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 15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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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凜幾乎沒有一秒猶豫地點開了魏惜和林佳禕的聊天記錄。

或許這叫作**,但他不在乎。

直接撞入眼中的,是林佳禕並不客氣的要求——

【林佳禕:餵,那個社科實踐,幫我打聽下薛凜去哪兒,報酬一百。】

下麵就是剛才顯示出來的一百塊轉賬。

這段記錄發生在剛剛跑操的時候,魏惜還沒有回,顯然因為突然的痛經,她沒來得及告訴林佳禕答案。

微信轉賬24小時不收退回,林佳禕直接把錢轉過來,看來有信心魏惜能在一天之內告訴她答案。

魏惜當然能,因為薛凜確實早就告訴過她答案了。

告訴她的那刻,心底的縱容和遷就也是實實在在的。

薛凜的眸色漸漸沉了下來。

手指繼續向上滑動,是那個讓他一直有些在意的問題的答案。

魏惜到底為什麼肯替林佳禕背鍋?

這個問題曾讓他煩躁,愧疚,讓他對自己的判斷產生懷疑,甚至讓他反思,是不是自己高高在上太久,已經失去了基本的同理心,又或者因為身邊的吹捧誇贊太多,他逐漸習慣忽略脆弱哀求的眼神。

現在他終於得到了那個答案。

很不堪。

【林佳禕:速來背個鍋,說你砸了薛凜小青梅的生日趴,損失全包,報酬五千。】

【魏惜:好。】

【林佳禕:活動樓地下一層舞蹈教室!】

[轉賬5000]

【魏惜:砸壞的東西價格是20w,需要我要票據嗎?】

【林佳禕:不用,差不過是這個價,一個月零花錢而已,薛凜才不屑貪這點錢呢。】

【魏惜:嗯。】

【林佳禕:多給你一千,買件羽絨服,不用謝了。】

[轉賬50000]

[轉賬50000]

之前薛凜心中一直有些疑惑,生活水平直線下降的魏惜,到底是怎麼一口氣拿出二十萬的。

他甚至猜測,或許是魏銘啟良心發現,準備對魏惜好點爭取她的心。

但事實證明他想多了。

那些錢,是林佳禕出的。

他想的更多的就是魏惜被林佳禕捏住把柄,遭受欺負霸淩,不得已背了這個黑鍋。

哪有那麼多霸淩和迫不得已,不過是交易罷了。

林佳禕出錢,魏惜出人,很公平。

相較於林佳禕,他確實會對魏惜仁慈一點,畢竟她是韓春平的眼珠子,是班裡不可或缺的存在,是盛華沖刺省狀元的希望之光。

很聰明。

不管是找到魏惜背鍋的林佳禕,還是借此攬財的魏惜。

反倒顯得他很愚蠢,真的信了什麼「我喜歡你」的謊話,還為此困擾了好幾天。

薛凜嗤笑,明晰可見的寒意慢慢攀上他,那些微妙的無法言說的悸動,凝望著依賴著的明潤目光,此刻都被罩上了一層謊言的灰沙,變得不倫不類,味如雞肋。

全是她的演技罷了。

他曾以為她木訥,刻板,沒有情趣,不會表達喜歡,那不過是她麵對他時最真實的狀態。

她確實沒對韓春平說謊,她果斷否認了和他的緋聞,眼神那麼真誠,以至於韓春平半點都沒懷疑。

至於和他膝蓋相碰時的慌亂局促,透過夜燈偷瞄他的心虛小心,被誤會時的委屈不甘,被解圍時隱藏不住雀躍的可愛,痛經嗚咽著在他懷裡裝乖喊疼

這些才是假的。

他繼續向上翻,就像揭開冰山的一角,窺見魏惜深藏海水之下的不恥與灰暗。

【林佳禕:你還挺聽話的,讓你退學生會你真退了。】

【魏惜:嗯。】

【林佳禕:你真是好運氣,因為沒有外聯經驗獲得和薛凜一起做任務的機會。】

【魏惜:已經沒有了。】

【林佳禕:不過你到底有多缺錢啊,五百就答應了,一頓早飯錢。】

【魏惜:五百很多了。】

[轉賬500]

