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第 79 章 待到你頭禿如蛋,劇本它……(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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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真相如何,姚鵬舉在外人眼中,絕對是一個完美到無可挑剔的如意郎君……如果忽略他沒有親兄弟互相幫襯、家族人丁凋零的話。

所以作為姚鵬舉的長輩,姚太爺總是會收到一些明裡暗裡的接觸信號,這很正常,優質的婚姻合作對象在任何時代都是搶手貨,而大雍朝的貴女們非常願意主動出擊。

一般而言,姚太爺會總會以各種各樣的借口,婉拒這些試探。盡管他確實是很希望姚鵬舉盡快成親,以堵塞住悠悠之口,但是一來姚鵬舉本人非常抗拒耽擱無辜女子的一生,二來……就算是姚太爺,也沒辦法給姚鵬舉找到一個一切都恰到好處的同行者。

正因為如此,姚太爺會自己處理好這些事,並不會拿這類事情去過問姚鵬舉的意思,沒必要,也耽擱姚鵬舉的時間。

所以……得知滿臉糾結在自己書房內來回踱步的姚太爺是因為什麼事情之後,姚鵬舉整個人都驚呆了。

讓姚鵬舉震驚的,不是姚太爺竟來專門過來問他某某家的貴女有意打聽他的婚事,而是……這位姑娘是過段時間就要升級的威遠將軍府的!?

姚太爺神情復雜:「老夫尋思著……小國舅竟是如此看重你麼?此等程度,已經遠超老夫所料了啊。」

姚鵬舉勉強從過於極端的驚訝中清醒過來,他皺著眉搖了搖頭:「國舅爺不是這樣的人……」

是的,他不願意將自己必須要承受的風險強加於任何女子,更不願意犧牲她們的一生,來成全自己,小國舅爺可是在聖人的千秋宴當場立即向他伸出援手的人……

在姚鵬舉心中,小國舅爺他絕不是那種會隨意撥弄他人的人生,將他人全然視作為死物工具的高高在上的弄權者,更何況,如果姚鵬舉沒有聽錯的話,這一位表姑娘,小國舅爺是願意喊一聲「表姐」的。

「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麼誤會,」姚鵬舉篤定道,目光堅定,「祖父,我要即刻去一趟將軍府。」

******

姚鵬舉過來的時候,湛兮正在給老虎梳毛。

湛兮用的是一種在現代很流行的可以壓成貓毛餅的梳子,按一下,貓毛餅就會直接掉落,不會在梳子上留一堆貓毛。

這梳子是他專門畫的圖紙,讓工匠打造出來的,湛兮尋思著這玩意兒挺好弄的,準備給大伯母和宮裡頭那兩個小孩兒都來一個。

這種梳子很顯然對獅子狗肯定是剛需,對好養活不愛生病特健壯的五黑犬而言可能就沒那麼必要了,不過湛兮向來是不厚此薄彼的,有什麼東西,必然要給太子和二皇子都送一份。

小孩子嘛,他們最需要的就是大人對自己的看重和偏愛。

湛兮就知道姚鵬舉今日一定會過來的,他一點也不意外,因為前兩日他大伯母就去接觸了和他們姚家前兩輩有姻親關係的承恩伯夫人,想必這位伯夫人對此事也十分上心,動作極快,故而姚鵬舉也來得快。

「見過國舅爺。」姚鵬舉向他行禮。

湛兮最後擼了一把老虎的大腦殼子,然後拍了拍它那肥碩的毛屁股叫它走:「去曬太陽吧。」

「雲翼,你多禮了,」湛兮起身後,將梳子遞給了一個丫鬟,「隨我來吧。」

******

姚鵬舉覺得,無論他看湛兮的書房那牌匾多少次,每一次都會有一種全新的震撼感——他真的理解不了,究竟為什麼,如此光風霽月、鮮衣恣意的小國舅爺,非要給自己的書房取了個《鹹魚居》的名字。

湛兮站在書房內,看姚鵬舉那樣子就忍不住笑了:「還是感覺無法接受呢?沒事兒,很快你就會接受的了,大蟲兒的書房會叫『李子屋』,上官無病的書房會叫『燒春齋』,至於小太子嘛……不出意外的話他拗不過大蟲兒,應該會取一個『藏古室』之類的名字吧,畢竟他愛好古籍嘛!」

姚鵬舉無奈嘆息:「國舅爺,就算您把那三個孩子,都帶到您的賽道上,此類書房牌匾,依然是文壇中極其罕見的。」

「很快就不罕見了,」湛兮笑眯眯地說,「人都是從眾的,而人們從眾的對象,要麼是引領風騷之人,要麼就是權勢滔天之人。所以,當這幾個孩子的書房都與我一樣,我再改一改我外公的書房的名字之後……這就是最普通的。」

姚鵬舉聞言一怔,隨即幡然領悟,鄭重向湛兮行禮:「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在下受教了。」

田姑姑將茶具準備妥當了,湛兮讓他們不必伺候,泡茶的手藝,還得姚鵬舉自個兒上。

「你今日匆忙來尋我,拜帖都沒下,是因為我大伯母打聽你的婚事的原因嗎?」湛兮開門見山地問。

正在淨手準備泡茶的姚鵬舉聞言一怔,有些震驚:「您知道?」

他還以為湛兮是不知情的,這其中必然有誤會,這才匆匆過來想要提醒湛兮一句,繼而湛兮會和將軍府的夫人說清楚情況,此事就作罷了,姚鵬舉哪裡曾想到,國舅爺居然是知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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室內一片寂靜。

湛兮挑了挑眉,看姚鵬舉那呆滯都遮蓋不住帥氣的臉,怎麼?難不成這廝以為自己特意送表姐過去給他排憂解難?想太多了吧你!

