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第六十一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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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記灼燒鬱月的手心。

羅赤心似乎承受更強力的灼燒,他五官幾乎錯位,聲音如隔著一層水膜,十分沉悶,傳到她耳朵裡:

「不!」

「我不該死,我救了那麼多人。」

「我不能死!」

鬱月擰起眉頭。

通過印記,她汲取羅赤心身上強大的力量。

力量源源不斷地流進她的身體,與此同時,還有他的記憶。

她看到,漫天煙火沖天,天幕昏暗,看到地麵皸裂,熔岩四流,看到修士被岩漿吞沒,歸來變成岩漿人,不死不滅……

火龍翻身。

這是三界的浩劫。

荒蕪大地上,一隊人在行走,領頭的,是麵容稍顯年輕的羅赤心。

這個時候,他的修為,隻有元嬰。

不遠處,傳來一聲呼喊:「救救我,救命!」

羅赤心帶著弟子們,立刻趕過去,便看那修士,雙腿被岩漿蠶食,無法動彈。

岩漿如有意識,突的上湧,羅赤心周圍的人,沒人敢動。

他卻顧不上別的,猛地沖上前去。

引得周圍弟子驚呼:「羅師兄!」

幸好,羅赤心平時勤於修煉,在岩漿奔湧之時,將那修士拉出岩漿海。

那修士感激涕零:「道君保佑,多謝道友,我是臨華仙宗的修士,必定會好好報答道友,敢問道友名諱?」

羅赤心道:「火龍翻身之下,無需多言,隻盼道友恢復後,也能對旁人出手相救。」

說著這話,他一手背在身後。被岩漿燎到的手指,微微發黑。

一個師弟呼喊:「師兄,你的手不疼嗎?」

羅赤心:「無礙。」

旁的師弟看到了:「即使天道為難咱們至此,但我們修真界,可是有千千萬萬個羅師兄……」

聽著弟子們贊譽,羅赤心不驕不躁。

這不是他救的第一個人,也不是最後一個。

這種世道,大能們都去抵禦火龍,他雖是元嬰,也自覺背負起責任。

於是,他走到哪裡,救到哪裡。

無論是凡人,還是修士,他們都感念著他。

他一片赤誠之心,行走於世間,無愧於天地。

若止於此,他是能夠供後人敬仰的善人,或許,還會得一碑文,記錄他的善舉。

隻可惜,意外猝不及防。

在場地龍翻身後,他和他的師弟們,全部被卷入岩漿。

岩漿滾燙蝕骨,燒滅丹田筋脈。

羅赤心勉強收攏意識,眼看著,一樣被卷進來的師弟們,紛紛自爆。

如果不立刻自爆,會變成岩漿人,重返修真界,給修士們帶來巨大麻煩。

他們堅信,他也會自爆。

可這一刻,比起大無畏赴死,羅赤心爆發的,是強烈的恐懼。

他不想死。

他不想死啊!

他還想登上仙途,怎麼可以死在這裡。

他救下那麼多人,來個人,救救他啊,若因果有用,他為什麼落得這結局!

如果是死於岩漿侵蝕也罷了,讓他自爆,他做不到。

好不甘心。

在他掙紮之時,下一瞬,他來到一個白茫茫的地方,沒有岩漿,也沒有自爆的師弟。

他身體完好無損,毫發無損。

他不由滿心歡喜,還好沒有自爆。

可,這是什麼地方?

很快,有一個聲音,響徹他腦海:「我可以給你力量,也能讓你活下來,但,我需要貢品。」

羅赤心問:「什麼貢品?」

聲音:「血,與修為。」

羅赤心:「我的麼?」

聲音:「不,任何人的都行,而且,隻要我們簽訂契約,你就可以活下來。」

羅赤心恍惚了。

用血與修為,做貢品的,大概是邪神,可他如果不答應,他會死。

而且,亂世之中,有那麼多惡人,或是戕害同門,或是墮入魔道。

他可以拿這些人的血與修為,換他活命。

他救過那麼多人,他活下來,比渣滓們要有價值。

這個世界需要他。

本來,要麼自爆,要麼變成可惡的岩漿人,死於修士之手,現在,這第三條路,似乎也很不錯。

轉念之間,羅赤心下決定。

他道:「我願意答應,就是不知道,尊駕是?」

聲音笑了:「慈元道君。」

羅赤心猛地歡喜:「竟是道君!」

幾千年來,修真界都有祭拜各位飛升的道君的習慣,道君的道號,在修真界長存。

漸漸的,修士把零散的信仰,加持在慈元道君身上,該說她在修士中,最為傳奇,才有這種待遇。

她可是享譽修真界,強大得堪比天道的道君。

羅赤心想,慈元道君會找上自己,一定是他往日救人的福報。

僅僅是血祭,他可以接受。

隻要他能活下來,這也是他應得的。

他答應後,那聲音兌現承諾,讓他待在空間裡,拓寬筋脈,向他傳輸力量,不多時,他獲得大乘修為。

他努力五百年,都不曾得到的大乘修為。

羅赤心狂喜不已,有這樣的修為,不用再愁會被火龍卷走!

