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 七十枚刺 最熠熠生輝〔*▽*〕(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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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南靠在軟榻上,她懷裡擁著輕軟的被子。

她看著孟寧,久久沒有言語,孟寧亦是注視著她,很有耐心,等她自己回答。

孟寧猜浮南可能是大方承認,又或者是笑一笑將此事揭過,但浮南說出了他意料之外的兩個字。

也就是這兩個字,將她之前的所作所為全部合理化。

因為浮南看著她美麗聰慧的眼睛,喚了一聲:「先生。」

她的語氣平靜,沒有波瀾,在在這一瞬間,仿佛有驚濤駭浪在孟寧心底湧起。

她認出他來了!

她應當認出他的。

孟寧下意識應了聲,就像很多年之前,浮南細細的嗓音不斷呼喚著他,陪伴過渡過一個個孤獨夜晚。

她是蒼耳,是旅人的伴侶,是他漂泊於這個世間唯一的慰藉。

浮南凝眸看著孟寧將這稱呼應下,她麵上出現了復雜的笑容,這笑有些苦澀。

「先生,我早該猜到是你的。」浮南將自己身上蓋著的被子掀了起來,她從床上走下。

她溫柔的眸一直注視著孟寧,那眸中的思念與依戀是無法掩蓋而已無法忘記的情感。

先生,教會她許多知識的先生,是她了解這個世界的引路人。

但他同時也是剝奪她重要記憶的人,他想要掌控她……

浮南的眉尖微蹙,她唇角含著一抹苦澀的笑:「薛亡。」

她有用一個別的稱呼喊了孟寧,她同樣應答了。

浮南低頭,捏住自己的眉心,孟寧的兩次應答,將她的所有猜測驗證。

「他們都說薛亡很壞,我從未想過他就是你。」浮南看著孟寧說道,「先生,這也是你的偽裝形象之一麼?」

「她不是我。」薛亡道,他想起自己來尋找浮南的目的,「所以浮南,你還未回答我的問題。」

「你的問題?」浮南對薛亡眨了眨眼,她的眸中含著些許憐憫之色,「先生,你遇見我的那一天,根本不是忘記帶了傘,你被南香城審判,他們將你的心掏了出來,獻祭給上天,那個時候的修士還信奉神靈。」

「我將南香城所有的卷宗,都看完了。」浮南的語氣從容,她一字一頓對薛亡說道,「你來到南香城,是想要拯救人族,你教會他們知識,教會他們獨立自由,為此,你做了很多努力,南香城有許多舉措與設施都是在幫助普通修士。」

「但是,你的舉動觸犯了南香城上層的利益。」浮南起身,為薛亡與她一人斟了一杯熱茶,她手裡捧著熱騰騰的茶水,茶杯之上氤氳著朦朧白霧,將她的溫馴雙眸蒸得濕漉漉。

「他們想要除掉你,審判你,驅逐你,為此,他們離間你與普通修士之間的關係,讓下麵的修士以為你在奴役他們。你想為他們爭取公平的機會,你所愛護的那些普通修士得到的唯一公平機會,就是由他們選擇是否要將你作為製造南香城禍端的罪魁禍首審判。」浮南的聲音很輕,她述說起陳年往事,語氣也一樣平靜從容。

「你曾經幫助過的那些修士選擇審判你,為你施加罪名,你破壞了這裡千百年來的規矩,打破了固有的平衡,但是,被欺壓在下的那些普通人類們,也妄想著有一日能站在高位,一旦這平衡規矩被打破,未來的有朝一日,他們也無法成為人上人,誰能抵製這樣的誘惑呢?」浮南笑。

「你的心被掏了出來,餵給天上飛過的鷹,南香城那時的城主說這就是將你的心髒獻給了先神,你的罪惡因此滌盪,他們仁慈地丟給你一條命,你被驅逐出南香城。」浮南托腮看著薛亡,「先生,南香城,是最後一次,但不是第一次,對嗎?」

「對。」薛亡點頭,他還未忘記自己的目的,「所以,你為什麼要幫助魔域,殺了紀少翎?」

「先生,紀少翎就是當初選擇審判你的那些普通修士的其中之一,他果然站在了南香城權力的頂端。」浮南回答了薛亡的問題,「先生,我不明白你為何可以忍受他的所作所為。」

「若先生不願做這樣的事,那就讓我來做好了,你賜我無盡的知識,賜我不死的功法。」

「我所做,是為你報仇。」

「想做,就做了,與魔域有什麼關係?」浮南挑著眉,看著薛亡。

她有幾分逆鱗在身上,薛亡是知道的,就算蒼耳上生長著的刺再柔軟,它依舊有鋒利的尖端。

「為我……報仇?」薛亡微怔,他猛地拽住了浮南纖細的手腕,「你——」

「魔域的人確實找到了我,我在魔域也有些有朋友,溫妍,先生您應該知道她的名字吧?」浮南看著「孟寧」的眼睛說道,「我請求她,領著我一起去破壞了紀少翎的計劃,解救了那些無辜的修士。」