湛兮支頤著,觀察姚鵬舉的表情,說:「是,此事我知道。而且不僅如此,表姐也知道你的難言之隱。」

「這!?」姚鵬舉更驚了,他皺緊了那俊美的眉毛,失聲道,「既如此,她怎還要往我這火坑裡跳?可是那日見了在下,一時被迷了心智?國舅爺與夫人還有將軍大人,為何不……」

湛兮抬手,製止了姚鵬舉接下來的話:「雲翼,你莫急。」

姚鵬舉先是睜大了眼睛,與湛兮平靜無波的清亮眼眸對視,許久之後,他有些頹然地避開了眼神。他深呼吸了一下,如雪山輕盪,平復自己後,姚鵬舉默不作聲地拿起了茶具。

湛兮見狀就笑了,說道:「此事關鍵還是在你,你願意,就能成,你不願意,就成不了。」

姚鵬舉已經冷靜下來了,他蹙眉,凝視著茶壺中茶末:「我不理解,國舅爺您的表姐既然已經知道我是……又為何還讓夫人使人帶話呢?還是說,她是事後才知曉此事的?若是如此,我可及時打斷此事,絕不汙了姑娘家的名聲。」

「不,她是事前就知道的。你不理解,非要問為什麼的話,這就關係到表姐她對婚姻的看法了。」

湛兮笑著接過了姚鵬舉手中的茶具,替他完成下一步,一邊行雲流水的泡茶,一邊淡然道:「對於許多人而言,婚姻或許就是夫妻二人,一男一女,恩恩愛愛,你儂我儂。可對於表姐而言,婚姻可能隻是一場合作,而她覺得你是一個非常好的合作對象。」

不錯,雖然劉如英的原話是找一個可以相伴到老的人,但這刻意刨除了對愛情的期許、不在意對方性別,更看重對方高人品和與自己的契合度的話,在一定程度上,就能算作是看透了婚姻的本質。

對於湛兮而言,婚姻這東西,刨除相伴中誕生的情感,包括親情愛情什麼的都好,說它是愛情的結晶,不如說它一種基於「價值」與「利益」交換的合作性經濟契約。男女雙方簽訂的東西,與其說是充滿了愛情的婚書,不如說是法律給予明文保障、世俗給予強力認可的家庭經濟合同。

看透了這些東西之後,劉如英的想法就算不上什麼驚世駭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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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姚鵬舉垂著的睫毛微微顫抖了幾下,這似乎,是他從未想到過的,用來形容婚姻的詞匯。

但可能是湛兮的態度太淡然,姚鵬舉竟逐漸地從那種緊張的氛圍中被解脫了出來,甚至有點兒懷疑自己方才是否太過大驚小怪了?

「怎麼說呢?表姐她……」湛兮手中動作停了一下,到了一杯茶,推到姚鵬舉的麵前,「表姐她似乎有自己的心結和執念,比起一個能和她恩恩愛愛的夫君,她更想要一個合格的師者,我不知道為什麼,但是她迫切的想要成長。」

「既然無論與誰,都是『合作關係』,那為什麼非要順從大眾的意願,而不是遵循自己迫切需要的呢?」

姚鵬舉沉默地在思考著,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茶,他第一次感覺茶水這麼沒滋沒味。

湛兮繼續道:「對於表姐而言,她需要一個師者,她覺得你合適,我贊同她的看法,雲翼你確實是一個世間不可多得的師者。而對於雲翼你而言,你需要一個『妻子』去堵住世人的悠悠之口,隻要她不會背叛你,出賣你,這個『妻子』是誰都無關緊要,她的存在的表象特征,大於她的實際意義。既如此,不如就給我表姐這個機會?」

「當然,若是姚太爺與你另有安排,便當我今日的話沒有說。」湛兮尊重人家可能會有的,提前的布局。

姚鵬舉從日出不久,坐到烈日當空。

他沉默地喝著香茶,竟然喝出了酗酒的感覺。

許久之後,姚鵬舉終於開口說話了。

「如國舅爺所言,在下隻需要一個妻子,妻子是誰人都無所謂,因著我邁不過那道坎,不願意犧牲別家姑娘的原因,我家也未作安排。實話實說,表姑娘的出現,實在是解了在下燃眉之急……」

姚鵬舉長嘆一聲,眉眼憂愁:「但在下真的擔憂會耽誤了表姑娘啊。」

不會的,她兩世為人了,不會輕易拿自己的人生來玩笑。

但湛兮沒這麼說,反而笑道:「那到時候再和離不就好了麼?多大點事兒啊!」

姚鵬舉恍然大悟,有些失態地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額頭:「您說的是,我似乎鑽牛角尖了。」

******

姚鵬舉再三和湛兮確定過,表姑娘非常樂意,一點都不委屈,算不上是犧牲,反而是喜得師長後,終於口頭與湛兮約定此事,行禮後離去。

湛兮看著他那翩翩身影走遠,撈起了在他腳邊瘋狂蹭蹭腦袋的老虎貓,放懷裡揉腦袋。

其實湛兮方才說自己不知道,為什麼劉如英會那麼迫切的想要成長,把「師者」的優先級放到最高,是假話。

湛兮是知道的。沒錯,原因他大概已經……猜到了的。但是這就沒必要對姚鵬舉說了。

劉如英這姑娘確實是個好姑娘,但是璞玉須得經過雕琢,她失了那個被能工巧匠雕琢的契機,就注定無法綻放自己的光芒。

而在這樣的情況下,她嫁給了高鐵牛。

這其實對於婚姻中二人而言,是非常不合時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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