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第 22 章 不是班長,是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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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醫生,有個您上個月剛動過胃穿孔手術的患者,病情畢竟復雜,得麻煩您過來會診一下。」

「……蘇醫生?」

腦外科的廖醫生一通電話,將蘇安的思緒拉回。

蘇安靜了兩秒,回過神,「好,我馬上過去。」

到了才知道,是一位七十多歲的病危老人,送到醫院時已經陷入深度昏迷,全身上下都是嘔吐物,兩側瞳孔不等大。

蘇安對這位患者很熟悉,本身就有腸胃炎和胃穿孔病史,合並高血壓、糖尿病等多種基礎病,這次突發腦溢血,送來醫院的時候,血壓已經超過了200。

病人兒子看到蘇安便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一把拉著她的手:「蘇醫生!你來了,麻煩你跟廖醫生說一下,無論如何,都要把我爸救下來!」

蘇安:「羅先生,我先跟廖醫生看下您父親的情況。」

進了會議室,廖醫生把ct結果給蘇安,眉頭緊皺。

「患者這次腦溢血情況十分嚴重不但腦內出血量大,位置也特別不好,蘇醫生,我也實在無能為力了,他們家屬不接受這個結果,非要鬧著把老人家送手術台,這不是讓老人臨走前還要遭一次罪嗎?」

話雖說如此,這種病例蘇安也不是第一次遇見,基本上每次,病人很快都會死亡,能救治過來的幾率幾乎沒有,就算是在協醫,成功率也微乎其微。

但無論手術與否,她還是有必要跟家屬說明情況。

以往這種病例,醫生說明情況後,大多數家屬會選擇放棄治療,帶病人回家做最後安排。

蘇安也盡量委婉表達了醫生會診的結果。

「羅先生,現在是這樣,有兩種選擇,一個是動手術,但是患者這種情況,能下手術台的可能性很小很小,沒有辦法,您父親的出血量太大了,而且老人家本身基礎病多,然後第二種就是保守治療,但這種情況,你們也要隨時做好心理準備。」

男人猶豫片刻,追問:「這個手術要花很多錢嗎?」

蘇安如實告知:「手術費用不低,大概五六萬,不過可以報銷一部分,但是後續的治療費用是沒法確定的。」

「那你能保證我爸活多久?」

蘇安:「這個手術跟胃穿孔不一樣,沒法確定的,就算手術成功,病人也有可能成為植物人,可能幾個小時,可能幾天,也可能幾年,沒有人能確定。」

其實這種情況,很大一部分可能是人財兩空。

見習期間第一次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帶班老師就會告訴她們,做醫生要理智,要臨危不亂,要學會超脫情感的心理素質。

醫生時刻要麵臨生死問題,選擇救還是不救,決策權不僅僅在家屬身上,也在醫生責任裡。

如果明知手術無力回天,不但毫無治療效果,還會給病人帶來無盡的痛苦,甚至會讓病人家屬傾家盪產,這種情況,其實還不如讓病人在沒有痛苦中離去更好。

但最終決定權還是在病人家屬身上,很多家屬在親人臨終的時候,往往都會變得非常沖動且不理智,覺得隻要能留住病人哪怕一絲呼吸,無論花多少錢都是值得的,覺得這是一種孝順的表現!

蘇安無可置否這種孝順,曾經她遇到危重病人時,心情比家屬還要著急,也殷切希望病人家屬能不放棄治療,可在無數次見到病人手術後生命依舊終結,隻留給親人一身債,麵對家屬無助又痛苦的眼神,蘇安開始自責,自己是否做對了。

這種情況,該不該一開始,就盡量勸說家屬放棄治療?

譬如當下,蘇安明確知道,這位患者基本可以宣布放棄治療了。

但患者兒子依舊堅持手術治療,哪怕是上呼吸機,能活一天是一天!