「先生,你可以視而不見,但我不行。」浮南平靜說道。

她在南香城做的那些事,本就不可能完全掩蓋痕跡,被發現在所難逃,但,她早已想好了行事的理由。

為魔域也好,為薛亡也把,她想救那些人,既然她有能力,她就一定會去做。

她隻不過在薛亡麵前隱瞞了其中一個理由而已。

「莫要如此,你不該是這樣的人。」薛亡抬高了聲線,他緊緊抓著浮南的手腕,沉聲說道。

「我不是眼睜睜地看著紀少翎計劃得逞的人。」浮南的回答篤定。

「你一直這樣,這麼多年了都沒變,性子軟,但內裡還是如此執拗。」薛亡輕嘆。

浮南將自己的手腕從薛亡手中抽了出來,她的指尖因為對峙時的緊張而輕顫,她對薛亡所言,七分真,分假,她不知薛亡會不會察覺。

「嗯。」浮南輕聲應。

「當初的小蒼耳長大了,我也不能再去到何處都帶著你了。」薛亡道,「這個世界不美好的一麵,你終究會看到。」

「片麵與虛假,更加殘忍。」浮南這句話是真。

「以後,仙盟的事你都不必過問。」薛亡道。

「好。」浮南答。

「你留在玄明境中,莫要再離開仙盟了,人族的地界,也沒剩下多少了。」薛亡知道南香城的陷落對人界來說是多大的打擊。

但——他終究無法苛責浮南。

她是為了他報仇。

她是為了救人。

她的所有出發點皆是好意,他又該給她立下什麼樣的罪名呢?

紀少翎做的就是錯事,她不過是阻攔了錯事發生。

唯一窺得真相的薛亡選擇將此事隱瞞下來。

他與浮南告別離開。

浮南立在屏風側旁,她安靜地看著「孟寧」離開的清冷背影。

她瞪大眼,又覺得鼻頭一酸,先生,他果然是先生,先生的形象在她的記憶裡單薄得像是一個平麵的符號,但是,當他活生生站在她麵前的時候,她還是無法壓下自己心緒的起伏。

他是她曾經的依靠,是她前行的明燈,是通曉世間萬物的天上神仙,他在浮南心裡有最高潔無瑕的善良形象。

就連他對阿凇做了那樣的事,她還是無法對他生出恨意。

現在,她看到他卑劣的一麵,他最真實的一麵,但她還是很難鼓起勇氣站到他的對立麵。

浮南對著先生離開的方向,無聲地喚了聲他的名字。

可惜……可是……她早已有了堅定的選擇。

自那日從南香城撤離之後,浮南再沒見過孟寧,孟寧有意地不讓浮南再知曉仙盟事務。

浮南一個人留在他的玄明境之中,每日百無聊賴。她知道自己遺失的記憶都在孟寧那邊,但這些記憶究竟被他藏到何處去,浮南還沒有頭緒,她幾乎可以去到玄明境的每一個角落,孟寧沒有對她設防,但惟有一處地方,她進不去。

這就是藏在玄明境裡的蝕淵,據說是能將世上所有東西腐蝕殆盡,一點痕跡也留不下。

蝕淵是浮南唯一沒有去過的地方了,她想,若她真有記憶留在這裡,那也隻能在蝕淵裡了。

至於……該如何去往蝕淵,早在南香城的時候,她已有了謀劃。

魔域力量滲透到人界,因此現在人界裡出現魔氣已不再奇怪,某日,浮南派畏畏去落月崖之內查探她安葬先生屍骨的墳墓,她自己一人留在了仙盟的玄明境中。

就算知道了先生住在孟寧的身體裡,但浮南還未弄清他們二人的關係,孟寧給她的預知夢無比真實,那夢或許就是原本的命運之線,孟寧的力量強大得超乎她的想象,先生與她,是合作者,還是敵人?

浮南覺得自己有必要搞清楚這個問題的答案,她便派了畏畏到落月崖下故地重遊。

至於留在玄明境裡的她自己?

誘餌而已,會有人上鈎。

那日午後,浮南手裡捧著一杯熱茶,單手拿著一本書,靠在椅子上閱讀著。

此時,有人無聲無息進入了玄明境,他「吱呀」一聲推開了浮南的書房門。

浮南將手中熱茶放下,回過身看去,她肩頭的發絲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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