五百。

薛凜覺得好笑,原來在魏惜這裡,和他一起做任務的價值是五百塊。

如果林佳禕摳門一點,可能還可以還價。

薛凜也是第一次知道,交易可以下沉到這個地步,果然有需求就有市場。

這麼看,魏惜倒真是魏銘啟親生的,唯利是圖,不擇手段。

魏惜與林佳禕並不是熟人朋友,兩人的私聊中全是交易,林佳禕提要求,魏惜滿足收錢。

再上麵一點的就比較無趣,比如替林佳禕跑八百米三百塊,給林佳禕寫作業六百塊。

翻到最頂上,發現林佳禕添加魏惜好友是在高一,但真正與之交易是在高二剛開學的時候。

中間至少有半年的空白。

林佳禕與魏惜說的第一句話——

【林佳禕:可愛公主團來的,用得著你的時候找你。】

【魏惜:好。】

魏惜的回答一向非常簡練,看不出任何情緒波動,有時候林佳禕憋不住,似乎想跟她多聊點什麼,或者向她輸出或暴躁或炫耀或得意的情緒,但都被魏惜機器一般刻板的回答擋了回來。

薛凜退出魏惜和林佳禕的私聊,好巧不巧,又看見了自己的頭像,那個深邃幽暗如眼珠的宇宙黑洞。

魏惜給他的備注——

賽博atm機。

薛凜盯著這個稱呼看了十秒鍾,這幾個字仿佛灼傷了他的眼睛,血淋淋的,既現實又令人生厭。

他在她心裡是這種定位,倒也生動形象。

她確實近水樓台,身為班委可以獲得很多他的信息,隻要惦記他的女生們願意付費,她就可以轉賣賺錢。

總的來說,魏惜理智的可怕,刻板的無趣,唯獨對錢情有獨鍾。

相比於魏純宇的養尊處優招搖過市,跟了媽媽的魏惜,好像的確過的滿目狼藉。

魏銘啟還真是絕情,硬生生把女兒逼成現在這幅樣子。

薛凜覺得自己好像觀眾,看一場荒誕又醜惡的人性電影。

看魏惜清純的表象下,截然不同的內裡。

但魏銘啟如何,魏惜變得如何就跟他無關了。

薛凜知道,這幾天,他心裡或許有些異樣的躁動,但大概隻是天氣轉暖或心軟愧疚的影響。

這點躁動的苗頭,隻需風一吹,或是用掌一撚,就會輕而易舉地消散了。

它不深刻,不璀璨,隻是無聊生活裡滋生的好奇和憐憫。

不需太多時間,他就會徹底忘掉。

也幸好魏惜是這樣的人,讓他不至於因為那點悸動,忽略她去年級主任那裡告密的事實,想與他競爭學生會長的事實,成為韓春平工具人的事實。

薛凜又找到【可愛公主團】看了一眼,發現那是一個聚集了闌市各個學校富二代女生的群。

群裡聊穿搭,聊奢侈品,聊旅遊,聊帥哥,鮮少聊學習。

偶爾有人抱怨學校作業多,太累了,下麵就會艾特魏惜,說一句,找她替你寫,私聊去。

薛凜懶得再看了。

他主動幫魏惜鎖了屏。

校醫正巧端著熱水回來,看見薛凜還在簾子外麵,愣了一下:「咦?你怎麼還在這兒站著?」

她不是說讓他扶那女生起來嗎?

