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1 / 2)
晚會結束後,柴萍給鹿時年發了消息,在門口等她出來一起回家,鹿時年在門口等了一會兒,坐上了柴女士的車子。
車子極速行駛在馬路上。
鹿時年的手機一直在響,在安靜的車內顯得格外突兀。
在舞台上跳舞的後勁還沒有過去,微信群聊一直在聊天,就沒有停過,界麵幾l百條消息彈出來,其中有些是觀眾視角拍攝的視頻。
鹿時年低頭匆匆掃了一眼,把手機改成了靜音,然後抬頭看了眼坐著駕駛座的女人。
柴萍穿的還是穿著那身西裝,隻是麵色沒有那麼精神了,帶著點疲憊。
這一路上,柴萍除了上車前問了幾l句她不在時的情況,就沒說過話了,鹿時年一時拿不住柴萍的心思,柴女士很少表露過激的情緒,一直都是平平淡淡,讓人難以捉扌莫。
晚間高峰,前方堵車。
柴萍踩下剎車,借著後視鏡望了她一眼,語氣淡淡的,「今天在舞台上表現很好,以前我都沒發覺你還有跳舞的天賦。」
鹿時年沒太聽懂這句話是誇獎的意思,還是諷刺的意思,猶豫幾l秒說道,「都是這段時間辛苦排練的結果。」
柴萍說道,「排練浪費了不少時間吧。」
「沒有,梁老師特意叮囑過我們不要耽誤學習。」鹿時年說道,「所以我和同學都是課後抽時間排練。」
柴萍嗯了一聲,又問道,「跳舞的裙子帶回來了嗎?」
「帶回來了。」
「別帶回家了,等會兒到樓下,就把扔掉吧,這個裙子平時也不能穿,不適合你現在這個年紀。」柴萍說道,「等你到大學,再穿也不遲。」
明明商量的語氣,卻帶著不容拒絕的壓迫。
鹿時年抓著手機的手不由得緊了點,「好的。」
車子停在樓下,鹿時年抱著書包,走到垃圾桶前,把裝著衣服的黑色袋子扔了進去。
一轉身,柴萍在車旁看著她。
回家打開門,客廳沒開燈,黑乎乎一片。
鹿時年按下玄關處的開關,問道,「爸沒回來?」
柴萍說道,「你爸還有事情沒處理好,過兩天才回來。」
「嗯。」鹿時年換好鞋子,準備回臥室。
柴萍叫住她,「等一會兒在進臥室,我還有事情要和你說。」
「哦」鹿時年點點頭,跟在柴萍身後,在沙發上坐下。
柴萍目光停在前方的攝像頭上,開始說道,「前兩天,我看見監控裡,你帶朋友到我們家來了。」
「嗯。」
鹿時年心裡打著戰鼓,她不明白柴女士為什麼突然提這個,如果沒記錯的話,這是柴女士第二次把話題扯到了虞禾身上。
「鹿時年。」柴女士打斷她的思路,「說實話,我對你這個朋友做了一些了解。」
鹿時年目光斂了斂,「您調查她了?」
柴萍對她的
質問置若未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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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家庭關係很復雜。」
鹿時年一股火氣不由分說地往上躥,卻又隻能硬生生按了下去,用盡量語氣平和地說道,「媽,我和她隻是簡單的交個朋友,您沒有必要把人家翻個底朝天,我們這個年紀交朋友,沒有必要去關注對方的家庭情況吧。」
柴萍說道,「你和她很親近,比你以前的朋友都要親近,所以我才要清楚她是個什麼樣的人,這樣我才放心你和她交往。」
鹿時年低聲說道,「我可以告訴您,她是個什麼樣的人,她學習很好,性格堅韌,為人非常很好,是我見過最好的人。」
