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第三十二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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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說月神之力,會引起修士掠奪呢。

隔日,鬱月月要不酸了腿不疼了,一口氣跳十個體操,嘿,毫不費勁。

她的筋脈、丹田,整體修復了三成,這是吃多少靈丹妙藥,都沒能這麼快、這麼好地恢復。

代價是,陸空雪鎖在房中,兩天不出門。

李沂篤定:「一定是師父強行餵他那坨東西,師兄生氣了。」

孟金寶:「我熬的藥,為什麼要用『坨』這個字,怪怪的。」

李沂:「……」

你是真的不清醒。

而此時,陸空雪房中,一隻雪白兔子,它渾身毛茸茸,撲在床上,後腿伸直,呈「大」字形。

兔兔紅瞳裡,生無可戀。

門外敲門聲,陸空雪一驚,立刻躥到床底下。

敲門後,傳來那個可恨的聲音:「雪啊,我們出去玩,你真的不出來嗎?」

陸空雪閉眼,不去,他這樣子怎麼去?

鬱月沒有強闖,隻說:「你再不出來,我們就落下你了。」

陸空雪:「……」

當他是小孩麼?

好一會兒,門外卻什麼聲音都消失了,一片安靜。

雪白的兔子從床底下,探頭探腦。

他跳到窗台,兩爪一扒拉,兔臉軟軟貼在窗戶上,從窗戶縫隙看到,門外是一個人影沒有,冷冷清清。

居然真的把他落下!

兔兔閉上雙眼,抱著雙手,耳朵微微耷拉著。

前幾日,他用月神之力治愈鬱月。

消耗過多,本就異常疲累,剛醒來,還硬是被強迫喝下孟金寶的「良藥」。

難喝是難喝,靈力卻也極多。

多到他的身體,竟以為這是月之精華,硬是讓自己化身兔形。

紅月夜第二天,他能化回人形,是因為月之精華隨著紅月消失而消失,但那碗藥的靈力,他要消化三天。

所以,要等明天,他才能恢復人形。

罷了,無所謂,反正他沒法以這副樣子,現於人前。

正當兔子準備繼續克化靈力,卻聽到一點窸窸窣窣動靜。

他順著窗縫,往外看。

便看,鬱月手中拿著傘,傘尖拖著地麵,畫完一個大圓形陣法,連起來,包住他整個屋子。

鬱月按照陣法方位,丟擲好靈石,囑咐李沂:「沂啊,你也留下來,給你大師兄護法吧。」

護法?李沂不懂:「這是……」

鬱月:「金寶那碗藥我試過,靈力太足,你大師兄估計閉關去了。」

那碗藥我試過。

我試過。

試過。

陸空雪兔耳猛地一跳,等等,她拿她喝過的東西,懟進他嘴裡?

豈有此理!

兔毛炸開,兔子從來沒有這麼失態過,他跳到床上,用力蹬蹬後腿,又撲進被子。

被子底下鼓起一小團。

一隻兔耳朵沒捂好,從被子裡彈出來。

多了淺淡的粉色。

門外,鬱月又說:「也可能他被惡心到現在,不肯出來。」

孟金寶:「我熬的藥,為什麼要用『惡心』這個詞,怪怪的。」

李沂:「……」

算了,保持不清醒,也是一種美德。

李沂護法,鬱月和孟金寶則一起下山,去找城鎮,采購生活用品。

清崖州不愧是山旮旯,他們一路禦劍,走了三個時辰,才稍微看到大一點的城鎮。

它不是仙城,也沒有登仙閣入駐,勉強能買點東西。

這裡絕大多數是凡人,沒有宗門介入,不問仙事,經營自己的小日子。

倒是別有生趣。

鬱月和孟金寶,一路吃吃喝喝,買了許多東西填乾坤袋,路過府衙門口告示欄,兩人腳步一頓。

他們一同後退幾步,看著告示欄裡,熟悉的影像。

告示欄上貼著四張紙,前三張,是當初自在秘境,鬱月、陸空雪和李沂的留影畫像。

第四張,沒有孟金寶的留影畫麵,隻寫他的特點:

孟金寶,男,二十一歲,築基初期,力氣大,非常矮。

孟金寶:「啊啊啊!居然說我非常矮,我隻是一般矮而已!」

鬱月:「沒事的,濃縮才是精華,矮冬瓜,呃不是,金寶兒。」

孟金寶:「……」

他聽到了!

再看告示欄內容,鬱月毫不意外,把他們幾個裱上去,總不至於要開表彰大會。

隻看言論簡單但切中要點,先從倫理道德站在高位,細數鬱月一行五大罪狀,看得鬱月都覺得自己是大魔頭。

再從實際獎勵入手,提供他們蹤跡者,可獲得報酬,最高——

一百萬靈石。

整整一、百、萬!