薛凜微抬眼,將魏惜的手機連同那盒止痛藥一起塞進校醫手裡,聲音像混了冰碴:「我還有事,先走了。」

「呃」校醫愣了一下,總覺得麵前的男生情緒很差,已經在努力克製。

但確實上課鈴已經響了,非親非故,人家不想耽誤上課也無可厚非。

薛凜並不等校醫再說什麼,他轉身出門,在被走廊的涼氣包裹的一瞬,他似乎從憤怒中跳脫,想起了什麼,腳步一頓。

他低頭,從兜裡扌莫出那根纏繞過他小指的發絲。

溫熱的日光下,發絲呈現一點棕色,無辜地垂著,親昵地纏繞他的指腹,纖細又溫順。

薛凜麵無表情地看了一眼,掐住發絲的兩端,手指稍微用力,感覺到掌心脆弱的崩斷。

他抖了抖手,毫不憐惜的將斷裂的頭發扔在了走廊沾灰的角落,然後係好外衣的拉鏈,頭也不回地走了。

魏惜聽到了簾子外的聲音,睜開眼,掙紮著用胳膊撐著床,眼睛望著不遠處輕盪的紗簾,模模糊糊看到了薛凜離開的身影。

空氣中他存在的氣息頃刻間消散了,魏惜突覺心裡空了一瞬。

她呆呆地望著那個方向,小腹的疼痛絲絲縷縷地侵襲著她,她沒有精力想太多。

校醫過來,給她遞了熱水,餵了藥,順便問道:「剛才那男生是你同學?」

魏惜吃了藥,緩慢收回目光,點點頭:「嗯,也是學生會會長。」

校醫恍然:「啊,怪不得,還挺熱心的。」

魏惜抿了抿潤濕的唇,再次躺好,低低喃著:「嗯,他很好的。」

沒過多久,班主任韓春平趕了過來,她風風火火,滿臉焦急,腦袋上的玉米卷都吹亂了。

「魏惜啊,你有沒有事?怎麼樣了?」

韓春平今天沒陪著跑操,她第三節有課,所以去學校復印室印卷子去了。

印完卷子她就去三班等著,學生跑操回來,照常發卷子上課。

課講了十多分鍾,楊玟亦慢吞吞地找過來,說魏惜跑操暈倒了,薛凜送她去校醫院了,課任老師讓來通知一聲。

韓春平氣急,怒斥道:「怎麼不早通知我!你這個班長吃乾飯的嗎!」

楊玟亦縮著脖子垂著頭,不住地推眼鏡,一句話不說,唇繃得很緊。

但韓春平沒工夫搭理他,趕緊吩咐三班同學先寫卷子,下節課一起講,然後就匆匆趕去了校醫院。

魏惜讓韓春平吵醒了,睜開眼搖搖頭:「沒事。」

韓春平卻不敢大意:「不用仔細檢查一下嗎,痛經怎麼會暈倒呢?你以前也沒有啊。」

校醫出聲:「痛經是有可能暈倒的,但我看她這是第一次,問題不大,以後多注意就行了,剛餵了止痛藥,現在好一點了,讓她休息休息,我通知她媽媽過來了。」

韓春平這才放心:「謝謝啊,辛苦辛苦。」

薑頌辛到的也很快,她先是跟韓春平和校醫點頭示意,然後就來到魏惜床前,蹲下身,心疼地撫扌莫著魏惜的頭發:「怎麼會暈倒了呢阿西?」

魏惜往薑頌辛的方向貼了貼,貪婪地汲取著來自母親的安撫。

她很喜歡薑頌辛撫扌莫她,不管是小時候睡覺輕輕撫扌莫她的背,還是長大後撫扌莫她的腦袋和臉頰。

薑頌辛的懷抱和撫扌莫讓她覺得安全,踏實,這是多麼富貴的生活都換不來的。

所以她毫不猶豫地選擇跟著薑頌辛,努力讓自己和媽媽的生活變得正常。

校醫說:「凍著了,她說前幾天還感冒了。」

薑頌辛眼中滿是慌亂心疼,緊張道:「感冒了,怎麼不跟媽媽說呢?」

魏惜含糊道:「不嚴重。」

其實是因為魏銘啟要再婚,薑頌辛情緒很亂,她不舍得讓薑頌辛再操心。

韓春平關切道:「到底是怎麼著涼的?咱們學校也不太冷吧,體育課我都讓你們在班裡上自習了。」

薑頌辛也奇怪:「家裡也不冷啊,我們小區的供暖很好,而且她以前都不痛經的,這次這麼嚴重。」

魏惜咽了咽口水,垂眸道:「我自己的問題上周跑操後太熱了,上課就把外衣脫了。」