可是,等他離開白色空間,世界卻變了。

原來,在他失蹤前夕,有一位大人,橫空出世。

修真界太大,羅赤心劫後餘生,有意避開戰役,沒來得及見這位大人一麵。

他隻知道,在她的帶領下,修真界眾多修士從火龍口中逃生。

她還親臨現場,調查火龍翻身,將矛頭直指「慈元道君」。

然後,修真界廣通告,那位大人通曉天地,認為此「慈元道君」在修真界為非作歹,為上天所不能容忍。

這才是火龍翻身的因。

多少座雕塑,道觀,被修士們毀掉,他們在那位大人的帶領下,和天鬥,和慈元道君鬥。

羅赤心眼睜睜看雕塑被毀,內心彷徨。

可他腦海裡的慈元道君,卻反過來說,那位大人才是邪道。

慈元道君告訴他,就是她重傷道君,導致道君重傷,不得不隱匿到幕後,找到他合作,以期養好傷,再對付她。

羅赤心一時不知道該怨恨那位大人,還是感激那位大人。

隻是,慈元道君給他第一次生命,再者,簽訂契約,於他百利而無一害。

他選擇站在慈元道君那邊。

果然,他是明智的,所有和慈元道君對立的大能,死的死,傷的傷。

尤其是,聽說那位大人,更是死無葬身之地,魂飛魄散。

還連累魔尊丟了一魄。

至此,魔域再無侵入修真界的野心。

而羅赤心,順從慈元道君,成為修真界幸存的唯一大乘期。

這些大能們,前赴後繼地犧牲了,結果,是羅赤心收獲所有贊譽。

原來,不需要那麼辛苦,不需要一遍遍救人,也會有人感激自己。

這也讓羅赤心堅信,他沒有錯。

可他很厭惡聽到,修真界對那些大能們的稱贊,他們緬懷他們,感激他們。

明明隻有他活下來了。

索性,慈元道君也不喜歡這些贊譽,幸而當年,大能中,隻有他作為親歷者,還活下來。

他成為修真界,屹立不倒的巨山,所有人都得看他臉色行事,都得聽他的囑咐。

他有意乾擾,淡化修真界對火龍翻身的記憶,乃至篡改。

在慈元道君的要求下,道君淡出人們的視野。

從此,他為道君鑄佛身,廣收徒。

向慈元道君獻祭的貢品,也從作奸犯科的人,變成靈根劣質弟子。

前者需要考察,後者隻需要測一下。

劣質的弟子死了,沒人會惋惜。

直到,似乎是天道彌補,修真界天才輩出,慈元道君看上天才們的根基。

那是最好的東西,慈元道君說,天才是天道灑在人世間的種子,隻要虜獲這些種子,它能恢復得更快。

那日,關於要不要犧牲天才,羅赤心在房中枯坐許久。

直到月上枝頭。

他答應了。

然後一步錯,步步錯。

不對,他怎麼可能會錯呢,他是在火龍翻身裡,救了那麼多修士的大能。

沒有他,修真界如何平穩度過秩序混亂之時?

他隻是犧牲了部分人,給修真界帶來長治久安。

他值得所有人的敬重。

他不能死!

