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1 / 2)
「今天和你一起的,是你的朋友嗎?」
唐璃也不知道,自己哪裡來的勇氣,堂而皇之地問出這句話。但她知道,如果程紹堂的意思是她想得這樣,那麼這句話問出口,他也能懂她的心思。
他那樣聰明。
即使她根本不了解他。
程紹堂:「是啊。」然後他想了一下,說,「發小。」
唐璃:「蠻漂亮的。」
他又笑:「沒你漂亮。」
唐璃怔住了。
如果是別人,她一定會覺得此人輕浮,不可深交。但是程紹堂說這句,她隻會不可思議,然後不可避免地多想。
一個月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幾次見麵也並不能體現出她和程紹堂特殊的交情,一切都像霧裡看花,就連臨陣退縮都顯得合乎情理。
但是也可以抵押賭注,走下去。
「你明天還工作嗎?」他問。
「你說哪個?」
他略略吃驚:「不止一個?」
唐璃:「嗯。」
「賣花這個呢。」
「明天繼續。」唐璃搓了搓小臂,屋簷下有雨滴落,青色地板磚青苔斑駁。
「嗯。」
他們甚至沒有道別,就掛斷了電話。
其實唐璃也覺得,沒必要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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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許沉吟來找唐璃,唐璃詢問過宋紫玉,許沉吟安排在自己床鋪,自己則去了宋紫玉的床。
如果不分開,許沉吟會覺得她過於勞累,而選擇回自己宿舍。
唐璃忍不住撒嬌:「你走了就剩我一個人了,不想你走。」
許沉吟便沒走,唐璃洗漱時,她正躺在床上和秦鉦視頻。
宋紫玉的床比她的要軟許多,她問許沉吟:「要不要來這邊睡啊。」
「不了。」許沉吟說,「好麻煩。」
唐璃明天早晨八點準時到店,許沉吟不想打擾她休息,閉著眼睛就快要睡著時,忽然聽到她的聲音:「學姐,睡了沒。」
許沉吟:「沒呢。」
唐璃翻了個身,低聲說:「他又給我打電話了。」
許沉吟沉默數秒:「那位橙子學長?」
「嗯。」
「他是我們學校的嗎?」許沉吟早有疑問。
「不是。」唐璃說,「但是第一次見麵是在學校,後來機緣巧合見過一次麵,幫我我兩次,我們認識並不久。」
「這沒關係。」許沉吟說,「我和秦鉦認識也不久。」
「他比我大幾歲。」
許沉吟問:「大多少?」
「大挺多的。」
許沉吟抬起頭來看她:「有十幾歲?」
「那倒沒有。」
許沉吟又說:「那沒關係的。」
許沉吟是中原省份人,秦鉦不是她的第一個男友。早在高考之前,她便來帝都旅行,順便參觀學校,認識了那位前男友。那人比她大挺多,帝都人,有錢,長得也不錯。
年輕人對於有錢的定義很飄渺,浮於表麵。
許沉吟跟他在一起差不多一年,後來的分手也很自然,那人自然而然的無縫銜接,讓她不得不猜測是否對方早有備胎。
這算是一段不太好的經歷,但因為這段經歷,讓她看起來比同齡人稍顯成熟。
秦鉦比她小一歲,性格說不上有多成熟,但也不幼稚,家教好,品格好,照顧她的情緒,很喜歡她。
那份喜歡比她目前要多得多。
突然把這份感情經歷告訴唐璃,許沉吟後知後覺地感到危險,她輕輕地說:「你別告訴鉦鉦啊。」
「不會。」唐璃側躺在床上,「你也別把橙子告訴他啊,我怕他回家以後告訴我姑。」
「嗯。」
空氣逐漸安靜,唐璃卻還想著許沉吟的話。她說:「你後悔嗎?」
「談不上。」許沉吟深吸了一口氣,輕聲說,「再來一次,還是躲不掉。」
躲不掉。
唐璃覺得,涉及到愛情,她最近印象深刻的詞語很多,從前都不曾在意的,此刻倒像木刻般雕在她心裡。
宿命感,躲不掉。
第二天,唐璃出門時許沉吟還沒有醒。
雨還下著,進店門時,唐璃收起傘,看了一眼身後的廣場,這時候的人沒有夜晚那麼多,隱約有人撐傘而過,風不平雨不靜,連痕跡都不留過。
她今天把宿舍裡所有花束都帶了過來,不知道下午還會不會下雨。
店裡顧客依舊很多,中午吃飯時,陳凡問她:「你今天又帶了許多花。」
唐璃點頭。陳凡作為店長,來得比她早,走得比她晚,但即便如此,也並不知曉她另外還在廣場兼職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