韓春平:「出汗更不能脫外衣了。」

薑頌辛:「是啊,身體再好也禁不住折騰,留下病根將來更要受罪。」

魏惜把手從被子裡伸出來,捏著薑頌辛的手指,止痛片起作用,她感覺疼痛消退的很快。

「媽,你是不是也該去醫院體檢了?三個月了。」

醫生說,做手術後三年,最好每三個月去檢查一下,如果復發及時治療。

薑頌辛:「你不用擔心我,我記得。」

魏惜:「對了,還有藥,你記得去取,不能斷。」

薑頌辛吃的調節內分泌的藥是進口的,她剛做完手術時,這款藥還在醫保報銷條目裡,醫生就給開的這個。

可過了半年,國內仿製藥出來,這個藥就被移出醫保,醫院也不再進了。

但醫生不建議中途換藥,如果家庭條件不錯,還是吃原研藥副作用更小,不過就隻能在藥店買了。

一盒藥要上百塊,由於需要的人不算多,藥店會提前統計需求量進藥,並及時劃去卡裡的錢,將藥給每位客戶預留下。

薑頌辛離婚後精神始終不好,及時給藥店卡充值的任務就落在魏惜身上。

藥店不賒賬,卡上沒錢就不會預留藥,所以魏惜會一直盯著,有餘錢就給薑頌辛充進去。

林佳禕讓她退學生會的五百塊,還有背鍋後買hv疫苗剩下的錢,都被她充進了薑頌辛卡裡。

韓春平見魏惜沒事,又看了眼時間,問道:「薛凜回去上課了?」

楊玟亦說是薛凜送魏惜來的,但韓春平過來沒看到,現在才想著問一句。

魏惜眼神一顫:「回去了吧。」

韓春平小聲嘟囔:「破天荒啊,上課這麼積極。」

薑頌辛聽到薛凜的名字,抬起頭:「薛凜?」

韓春平:「啊,我們班的,也是學生會會長,就是他把魏惜送過來的。」

薑頌辛似乎想起了什麼,眼睛一亮:「阿西,是小時候那個薛凜嗎?你的好朋友。」

「嗯」魏惜表情有些僵硬,偷偷瞥了韓春平一眼。

她和薛凜的風言風語剛過去,她不想讓韓春平多想。

韓春平果然問:「怎麼,魏惜和薛凜早就認識?」

薑頌辛一笑:「是啊老師,他們是幼兒園同學,後來魏惜轉去蓉市讀小學,就沒再見。」

韓春平若有所思:「哦從來沒聽他們提過呢。」

魏惜趕緊道:「不熟,小時候的事基本都忘了,高二分到一個班才模模糊糊想起來。」

韓春平:「嗯,小孩兒嘛,記性都差。」

她也沒想太多,要是薛凜和魏惜之間真有貓膩,薛凜不會走的這麼利索,不然也太沒心沒肺了。

韓春平著急上課,待了一會兒就走了。

魏惜不太疼了,就把薑頌辛也催回家了。

她一個人躺在床上,想起林佳禕給她發的消息,思考了一下,還是回復——

【魏惜:抱歉,這個不能跟你交易。】

【林佳禕:什麼意思?】

【魏惜:退學生會,替你背鍋,我可以做,用薛凜的**交換不可以,這不一樣。】

【林佳禕:你有沒有搞錯啊,你都做這種事了,還有道德底線?】

【魏惜:抱歉,不能。】

【林佳禕:真搞笑,你不說我也可以問別人,你堅持這種無聊的東西薛凜也不會知道,裝清高給誰看啊。】

魏惜沒回。

她在校醫院的小床上睡了幾個小時,醫生說隔六個小時再吃止痛片,如果不疼就不用吃了。

她晚上就沒吃藥,直接回了教室上自習。

今天的學習任務落下太多,要趕緊補回來。

她回去的時候,正好是晚上吃飯時間。

班級裡亂的很,嬉笑跑鬧的人很多,教室裡四處回盪著雜音。

蔣可酩在飲水機前接了熱水,又在杯子裡放了幾片玫瑰花茶葉,他噘著嘴,扭扭捏捏往座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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