羅赤心怨念極重,鬱月接收不屬於自己的回憶,額角突突地跳著。

暫且將記憶放到一邊,鬱月看著他。

如果當年,他沒有被蠱惑,或許還稱得上一聲英雄。

隻可惜,活得太久。

他垂死掙紮:「我不能……不能死……」

鬱月長舒一口氣,道:「但你現在,確實該死了。」

「你沒看出來麼,火龍翻身早就過去了,你現在,才是修真界的禍害。」

羅赤心驟然一愣。

這是第一次,有人明晃晃說他是禍害。

或許,那些因他而死的弟子們,臨死前,也這麼想過。

可他有什麼錯,他隻是想活下來。

他雙眼瞪得大大的,聲音已十分微弱:「不公……天道不公……」

下一刻,他眼中呈現死灰。

遲了一千年,他死了。

鬱月收起印記,輕輕放下手中屍體。

她抹掉唇角,不知道什麼時候溢出來的鮮血,深深吸一口氣。

這場戰鬥,結束得比她想象中的,要簡單許多。

現在,該順一下印記的問題。

方才,羅赤心的記憶如走馬燈,千年前慈元道君雕塑上,有與她手心印記一樣的印記。

在當時修士的記憶裡,它是慈元道君的法器。

她手上這一枚是正品,流落凡間,被佛修好好保存。

它能殺羅赤心,又經過佛修千年的保護,說明,它和慈元道君不算同個陣營。

鬱月收手,環顧四周。

羅赤心死了,這方白色空間,還沒消散。

慈元道君隻給羅赤心部分力量,它的殘餘,還沒全部消失。

鬱月踱步,自言自語:「在?聊聊。」

沒有動靜。

鬱月手指點點自己臉頰:「你不會覺得,你把我關在這裡,我就一輩子出不去了吧?」

還是沒有動靜。

鬱月徘徊:「有件事我很好奇。」

「你能蠱惑羅赤心,指使他為你做事,但羅赤心的記憶裡,你除了雕塑,就沒正常出現過。」

慈元道君是萬年前的人。

為彰顯威武,修真界的雕塑,經過藝術化加工,長得各種各樣,還有男有女。

鬱月並不能確定哪個是它,她腳步突然頓住:「除非,你沒有肉體,所以沒法和我對打。」

白色空間,微微震動。

似乎表示主人的不滿。

鬱月又有一個大膽的,但有把握的推斷:「你並不想邀請我進你的地盤,隻是,我手上有印記,被吸進來。」

狗東西還是一聲不吭。

鬱月悟了:「也就是你和印記一樣,都是『慈元道君』的所屬物,你不是『慈元道君』。」

空間忽的天崩地裂,白茫茫驟然變成火龍翻身之時的場景!

那岩漿掀起幾丈高的浪頭,朝鬱月打來。

她一動不動。

火龍翻身早已了結,在羅赤心的回憶裡,那位大人的獻身,終止這場災難。

果然,岩漿打到她身上,她沒有感覺。

幻象而已。

隻是,這個幻象也有它強大的地方,如果陷入幻象,相信這幻象,會如身臨其境,被自己活活嚇死、疼死。

為了給孟金寶研究陣法,鬱月對這東西小有研究。

但凡心性不定的人就沒了。

而這種幻象,多半與人「信」與「不信」有關。

見沒有效果,空間倏然平靜,又變成茫茫一片,仿佛在思考對策。

鬱月放出神識,發現由於製造幻境,這片空間裡,有一處能量,非常強大。

越是需要保護的地方,力量才會越強大。

她點點頭:「你的破綻,原來是這裡。」

一邊說,一邊走向目標。

剛剛還一派平靜的空間,又湧動幻象。

它使出渾身解數。

這次,是幾個男人朝鬱月笑,溫順而勾人。

鬱月麵無表情,從他們中間穿過去,忍不住:「建模不行,一點都不帥。」

空間:「……」

見她還朝前走,四周場景轉換,變成隨意仙宗的度蒙山。

李沂拿著逐日,捅進孟金寶心口,孟金寶驚叫:「師父救我!師父!」

鬱月越過去,嘆息:「人人都愛孟金寶,李沂怎麼舍得殺他。」

空間:「……」

場景一陣轉換,又變成陸空雪泣血:「師尊,你又讓我送死麼?都是因為你,多少人死了……」

鬱月目不斜視:「哎呀,阿雪不會對我說這些話。」

空間:「……」

鬱月隱約聽到,耳邊有一聲模糊的:

「娘的。」

鬱月笑了。敵人著急,就是好事,要是敵人無動於衷,那才麻煩。

空間放出威壓。

她迎著沉重的威壓,離她鎖定的目標,越來越近。

步伐卻不如一開始輕鬆,四周有如千鈞壓在她肩頭,迫使她停下。

她吸收了的力量,在和外麵的力量,裡應外合,打算攻破她。

及至後來,鬱月的鞋底,用力摩擦地麵,鞋底一陣發燙。

她咽下一口血。

她眼前,出現一道遠比這片空間,還要兩眼的光芒。

這片空間,就是因它才有光。

她無畏無懼,直盯光芒。

中心處,是佛像,它隻有拇指大小,通體雪白,佛身端坐。

鬱月:「我一直想,為什麼慈元道君是佛道雙修,佛修那邊,卻沒聽過這個人。」

現在她明白了,「因為,你就不是慈元道君。」

被第一次這麼說,佛像雙目怒睜。

鬱月與它直視,雙眼一疼,兩眼血從眼中落下。

除此之外,沒有別的攻擊招式。

鬱月不急不氣,走到佛像三步之內的距離。

擦掉自己臉上血液,鬱月:「你冒險睜眼,是想看看,能不能侵入我的識海,控製我,可是失敗了。」

她伸手,試著觸碰它,什麼都扌莫不到,佛像竟然是幻象。

佛像那眼中,露出幾分忌憚。

「你……無法……殺我……放棄……」

她腦海裡,出現嗡嗡呢喃。

這下,所有線索都能串聯。

鬱月肯定了,目光如炬,說:「你的破綻不是佛像,而是你根本不是慈元道君,從頭到尾,你隻是意識。」

一股無法觸碰,無法直接對人動手,隻能指使人的意識。

所以羅赤心的回憶裡,它隻有雕像,它最擅長潛進識海,收獲人們的信仰。

這也是它力量的來源。

霎時,白茫茫空間天崩地裂,鬱月識海裡,傳來一聲惱羞成怒的尖嘯,這個聲音,凝聚男女老少,什麼音色音調都有:

