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 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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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斯時伸手,摟住了她後背。

她以很是別扭的姿勢低下頭來,將臉埋在他的肩膀。

那聲音有種潮濕之感:「……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的名字。」

晏斯時無聲地偏過頭,嗅了一下她垂落的發絲的氣息。

她低聲說:「我父親也精神出軌過——就是高中時候,我們逃掉晚自習的那一天我知道的。我那時候好恨他,但是後來漸漸地也就漠然了,因為覺得我沒有那個審判的資格,要怎麼過日子,得由我媽自己決定。如果她願意離婚,我肯定百分百贊成;她不願意,我也不會強行去勸,更加不會拿我父親的錯誤來折磨我自己。我隻會想,他已經不是我的依靠了,今後我能依靠的隻有自己。你看,我就是這麼世俗折衷,自私冷漠——而你是我見過,精神最純粹的人……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

晏斯時說:「我已經知道了。」

「……謝謝你願意告訴我這些,我現在好難受,我不知道怎麼安慰你。」

她不知道他光風霽月的背後,是這樣一身風雪。

那樣的日子,以他的性格,他夾在中間,會是何等的難捱自責,無能為力。

她甚至一度還因為他不願意對她敞開心扉而心生退意。

這樣的事情,旁人聽來都覺沉重,當事人又如何能夠輕易坦然地提及。

晏斯時自己也覺得奇怪。

實則大部分的事,他連心理醫生都不願傾訴,卻在此刻幾乎全都告訴給了她,沒有太多的心理掙紮。

這裡他已經好多年沒有踏足。

回憶太多的地方,對心覺自愆的人是禁地。

今天臨時起意帶她過來,大抵是因為今日節日,氣氛太好。

他想帶最重要的人,來見一見最重要的人。

「你不是已經在安慰我了嗎?」

「……這算什麼。」

晏斯時低頭親一親她的額角,「已經足夠了。」

靜靜的都不再做作聲。

直到一陣寒風撲來,吹得炭盆裡白灰翻飛。

「冷嗎?」片刻,晏斯時手臂收緊兩分,「冷的話我們進屋。」

夏漓搖搖頭,仍舊這樣別扭地抱著他,不願鬆開。

晏斯時似覺得好笑,溫熱氣息貼著她耳畔:「我們換個地方,讓你抱個夠好不好。」

跟阿姨打過招呼以後,兩人便準備離開了。

晏斯時跟阿姨說,下回或許會過來吃飯,到時候會提前打招呼。

阿姨在這兒隻做一些灑掃的工作,又拿那樣高的工資,心裡一直很不安,聽晏斯時這麼說,簡直求之不得。

出了門,兩人回到車上。

待車廂裡空調開起來,被那暖風包圍,夏漓才覺方才真有幾分冷。

天已經很晚了,車直接開到了晏斯時的公寓。

交往以來,夏漓曾有三四次來晏斯時這兒留宿,都是加班加到十一二點的情況。

他的公寓裡額外給她準備了一套洗漱用品和換洗睡衣。

進門之後,夏漓先去洗澡。

待她洗完了,晏斯時再去。

出來時,卻見夏漓抱著一個抱枕,斜倚著沙發扶手,手裡拿著手機,似乎是在刷朋友圈或是微博。

「wifi密碼改了嗎?」夏漓問,「我好像連不上了。」

「改了。621的二進製。」

「……」夏漓笑了,手機遞給他,「幫我輸。」

晏斯時走過去,挨著她在沙發上坐下,接過她的手機。

夏漓嗅到他身上兩人一模一樣的沐浴露與洗發水的香氣,想到上次來他這裡加班,笑說:「你故意的吧。」弄一個她必須要百度才能知道的密碼。

「你說是就是。」

她往屏幕上瞧,1001101……他輸得很快,她還沒記住就完成。

她盯著他的手,像是情不自禁:「……你的手真的好好看。」

「是嗎。」

「沒人跟你說過嗎?」

「可能說過。沒印象。」

晏斯時將連接上wifi的手機遞還給她,伸手捏捏她的後頸,起身,去吧台那兒倒水。

夏漓說:「可以給我也倒一杯嗎,也要加冰的。」

晏斯時端了玻璃杯過來,夏漓鎖定手機,接過。