柴萍靜了一會兒,忽而笑了,「你是我女兒,我能不知道你什麼樣嗎,從小到大,最容易被騙,你自己數數你以前被騙過多少次了。」
鹿時年緊抿著唇,這點她還真是無法反駁。
柴萍不鹹不淡地說道,「她的父母原本都是教師,家庭幸福。後來她爸爸迷上了賭博,在八歲時,母親不堪重負,選擇了離婚,她跟著爸爸生活。十歲的時候,她爸爸酒後傷人,進了監獄待了兩年,那兩年她跟著奶奶生活,她爸出來那年,奶奶去世了」
「停。」鹿時年打斷她的話,麵色凝重。
她曾想過虞禾會有一天親自告訴她以前的經歷,但她從來沒想過會以這樣的方式,在這種毫無準備的情況下,把虞禾的經歷拿刀剖開掏出,如此血淋淋地呈現在自己麵前。
太不尊重人了,她不喜歡。
「我不這是她的隱私,我也不會在乎人家的家庭情況。」
柴萍緩聲說道,「你不在乎,別人會在乎。」
鹿時年微怔,有點沒反應過來,「什麼意思?」
「她爸爸是個賭鬼,眼裡金錢勝過妻女,在這樣的生活背景下,你覺得她真的是你認為那樣的人嗎,太天真了。在你傻樂的時候,別人可能把我和你爸做什麼的調查的一清二楚了。」
「她沒有!」
柴萍冷笑一聲,「沒有嗎?據我所知,她內心孤僻,這樣一個人,她怎麼偏偏選擇和你這樣家庭的人做朋友,你敢保證她沒有這個心思嗎?」
鹿時年抬頭,「我敢保證。」
她不是看上我家的錢。
也不是看中我父母的權力。
她是看上我了。
但是這些,她不能告訴柴萍。
柴萍聽見她這麼說,看得出沒有聊下去的必要了,眸色漸深,「天真。」
「我回房間了。」鹿時年起身,不忘拿上放在一旁的書包。
進了臥室,鹿時年第一件事,就是把包裡的紅裙子拿出來,折疊好,鎖進最下麵的衣櫃裡,然後拿上睡衣去洗澡。
做完這一切後,整個人躺在床上,閉上眼睛。
鹿時年想像以前一樣放空腦袋,可還是忍不住去虞禾十歲的時候在乾嘛。
自己十歲時,會和班上的同學一起捉弄老師,一起放風箏,會纏著鹿振
() 鴻抽時間帶她去遊樂園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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柴女士看管在嚴,也會帶著她們去旅遊。
被同學欺負,被朋友背叛,她也完全不用擔心任何事情,柴萍和鹿振鴻會幫她處理好所有。
後麵就算她離開家,生活陷入低穀迷茫,她仍然可以義無反顧地重新開始,因為她知道柴萍和鹿振鴻永遠會站在她的身後,鹿家就是她的底氣。
可虞禾什麼也沒有。
她在想著今天抱哪個毛絨玩具睡覺的時候,虞禾在想著她的爸爸為什麼一直沒有回來,她在肆無忌憚地玩鬧時,虞禾在拚命長大,她在哭著躲在父母懷裡時,虞禾在學著怎樣活下去。
在虞禾的世界裡,她隻有拚命努力,才能掙脫束縛自己的泥潭。
鹿時年眼眶發澀,說不清楚自己是什麼樣的心情,萬般頭緒最後匯成一句話——她心疼虞禾,特別心疼。
鬼使神差地,她撥通了虞禾的電話。
電話被接通的那一瞬間,鹿時年是懵的。
虞禾:「嗯?」
鹿時年迅速鑽到被窩,拿著被子蓋住腦袋。這個時間點柴女士絕對還沒有睡著。
虞禾:「到家了嗎?」
「我到家了。」
聽見虞禾聲音的那刻,她心安了,小聲問道,「你在做什麼?」
「在寫試卷。」那頭傳來翻書的聲音,「你呢?」
鹿時年想了下,「我剛洗完澡,你準備什麼時候睡覺?」
「十二點。」
「今天這麼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