「滾!我就是慈元道君!你無法殺我!」

鬱月最喜歡看狗跳腳,繼續揭它老底:「我無法殺你,我是有肉體的人,我怎麼殺你?但我的識海,和你一樣同為意識的存在,自然可以殺你。」

她點明此事,佛像劇烈顫抖,是憤怒,也是恐懼。

圍繞鬱月方圓五步內,各種各樣的幻象,又一次朝她撲來。

鬱月看都懶得看。

她無視威壓,直接伸出手,將慈元道君的印記,對準它。

下一刻,她識海的力量,鋪天蓋地,沖向佛像。

印記也驟然發燙,幾乎要灼透她的掌心。

雙管齊下,佛像好像認出她了,它發出尖叫:「啊啊啊怎麼是你!你怎麼可能回來!」

識海和佛像纏鬥,鬱月衣發無風自動,瘋狂飛舞,她眼睛鼻子嘴唇,溢出鮮血,神色鎮定:

「喲,咱們還是老相識呢。」

意識到鬱月沒有記憶,佛像戛然而止。

鬱月抬眉,識海的威壓再上一層,她笑了:「這麼多力量,多謝款待。」

佛像:「不!!!」

佛像慘叫,瘋狂掙紮,攪弄鬱月的識海。

鬱月的眼神,越來越堅定。

仿佛走到這一步,是必然。

半空中,幾道煙氣與怨氣,雜糅在一起,凝出一個人的模樣。

她的身影,漸漸凝實。

那是一個和鬱月有著一模一樣的臉、身高、衣裳的影子。

就連聲音,也和鬱月如出一轍。她緩慢地說:「慈元,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們情同雙生,你還會滅了我麼?」

鬱月一愣。

影子發現鬱月迷茫,不由得意。

果然有用。

它在某種程度上,可以代表鬱月,鬱月怎麼舍得毀了它。

趁現在,影子發動進攻,想要蠶食鬱月的識海。

卻在下一瞬,鬱月問:「知道計劃生育吧?」

影子:「?」

鬱月:「我是獨生。」

然後,她毫不猶豫,手心印記逼近住佛像。

影子的進攻,被鬱月識海反過來,狠狠拍在虛空。

她連尖叫都來不及,化成白煙。

千絲萬縷的識海,沖進佛像中心。

佛像沒想到,鬱月會無動於衷,它慘叫:「你還和以前一樣瘋魔!」

瘋魔?

鬱月就當它是誇自己。

隨著她占上風,佛像光芒減淡,她識海裡,多出一團黑氣,黑氣還在掙紮咆哮。

它占比很大,幾乎算她識海的一半。

奇怪的是,她的識海,竟也不排斥它,甚至,似乎想和它融為一體。

用識海和佛像戰鬥,並不能徹底消滅它。

不過,如果它是意識般的存在,那並不奇怪。

鬱月集中注意力,抑製識海的波動。

有一點,她保持疑問,佛像說,他們是同一個人。

她能進這方白色空間,沒有被彈出去,說明佛像對她無可奈何。

她和這假佛,到底有什麼關係?

那就看看,這東西能給自己帶來多少信息。

鬱月直接觸碰這團黑氣。

下一瞬,海量的記憶,它們呢喃著,環繞著,喜怒哀樂,悲歡離合,糾纏在一起,沖擊鬱月。

她單膝跪在地上,「哇」的一聲,又吐一口血。

她趕緊用袖子擦掉罪證,免得被弟子發現又受傷。

好一會兒,她緩過來。

接收羅赤心千年的記憶,讓她太陽穴發疼,接收這片新記憶,她大腦簡直要炸裂。

隻是,這些信息,很有用。

她看到,羅赤心口中,那位大人,聯合眾多修士,請願天道停止攪動大地,但天道不理會。

她一怒之下,以劍指天,把天道誕生的雷劫,天道誕生的冰靈晶,全部毀了。

以此讓天道退步。

鬱月:「……」

哇,原來她挑釁雷劫隻是小事啊。

她又看到,那位大人帶著徒弟們,投身於恢復修真界的大工程,不管是渡劫期,大乘期,還是分神期,從容赴死。

而那位大人不是沒有無奈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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