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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晉江文學城獨家發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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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氣陡然安靜下來,繼而是長時間的沉默,隻有微弱到可以忽略不計的咀嚼音與瓷勺擦到碗的輕響舒緩著尷尬。

林尋舟給出了晏檸橙足夠的時間思考,還為她添了一筷頭的生醃蝦菇皇。

不是蝦菇的季節,店裡的選品卻是最上,取中段,邊刺與足都清理得乾乾淨淨,秘製醬料生醃,皮軟肉糯,入口溏心爆汁,橙橘色的蝦菇皇是介於膠質與硬質之間的奇妙口感,鹹香層次豐富。

晏檸橙又順下小半碗粥,取了片蘆筍清口,薄如蟬翼,又不失脆嫩滋味。

「我。」

「你。」

林尋舟與她幾乎是同時開嗓,四目相對,皆是一笑。

「那你先說。」林尋舟挑眉,謙讓道。

晏檸橙放下筷子,揉了揉發燙的耳廓,鼓足勇氣後磕磕巴巴地講,「我、我、我。」

她吞咽著唾液,終於用輕到自己都快聽不見的蚊音講完,「我想我大概,是可以接受你的需求。」

「沒關係,這方麵我們還可以慢慢磨合。」林尋舟勾唇。

晏檸橙迫切地解釋,「我知道。」

骨肉勻稱的指節捏取了張白紙,林尋舟俯身,手指落在她唇角,輕柔的擦拭,沾下顆米粒。

距離再度被拉得很近,他身上的香水味已經快散到了尾調,起初是難辨明樹木種類的醇和木質調,轉折則是微嗆的胡椒辛辣,馥鬱雄渾而不顯冒犯,優雅迷人,現在是收尾階段,琥珀的暖甜在煙熏麝香的承載下猶如肌膚裡散發出的迷人荷爾蒙。

香調變化很大,這樣復雜而深沉的男香,晏檸橙還是第一次嗅到。

除開林尋舟外,怕少有人能壓住這樣起承轉合都百變的調子。

「你不需要這樣拘謹,我並不會再這裡吃掉你的。」林尋舟坐回原位,慢條斯理地把還繞頸的鬆垮領帶解下,隨意的扔到一側。

晏檸橙一噎,心說你見麵談結婚,是覺得自己比見麵談d-oi更委婉嗎?

行吧,是她先畫黃圖發錯人的,的確沒有必要再虛與委蛇的來裝作什麼都不了解的小白花。

幼年時代連續三個月的失語與後來念書時少開口交流,晏檸橙的語言障礙與羞赧不再足以讓她講述下麵的話,還是換了iad手寫。

筆觸都因顫而微微走樣。

她寫完,又擦掉,在我後麵補了三個字才舉起來。

[我可能會乳膠過敏。]

這是段帶著悲愴與無奈的過往,就好像在最開始的時候。

宿命就已經在泣告晏檸橙——哪怕你是天生的四色視者,能看到比常人看不到的色彩,但你並不合適畫畫。

晏檸橙自幼學書畫,穩紮穩打地在幼齡期從蠟筆畫學起,無聊時會拿著彩色粉筆把四合院的地麵塗抹出絢爛色彩。大一點兒了開始練習素描與跟奶奶學習水墨畫,這時她隻負責畫,後續的刷子清理問題不由她考慮。

奶奶逝世後,她不肯再碰水墨,轉而練習油畫,也開始嘗試著自己戴手套清理畫刷,連續洗了兩次,手部到肘間都出現了密密麻麻的紅疹,一碰就癢,去醫院看過後發現過敏源是乳膠,後來需要戴手套的操作都使用了訂製的加厚te材質手套。

這種挫折很小,絕不足以讓晏檸橙放棄油畫,可她的體質很奇怪,過敏源隨時間更改,從小吃到大的芒果再某天突然吃完胃疼把自己送進醫院急診;畫了七八年的油畫,在老師的推薦下遠赴俄羅斯,於聖彼得堡讀滿了一年預科。

成功作為外籍學生通過統一考試獲得就度列賓美術學院的那年夏天,晏檸橙突然顏料過敏。

剛開始是喉頭水腫、呼吸不暢,最嚴重的時候暈倒在畫室,幸虧發現送醫的及時,連續換了好幾個牌子顏料、戴醫用口罩都沒能緩解不適。

那時教過晏檸橙的所有老師都認定,剛滿十五歲的孩子能就畫成這樣,假以時日,必定成名成家。

可事實就是晏檸橙根本很難再油畫這條路上有然後了,身體不允許她繼續畫下去。

決意放棄油畫的那個下午,晏檸橙在完成剛剛完成的前坐了很久,狂咳不止,心態卻無比寧靜。

聖彼得堡的夏季多雨,氣溫徘徊在十幾度,開窗後陰冷濕潤的空氣湧進來,終於緩解了咳嗽。

油畫還沒有乾透,她又改了幾筆亮色,畫麵的色調亮了一些,積水出反射出霓虹燈火,熠熠生光。

那是晏檸橙人生裡最後一次畫油畫。

取名為《落雨》,贈予摯友。

人生裡有太多無法通過努力來解決的事情,如生死離別、又如眾叛親離,都是蠻橫無理到不管你接不接受的。

相較之下,不能再畫油畫,著實也算不得什麼天大的事情。

除開作業、考試和隨筆外,晏檸橙已經有大幾年不直接紙麵作畫,差點兒想不起來這件事情,也不知道過敏源有沒有乖乖變好,但仍選擇先告知林尋舟。

林尋舟似笑非笑,狹長淩厲的鳳眼裡噙著玩味,「市麵上其實有其他材質的計生用品,但我們其實用不上的。」

「……」晏檸橙想了想,寫道:[我可以服用長期避孕藥,之前調節經期就有遵醫囑在吃了,還是說,你其實想要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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