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 章（2 / 2）
陳廷敬也很委屈，他哪裡是在扯皮，是真的拿不出來。這些年戰事就沒停過，國庫一年就那麼點進賬，哪裡撐得住？他管的是戶部，可不是金山銀山！
說到這裡陳廷敬還很生氣，大罵兵部無能，要銀子很積極，打仗就磨磨唧唧，掏空了國庫也沒看他們打出什麼結果。還有那賬單，獅子大開口也不是這麼要的雲雲！
總之，兩位國之股肱，在禦書房破口大罵，宛如潑婦罵街。
康熙聽得直頭疼。
這倒是次要的，重要的是解決問題，前線需要錢，國庫沒有錢，既不能委屈將士，也不能置百信於不顧，這事該怎麼辦？
這次解決了，下次又該怎麼辦？
討論了半天沒有結果，一個比一個臉色難看。
小太監就是這個時候來通報的，康熙本來眉毛快皺成「川」字了，一聽太子來了，神情就是一鬆，再聽說太子想他了，不由笑了出來，得意地對陳廷敬和納蘭明珠炫耀：「這臭小子就是黏朕，哪天不見麵必定不依。」
陳廷敬和納蘭明珠自然配合地誇贊天家父子情深，陳廷敬還真有點感慨，他家也有兩個兒子，可沒哪個和他這麼親近。
不一會兒太子過來，眾人連忙行禮。太子一本正經地叫起，扭頭就撲到了康熙懷裡。
康熙笑哈哈地把他舉起來顛了顛：「幾日不見，保成重了。」
保成是太子的乳名。
父子倆略親香了一會兒，康熙便叫人另搬了把椅子，讓胤礽坐在自己身邊，然後繼續議事。
胤礽聽了一會兒，發現自己聽不懂就放棄了，乖乖開始做功課。
今天的功課是學認字，胤礽學得認真，一點也沒被說話聲打擾，等他回神時，說話聲已經停了，兩位大臣也已經走了，康熙正在看折子。
小肚子咕嚕嚕響，康熙聽到聲音哈哈大笑，吩咐人去拿點心。又檢查太子功課，發現小家夥學得很好，高興地誇了好幾句，又陪他玩了會兒九連環，晚上一起用膳，直到天色暗了太子才心滿意足地離開。
走之前他問康熙：「汗阿瑪，你沒有生我的氣吧？」
「生什麼氣？」康熙眯了眯眼，「你惹什麼禍了？」
「我才沒惹禍，你不許冤枉我！」太子立刻反駁，不過又有點竊喜，皇額娘說的是對的，他嘿嘿一笑，「那我下回還來找汗阿瑪玩兒。」
康熙含笑點頭。
太子揮揮手就往外走，想到什麼又停下來：「對了，汗阿瑪，你有空該去看看皇額娘了。」
康熙：「？」
太子卻沒再解釋，噔噔噔地跑走了。
康熙笑罵了句，想到兒子最後一句，笑容又收斂了。他頭疼地揉了揉額頭：「去查一查太子和皇後怎麼回事。」
梁九功已經叫人查過了，他對宮裡掌控力極強，一下午的功夫，足夠他查清楚前因後果，太子和董珠說了什麼都清清楚楚。
康熙原以為董珠處心積慮接近太子，聽說是太子主動去找的她，表情稍微鬆動了些。
聽說僖嬪在禦花園唱曲兒，康熙倒是沒什麼想法，這些把戲他見多了，心情好的時候欣賞一二，心情不好便置之不理。倒是聽了皇後的處置方法，康熙挑了挑眉：「朕記得聽誰說過，皇後這些日子在研讀後宮資料？」
「是。」
康熙哼笑一聲：「算是有點長進。」
等梁九功說出皇後的「孤獨論」時，康熙一口茶差點噴出來，這才明白太子為什麼要他去看皇後。他要收回「有長進」的話，對孩說「毒」不好，難道說「孤獨」就好多少嗎？不能換個更好的解釋嗎？
他拒絕考慮以當時的情況，董珠沒有思考時間這個問題。
聽到董珠讓太子來找他，太子卻說怕他生氣。再想到剛才小家夥兒小心翼翼地問他有沒有生氣，康熙臉色一沉：「怎麼回事？」
梁九功嘆了一聲，把查到的情況說了。
這話是何嬤嬤說的，何嬤嬤看著太子長大，非常得太子信任，仗著這份信任，她做了不少事。
不讓太子來找康熙隻是其中之一，其他的還有很多。
比如每天下午不許太子吃點心，餓得肚子咕嚕叫也不行，因為康熙經常召太子一起用晚膳，肚子餓吃得香，皇上看了高興。
比如入夜後不許太子喝水，這樣晚上便不容易尿床，顯得格外懂事，皇上會更喜歡。
還有不許到處跑著玩，背不完書不許睡覺等等。
包括在禦花園奪太子杯子的事，梁九功也說了。
康熙聽得都氣笑了：「朕當阿瑪的，都沒她管得多！」
康熙也知道，何嬤嬤未必是心思多壞，隻是想讓太子討好他，好讓地位更加鞏固而已。
但正是因為如此，康熙才更加生氣。他的兒子，他的保成，大清朝的太子，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尊貴無匹！何需這般討好？這不僅是對太子的侮辱，也是不信任康熙對太子的感情，是在挑撥他們父子關係！
況且保成虛歲才五歲，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吃不好喝不好睡不好，虧了身子怎麼辦？
想到保成這幾年都是這麼過的，康熙又是心疼又是自責。何嬤嬤是赫舍裡氏的陪嫁嬤嬤，赫舍裡氏生下保成一個時辰便崩逝，臨終前還特意把何嬤嬤撥到保成身邊照顧。她如此信任何嬤嬤，康熙相信她的眼光，也沒有懷疑過，誰知道這老虔婆就是這麼對待保成的！
康熙甚至有點怨赫舍裡氏，挑的這是什麼人？！
康熙氣得直喘氣，梁九功小心翼翼問：「皇上，那何氏怎麼處理？皇後娘娘也罰了她，隻是不太重。」
「皇後怎麼罰的？」
梁九功說了一遍。
康熙沉吟道：「先不管，既然保成已經起疑，先讓他自己處理試試，你盯著些。」
梁九功點頭。
康熙伸了個懶月要，突然問：「今天是十三吧？後兒十五？」
「是，」梁九功笑問，「初一十五得去儲秀宮，要不奴才知會皇後娘娘一聲。」
康熙瞪了梁九功一眼：「少出餿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