她掐指一算,隨意仙宗經營好幾年,她才攢二十萬,這次,宗門集體光榮負傷,一口氣又花了十萬靈石。

孟金寶看左右,趁別人還沒注意,小聲說:「師父,咱們走吧?」

鬱月回過神:「你是問我怎麼舉報嗎?」

孟金寶領悟了:「師父,你不會想自己檢舉自己吧?」

鬱月咽口水:「區區一百萬,我怎麼會自己檢舉自己呢。」

「畢竟要先提供我們幾人的留影、具體位置、身體狀態,如果可以,再用結界、各種手段把我們禁錮在原地,最後上報登仙閣,等待一個工作日一定會有答復……」

孟金寶:「師父,你這檢舉流程背得真熟。」

鬱月:「嘿嘿,記憶力好而已啦。」

這時候,路邊一個凡人,盯著這兩人,若有所思。

孟金寶:「慘了,他是不是認出我們了?」

鬱月十分惋惜,提高聲音:「這麼多靈石,要是被我發現鬱月那個大魔頭就好了,我一定親手殺了她,拿獎勵!」

孟金寶很是嚇一跳,師父乾嘛罵自己?

但那個凡人,搖頭離去:「果然隻是長得有點像。」

鬱月:「搞定。」

孟金寶恍惚,學到了,這也行!

離開告示欄前,鬱月瞅了眼落款。

是金雷仙宗。

孟金寶又問:「師父,我們要不要買個玉牌啊。」

鬱月師徒四人的玉牌,在衍天秘境戰鬥中,都被柳春風幾次強力威壓摧毀。

有個玉牌,好歹能看看登仙閣上的情況。

如今,偏遠如清崖州,靈力不夠普及,玉牌使用者不多,也出現這種較麻煩的通緝布告。

可想而知,登仙閣上,對隨意仙宗的討伐,必定如火如荼。

卻聽鬱月說:「你忘了咱們還有人質了?」

孟金寶撓撓頭:「誰啊?」

鬱月:「……」

隨意仙宗裡,兩個鐵坨子被遺忘在角落。

他們被這樣狠狠綁著,又接觸不到靈力,好幾天不曾有動靜。

竇淵和秦道直,從最開始的難以置信、憤怒,到現在的頹然、疲憊。

貿然追鬱月一行人,導致自己身陷囹圄,竇淵知道自己沖動了。

可是再來一次,他還是會沖動。

這幾天,他腦海裡想了很多,又好像什麼都沒想。

他是伏龍州修真世家,竇家的嫡長子,到寒劍宗時,也才十歲。

當年,父親撫著他的鬢角,沉重說:「淵兒,竇家未來如何,就看你了。」

由於門派越來越多,勢力集中,壟斷秘境資源,修真世家,百年不如百年。

世家要過得好,必須依附大宗門。

但是,宗門也不傻,為防止世家子用資源反哺世家,元嬰以上的修士,都不會收世家子。

世家是竇淵的根,也是他的枷鎖。

站在一群弟子裡,他的天資是最好的,卻也隻能眼睜睜看著,元嬰長老們挑走一個個弟子,隻留下他,和天資最差的弟子。

旁人看著他,指指點點,細聲討論:

「可惜,天賦這麼好,卻出生世家。」

「天才算什麼,這幾百年,隕落的可不少,主要是世家出來的都是白眼狼……」

他死死握著竇家的傳家劍,花紋硌著他的手心,泛疼。

他調整著呼吸,告訴自己,有金丹看上他,就很好了。

雖然以他的資質,如果好好引導,三十歲前就能結丹,金丹不算什麼。

但是,隻要有人,能夠幫他一把……

卻也是這時候,周圍驚呼,自上個徒弟隕落後,幾十年未曾收過親傳徒弟的宗主,居然來了。

那個歷經三百年元嬰,厚積薄發,伏龍州唯一的分神期。

竇淵從小就聽著柳春風的故事長大,看都沒看清楚來人,就跟著眾人跪下。

卻也是這時候,他麵前出現一雙黑絨麵靴子。

他緩緩抬起頭,柳春風問他:「你可願成為我的親傳弟子?」

直至今日,他還記得那種不可置信,就像被天上掉的星星砸中,暈頭轉向,萬般的幸運。

成為柳春風的親傳弟子後,竇淵時常很感激。

師尊性格溫和,行事頗有風度,待他也非常好。

有一回,竇淵從寒劍宗劍塚回來,領自己本命劍,但磨合不好,本命劍一個不受控製,劃傷他的手臂。

他怕被責備,沒敢開口,柳春風卻發現了,親自用靈力幫他蘊養。

這種小事,柳春風卻十分記掛在心,還幫他和本命劍的磨合。

十七年來,他受柳春風關照,師恩浩盪。

他也想成為柳春風那樣的人。

柳春風卻笑著提點他:「你要好好修煉,避免和師尊一樣,三百年元嬰未突破。」

於是他謹遵教誨,勤勤懇懇,幾乎沒有時間玩樂。

就像千年前的苦修。

他從這種苦修中,品出滋味。

隻要更強,越來越強,當師父讓他和別的分神弟子切磋,他能夠贏,那就是目前為止,他能給師父的回報。

再後來有了師弟,大部分時候,他替師父指導師弟,方知指導有多不易,柳春風待他,實在挑不出毛病。

而漸漸的,他在寒劍宗,也成為輩分最高、人人敬仰的師兄師叔。

因為他是寒劍宗宗主,伏龍州唯一分神的親傳弟子。

這種驕傲與自豪,直到在陸空雪那碰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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