後一小瓶保命藥,兩手一攤一臉無奈:「我個當祖母的人,自是也心疼晚輩,可我也難啊,家裡什麼情況你們都是看到的,姻親故舊就送來那麼點子東西,走到今日,你男人跟三弟是家中頂梁,他們若是倒下,我們有一個算一個全都不得活,手裡的那點子藥早就被他們用完了,眼下我個老太婆手中空空,你求我,我又能求誰?」嗬嗬嗬……所有的人都不要自己了,唯獨親娘還要她,還顧她護她。

可她……她怕是就要死了吧?她好後悔,好後悔啊……杜欣雅死死拽住廖姨娘的衣角,用盡全身最後的力氣。

「娘,娘,對不起,對不起,女兒錯了,對不起娘,若,若有來世,來世,我還做您的女兒,我乖乖聽話,聽話,再,再不惹,不惹,您生……氣了……哪怕是拚盡全力,吐出口的仍舊是細弱蚊聲,說到最後,一口氣沒續上,杜欣雅沒能把心中的遺憾說完,緊緊拽著廖姨娘的衣角的那隻手,終是頹然的落下。

「雅兒,雅兒!嗚嗚嗚……我的兒,我的肉啊……」感受到女兒頹然落下的手,廖姨娘瞳孔猛地一縮,心裡劇痛,抱著女兒妻厲的嚎嚎大哭起來,聲音悲涼又無助。

隻是可憐滿心遺憾的杜欣雅,致死都不知道的是,她心心念念愧疚的親娘,直到她死,懷裡最後藏著的那顆為兒子留下的金珠,始終不曾再為她拿出來過。

打馬從後頭趕上來的房爺,看了眼抱著杜欣雅屍體在哭的廖姨娘,房爺心情壞透了,舉著馬鞭點了個就近的衙差過去查看。

衙差暗罵著晦氣,上前探了探杜欣雅的鼻息,又扌莫了扌莫她頸邊的脈搏,走回來朝著房爺搖搖頭,「頭,沒救了,死透了。

」房爺也暗罵了聲晦氣,拾手點著剛才查看的衙差,又點了另外一個走來看熱鬧的一起。

「你,你,你們兩個,把人抬到邊上去趕緊處理了,趕緊的,還要趕路呢,別耽擱時間。

」果斷的安排完就算決定了杜欣雅的最後歸宿,房爺又罵了聲晦氣,催馬就走。

他準備到前頭跟帶領陳家的領頭說一聲,讓隊伍暫且停一停,讓人犯趁機吃點東西再趕路,到時候午間就不停了,一口氣趕到今晚的落腳地。

餘慧聽到銅鑼響,看著前頭那熟悉的小旗子又晃了晃,她拉著小表妹,招呼著姑姑父在路邊就近找了個地方坐下。

趕路至今,午休的時間很短,不夠自己做飯弄吃食,自來吃的都是乾娘。

於蘇心疼粉團子,為了給小團子均衡營養,她又借口昨晚在落腳地買的說法,掏出一把棗棗結出來飽含能量的棗兒塞給小表妹讓她磨牙,指著小車裡的油炒麵袋子,還有自己特意包在睡袋裡保溫的裝開水竹筒,讓姑姑給自家泡油茶麵喝,自己則是趁機越過人群,準備去看那邊的情況。

她也沒有靠近,隻站在土路邊遠遠觀望,越是看,餘慧心裡越是唏噓。

因著趕時間,也是因著沒好處,衙差在路邊的雜樹林中淺淺的挖了個坑就把人抬了進去,薄薄培的那一層土,怕是連野獸都防不住,好好一個人,就這樣的被掩埋在了這荒郊野地裡,連塊墓碑都沒有,連讓家人祭奠緬懷下的時間都無。

當那兩名衙差拍著身上的泥土回來時,房爺他們就下令隊伍繼續前行。

動作之快,讓被綁在隊伍裡不得自由的廖姨娘跟杜禹平,連好好送杜欣雅最後一程,祭奠緬懷一番都做不到,最後母子二人隻能眼睜睜的被行進的隊伍夾裹著,被壓抑的鞭子驅趕著,離開了杜欣雅的埋骨之地。

眼前這遭活生生的性命逝去,著實是嚇壞了許多人,特別是老妖婆周娉婷。

幾乎是晚上抵達落腳地,衙差們剛離開,老妖婆顧不上身邊,攙扶著自己走了一路的大孫女杜欣蘭,是如何一個臉色慘白身子發顫的。

一進門,她就拉住大兒子棲惶的不行。

「兒啊,兒啊,不能這麼下去了,不能再這麼下去了。

」再這麼下去,她怕自己就要跟今日慘死的二孫女一樣,最後化為路邊的一具枯骨,死後連張草席子都掙不上就被草草掩埋,從此以後淪為孤魂野鬼,無人記得,無親祭拜,連死了都不能安生啊。

她緊緊抓住大兒的手,聲音都是急切,都是惶恐,兒,我們得想想辦法,一定得想想辦法……」被抓住的杜耀宗何嘗不是心有戚戚,內有恐慌?可是怎麼辦?他先前就已經試過了,甚至還帶著銀票去找了那該死的押解頭子,隻可惜,當時人家以流放才上路,隊伍還沒完全走出京都轄下,怕人多眼雜丟了差事為借口,碰都不碰自己的銀票,更別談給他們兄弟去枷了。

果不其然,不要他說,邊上的老三也憤憤不平的開口。

「娘,哪裡是我跟二哥不願想辦法,我們還不想一直戴著這勞什子的木枷遭罪呢,可咋辦呢,那貨膽小的很,死都不肯通融,就是給銀子也……」老三!杜耀宗的嗬斥,讓杜耀祖悼的閉了嘴。

杜耀祖怨氣歸怨氣,可在老二的眼神壓迫下,終是聳聳肩白了二老一眼,倒是沒再多說,反而利索轉回了自己妻子身邊去,隻時不時拿眼偷瞄這邊的母子二人。

緊接著,他就聽他親娘道。

「今日不同往日,如今眼看著已經出了京都地界,馬上都要到彭州了,就那姓房的貪性,加之今日又有人死了,如今我兒再去說這事必定能成的。

兒啊,眼下這情況,容不得我們再裝窮藏拙了,便是再怕別人打我們的主意,再小心謹慎行事,我們的身子骨最要緊呀!隻有身子好了,我們才能撐到最後,隻有活著,我們才能等到出頭的那一日。

以前是為娘著相了,想到今日的二丫頭……兒啊,娘是怕!怕我們還沒走到極北,娘就跟二丫頭一樣倒在路上永遠都起不來了啊!到了那時,娘怕是跟二丫頭一樣,連張草席子都掙不上……兒啊,銀子再好,若是命都沒了,要銀子又有何用?」是啊,銀子再好,命都沒了,那又要銀子何用?杜耀宗權衡了下利弊,終是重重點頭,「那成,母親,待會兒就找機會去見一見姓房的。

」周媳婷連連點頭,「好好好,還是我兒睿智!對了,兒,若是可以,在去枷的同時,咱們若是能再弄一輛代步的車就好了,不瞞我兒,娘這把老骨頭也實在是撐不住了,趁著眼下在這驛站裡頭,若是我兒能弄到一輛腳力,便是價格貴些,咱們也要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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