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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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凜和魏純宇向上跑了三分之一山路,終於看到了魏惜和楊玟亦的身影。

魏惜扶著牆,側身往下挪動,楊玟亦低著腦袋,揪著她的衣服,比魏惜扌莫索的更加小心。

還是薛凜先趕到,見魏惜沒事,他先是鬆了口氣,下意識喊:「魏」

可不知怎的,連叫她的名字都覺得喉嚨乾澀,發聲艱難。

他一時間覺得自己很荒謬。

為什麼還這麼關心她,為什麼腦袋一熱就沖上來,明明魏純宇已經到了,他根本沒有擔心她的必要。

活該讓她看笑話。

薛凜神情一斂,停下來,雙手插進兜裡,不再向前。

魏純宇自然而然地越過他,上前一把抓住了魏惜的手腕,喊了一聲:「姐!」

魏惜鬆開山壁,背後出的冷汗都被風給吹乾了。

聽到魏純宇的聲音,她懸著的心總算放下:「在呢。」

但目光一轉,她便看到魏純宇身後不遠處,還有一個挺立的修長身影,不遠不近地站著,一語不發。

那身影很高,影子被昏暗的應急燈暈染成河,她能聽到身影處傳來不均勻的喘息,那是她很熟悉的喘息,在動情的耳鬢廝磨時,他就是這樣低沉又克製的呼吸著,連呼吸都能牽扯她的心跳。

夜裡燈光太暗了,她用力眯著眼睛,將手機燈光移過去,這才看見深沉夜色裡的薛凜。

她看不清薛凜的神態,表情,看不清他做什麼動作,但他隻是在那裡站著,存在感就異常強烈。

他畢竟是獨一無二的初戀。

魏惜手指一緊,不小心按到某個鍵,把手機燈光給按滅了。

霎時,周遭暗了幾分。

低低的喘息聲停了,魏純宇的腳步聲停了,她的心跳也停了一刻。

隻有聒噪的蟲鳴孜孜不倦,填補了這空白。

但也幸好,在黑暗的遮掩下,沒人看到她一瞬間的錯愕和動容。

她不是是非不分,她很清楚,薛凜跑上來,多多少少與她有關。

感情沒那麼容易說斷就斷,哪怕他們已經分手,哪怕在他那裡,這段感情沒有那麼深。

魏純宇已經忍不住數落開了,他一邊緊緊拉著魏惜,一邊氣急敗壞地罵道:「跑這兒來看日出,你的智商被鬼吃了?還就穿這麼點衣服,你不怕凍死啊?哪個神經病攛掇你看日出的,以後離他遠點,智障會傳染!」