蘇安看向廖醫生,兩人無奈相視一眼,事已至此,家屬執意要上手術台,作為醫生的也隻能執行。

可能是作為兒子的唯一執念。

很多時候,人都有執念,想堅持爬到最高處,以為這樣就能站在最高處,扌莫到那輪明月。

卻不知無論爬得多高,明月依舊是那輪遙不可及的明月。

距離從不會縮短。

廖醫生開完手術單後,蘇安也打算回辦公室。

到了電梯口時,卻見安全通道處,那位羅先生卻轉身將單子交給一個女人,似乎也變了一副麵孔,有些討好的意味:「姐,你去交一下費用唄,等爸的錢下來了,我再補給你。」

說完,夾著煙下了樓梯。

蘇安抬眸望去,那個女人她認識。

老人家上次動手術,上次胃穿孔手術也是她一個人承擔的,雖然費用並不高,但蘇安感覺得出來,這對女人來說已經是捉襟見肘了。

更別提這次開顱手術及後期費用了,這幾乎是一個無底洞。

蘇安心底劃過一絲不舒服的情緒。

女人抬頭的一瞬,也見到了蘇安。

猶豫了片刻,情緒低落地走了過來,小心翼翼詢問她:「蘇醫生,我爸這種情況,您覺得,手術希望大嗎?」

蘇安重復了一遍剛剛的話,又真誠說了一句:「其實站在醫生的角度,我們也是建議,保守治療,您父親這種情況,真的……手術意義不是很大。」

女人頓時紅了眼,抹了抹眼角,神色悲傷凝重:「蘇醫生,我實話跟您說,我弟弟也並不是真心想救我爸,他隻是想要我爸那一個月幾千塊錢的養老金。」

蘇安頓時一驚,沒想到事實會是如此。

女人默默垂淚:「他從來不管我爸的,上次的胃穿孔手術費,也是我找婆家借的,為了這事,我婆家人都對我意見很大,這次,我要是再……」

說到痛處,女人哭的厲害,抹了抹眼淚:「蘇醫生,謝謝您跟我說實話,我再跟我弟弟商量一下吧。」

蘇安理解她心中的糾結與難過,默默點了點頭。

看著女人離去的背影,蘇安心裡也堵得慌。

醫院每天都在上演這種,為了一個不可治愈的疾病,最後人財兩空的悲劇。

即便親眼目睹數不清的生離死別場麵,蘇安還是覺得難以理智對待,生命與疾病,是一場永遠無法停止的比賽。

而這個時候,最難受的是病人家屬吧,要麵臨兩難的情況,擱誰也難以抉擇。

隻是這一家,大概有點復雜。

晚上,蘇安回到家給母親打了個電話,不知為何,這個時候,她很想念母親。

兩人聊了一會兒,蘇安忽然問了一個之前從不提的問題。

「媽媽,你跟他離婚,是真的不愛了嗎?」

也不是沒有怨恨過的,至今,她都不願意再喊那人一聲爸,隻想用一個他代替。

蘇母愣了好一會兒,顯然沒想到她會突然問這個問題。

離婚十年,蘇安回到阮江後,從來不過問這件事情。

如今忽然提起,蘇母覺得,女兒大抵是遇上了情感上的問題。

空氣靜默了片刻,蘇安邊聽母親的聲音低低傳過來。

「大概是吧。」

「結婚二十年,再相愛的感情也會磨成親情,你也不要怨他,其實也是我的問題,他一直想讓我跟他去海城,做蘇家的富太太,隻是我有自己的夢想,不想受到約束罷了。」

「離婚我是心甘情願的,我與你爸三觀不合,也可能是職業的關係,他每天忙著應酬回不了家,我一年到頭也回不了海城幾次,自然而然感情就淡了。」

「安安,媽媽不會逼迫你相親的,媽媽希望你選的,不隻是一個你喜歡的,更希望是一個合適你的男人。」

「人生很長,不一定要停留在一段感情上,做自己喜歡的事情就好。」

從前的母親對她很嚴格,但離婚後,母親就看開了很多事情,更多的時候是對她的鼓勵和支持。

也許,離開那段不開心的婚姻,真的可以讓她感覺舒服、輕鬆、豁達。

兩個人在一起,適合最重要。

蘇安驀然明白了些什麼,低聲嗯了一聲。

母親察覺到她低落的情緒,便說過幾天來看她。

蘇安想起對麵程家的事情,心情更是煩躁,擔心母親過來聽到什麼,讓她瞎操心,便道:「過段時間吧,最近醫院有點忙。」

她想著,等搬了家再接母親過來。

掛了電話後,還在醫院的小嵐發來信息,白天那位腦溢血的病人終究還是沒扛過,在手術台上就走了。

這個結果,蘇安早已隱隱有了判定。

隻是可憐那位病人的女兒,最終還是沒有說服她弟弟,一人承擔了所有費用。

心情更加低落無比的她,給自己炒了兩個小菜,試圖用忙碌抵消失落感。

吃飯的空閒,她下意識點開那個綠色軟件,忽然又沒了胃口。

距離上次從名爵回來,已經過去五天了。

這五天,她感覺自己好像失去了什麼,卻又說不清。

有些東西,有些人,在被她刻意忽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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