她端著杯子喝了一口,瞥見晏斯時正在看她。

他穿棉質的灰色t恤做睡衣,領口露出明晰的鎖骨。

墨色頭發剛洗過,有種柔軟的質地,襯得眉眼清淨。

照理說,那小半杯的紅酒早已代謝掉了,此時她卻無端仍有一種上頭的感覺,那微醺的恍惚支配她的行動,等她反應過來,已然湊到了晏斯時唇邊。

她嘴裡還銜著一小方冰塊。

晏斯時顯然也沒想到。那冰塊渡過來時,他頓了一下。

隨即伸手,毫不猶豫地奪了她手裡的玻璃杯,往茶幾上一放,手臂摟住她的月要。

那冰塊很快融化。

夏漓覺得缺氧,與晏斯時交換的呼吸,有燒開一樣的熱度。

晏斯時退開,她睜眼一瞥,看見他目光幽深,隨即,他低下頭。鼻息沿著頸間血管的走向蜿蜒而下,到鎖骨處稍停。

夏漓已有預期地屏住呼吸,而睡衣領口被拉下,大片皮膚接觸到微涼空氣的一瞬,她還是忍不住睫毛顫抖。從未有過的陌生感覺,讓她不知怎麼辦。

她甚而不敢低頭,手指攥住了放在一旁的抱枕,隻讓目光越過晏斯時的肩頭,去瞧那明淨的吧台。

水龍頭、咖啡壺、玻璃杯……

每一樣都在燈光下顯出一種叫人心喜的潔淨感。

不,沒有用,注意力絲毫未被分散,反而越發鮮明。

好在,沒多久晏斯時便抬頭來口勿她。

她覺得自己像是得救。

但並不是,他不是來救她的。

這個口勿不同以往,有種極為明確的掠奪感,她伸手輕推他的手臂,沒有推開,反而手被捉住,往身後一個反扣,掙脫不得。

夏漓思緒一片混亂。

天花板上吊燈的燈光都變成了細碎的鑽光,像是實質的塵粒,灑進她的眼裡。

看什麼都是模糊的,被一片熱茫茫的白霧遮蔽,流淚是一種生理性的反應。

這一片混亂中,她還能想象他那隻好看的手。

手指修長均勻,骨節清晰,皮膚白皙。

手背有並不誇張的青色脈絡,延伸至幾分嶙峋的腕骨。

/

空氣尚未徹底安靜。

當然,或許是夏漓的錯覺,因為心髒仍在鼓噪,腦中還有一湃一湃的回響。

她呼吸不勻,此刻所有的害羞情緒一齊反芻。

而害羞的原因不單單是這件事本身,還因為這是晏斯時。

她將臉緊緊埋在晏斯時懷裡,久久不肯抬起來,聲如蚊蚋地控訴:「……你故意的。」

「什麼?」

「因為我說你手好看……」

晏斯時覺得好笑:「我可沒這樣想過。」

她小聲說才不信你。

方才晏斯時理智得過分。

那隻手像在做什麼實驗一樣,精準地探索,再一點點控製變量,直到找到最為準確的坐標與力度。

就那麼冷靜地,一寸一寸瓦解她的意誌。

空氣過分乾淨,她甚至還能嗅到那一點清鹹的氣息,就像剛剛空間安靜,連外麵的風聲都聽不見,那麼任何細碎的嗚咽與水聲,都似被放大,以至於格外明顯。

晏斯時低頭,親親她濕潤的眼睛。

見她始終躲著,乾脆將她一把抱了起來。

夏漓一落在主臥的床上,立即翻個身,拉起被子,整個蒙住自己的臉。

晏斯時洗了手再回來,坐在床沿上,伸手嘗試性地拽一拽被子,沒拽開。

聽見她聲音悶悶地發出來,「……也沒多餘的睡衣讓我換。」

晏斯時起身去了衣帽間,找了件自己的t恤,走過來說道:「將就一下。」

夏漓探出半顆腦袋,耳後皮膚還是一片薄紅。

伸手,接了那t恤。

清潔之後,夏漓換上t恤,抱上換下的睡衣走出主臥浴室,也不看晏斯時,往房間外麵走去。

晏斯時不解地跟過去。

夏漓叫他:「別過來——我用一下你的洗衣機。」

她去了次衛那邊,不敢看睡褲濕得多厲害,直接一股腦地塞進了洗衣機裡。

洗衣機啟動,發出悶沉的轟響,好似仍在她身體裡起伏不停的海潮聲。

經過吧台,夏漓一口氣喝了大半杯水,再回到主臥時,總算已然稍顯鎮定。

晏斯時已經躺坐下來,正在翻一冊雜誌,抬頭看一眼,看見那黑色t恤的長度,隻齊她腿-根,便收回了目光。

夏漓自另一側爬上來,躺下。

晏斯時見她半晌沒動,伸手,輕輕地碰一碰她的肩膀,「不跟我說晚安嗎?」

「……晚安。」

夏漓聽見撳下開關的聲音,燈光滅了。

清冽的氣息靠近,微熱手指來輕按她的下巴。

有口勿輕落,他的聲音在黑暗裡好聽得像是往靜潭裡投下玉石:「這樣才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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