他雖然沖著魏惜數落,但餘光卻瞥向薛凜。

他就是故意說給薛凜聽的,當然也是明示魏惜,少跟薛凜藕斷絲連。

但薛凜臉上沒什麼表情,倒是楊玟亦在後麵聽著,臉一陣紅一陣白,恨不得找個山洞躲進去。

魏純宇中氣十足人高馬大,吼的周遭都出現回音了,楊玟亦連反駁都不敢,往魏惜身後讓了讓,把頭縮的更低了。

魏惜打斷他:「好了,我沒事。」

魏純宇看了她一眼,悻悻地壓低音量,別別扭扭的抱怨:「大晚上把我喊過來,我livehouse票都白買了,你真是指使人一點都不客氣。」

魏惜從善如流地回了句:「麻煩你了,少爺。」

魏純宇哼了一聲,情緒慢慢變好,顯然很受用這句話。

小時候他們家裡,基本遵循魏惜是公主,他是公主跟班的相處模式,所以他挺喜歡魏惜叫他少爺,這樣好像顯得他比魏惜身份尊貴了,哪怕是短暫的自我安慰。

魏純宇翻開魏惜的手腕,瞅了瞅她的掌心。

她手掌有被山壁和樹枝劃過的痕跡,手背上還有帳篷骨架戳過的印子,雖然沒流血,但白嫩柔軟的手被弄成這樣,還是挺狼狽的。

魏純宇目光下垂,又落在她的小腿和腳踝上,她走路沒什麼問題,褲子也是乾淨的,顯然沒崴到腳也沒摔過跤。

魏純宇心裡踏實了,語氣又開始高高在上:「真是平時上樓都懶得爬還爬山呢,要不要少爺勉為其難背你下去?」

說著,他下了個台階,雙手撐著膝蓋,在魏惜麵前稍微躬下後背。

他寬肩闊背,身高腿長,看起來倒是很有安全感。

魏惜輕拍了下他的背,拒絕道:「不用,怕你摔了我。」

魏純宇直起身,翻了個白眼:「瞧不起誰呢,就你那點重量我還能摔了?」

薛凜在一旁看著,見魏純宇理所當然地數落嫌棄魏惜,魏惜卻毫不介意的跟他一唱一和,他心底突然泛起難以啟齒的嫉妒。

他嫉妒魏純宇,他第一次見魏純宇和魏惜在一起,就是魏純宇來盛華找茬,說話那麼過分刺耳,把魏惜氣的委屈的直哭。

可即便如此,魏惜也不會記恨魏純宇。

憑著割舍不開的血緣關係,魏純宇心安理得地享受著魏惜的全部縱容,他可以任性很多次,不懂事很多次,他有揮霍不完的資本。

但薛凜沒有。

他隻在不熟悉她時得罪了她一次,她就記了很久,並在致命的時間點翻出來清算,站在絕對的道德製高點,根本不給他機會。

嫉妒這種情緒本不該出現在他身上,他從小就是天之驕子,和同齡人比,永遠都是出類拔萃的那個。

他當然知道自己的魅力,也知道很多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他習慣了成為主導者,成為聚光點,成為不會犯錯的那個,從來都是別人嫉妒他,羨慕他,卻還無能為力。

他沒想到,有一天他也會因為一個人,泛起無法宣泄的嫉妒。

心底從來沒出現過的陰暗麵慢慢翻卷開來,沿著血管遍布全身,讓他不得不直麵自己的惡念。

薛凜不想再看魏純宇和魏惜的姐弟情深了。

他臉色微冷,轉身就要走。

「薛凜,等等。」魏惜突然開口,叫住了他,聲音是很平和自然的,沒摻雜任何情緒。

薛凜立刻停住,夜風卷著不知名的花瓣在他腳邊滾走,蟲鳴漸漸小了下來。

他很清楚那一秒他心跳的頻率變了,他甚至期待著她說些什麼,或者有一絲回還的餘地。

哪怕她親口承認不喜歡他,是在騙他,仗著他現在對她的餘情,他未嘗不會妥協。

但他又憎惡對她沒有底線的自己,他沒法縱容自己一次次的低頭,所以停下來後,他並未看向她。

魏惜眼瞼顫了一下,閃身,讓出楊玟亦來。

她一拉楊玟亦,將他推到薛凜麵前:「跟他說,說清楚。」

薛凜一皺眉,不解地打量楊玟亦。

他和楊玟亦不熟,他知道班裡有這麼個班長,但兩年裡沒說過幾句話,說實在的,他看不上楊玟亦敏感又怯懦的樣子。

楊玟亦狠狠吞咽一口唾沫,汗順著後頸往衣服裡流。

他硬著頭皮,忐忑地咳了一聲:「薛凜,有件事我得告訴你。」

魏純宇莫名其妙:「你讓他們說什麼?」

魏惜:「你先閉嘴,等會兒。」

魏純宇深吸一口氣,環抱雙臂,沒好氣地靠向石壁站著。

薛凜冷冷掃了楊玟亦一眼,示意他有話快說。

楊玟亦用掌心扶了扶碎裂的眼鏡,模糊的視線讓他有了些虛假的安全感,他沖薛凜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

「高二元旦夜那次,是我是我告訴年級主任的,不是魏惜。我當時怕你鬧出大事,影響咱班在年級的地位當然也影響你!」楊玟亦慌亂間,出於對薛凜的恐懼,下意識為自己辯解,「我我的本意也是為大家好的,這種事,最後倒黴的肯定是學生啊!我當時不知道你媽媽是」

楊玟亦聲音漸漸小了下來,當著魏惜和薛凜兩人的麵,他就像被夾在獨木橋上,左邊是冰川,右邊是岩漿,稍微動一下,都要粉身碎骨。

「你說什麼?」薛凜額上青筋繃了起來,隻覺得一股寒意自足底蔓延,迅速席卷了他。

冷顫過後,就是無法言喻的憤怒。

然而他小臂沉了沉,手骨緊了兩下,最終頹然放開。

楊玟亦像鵪鶉一樣躲在魏惜身後,魏惜毫無反應,顯然她已經不在意了。

不管薛凜現在如何憤怒,不管這件事造成的蝴蝶效應多麼殘酷,一切都已經無法扭轉。

他對魏惜的所有偏見,都源於這次告密。

因為有了告密事件,他才會在西堯生日趴那晚故意刁難她,羞辱她,讓她在零下幾度的地下一層凍了兩個小時,也讓這件事成為跨不過去的芥蒂。

他誤會她了。

她沒有在元旦夜告密,也沒有為了錢出賣他的信息,她有給自己定下一條底線,那些違背道德的,她從來不做。

是他不相信她,能在那樣的境地,也固執地堅守一些東西。

薛凜抬起眼,看向魏惜的眼神多了分迷茫,他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要觸碰她:「魏惜,我」

魏惜卻平靜的替他開脫起來。

「沒什麼,這件事你也是被騙的,但替林佳禕背鍋,用退出學生會換錢都是我做的,我還是那個讓你忍受不了的樣子,其實多一件少一件都無所謂,隻是我不背沒報酬的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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