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1 / 2)
話音一落,殿下眾人彼此麵麵相覷,全部傻了眼。
查貪腐難,在於錢財來源本就不明不白,容易隱匿,又官官相隱。但隻要下定決心查,官員清廉公正,還是能查出一二。
自上往下查,比起自下往上查,要容易得多。從地契屋契以及賦稅,薪俸入手,查清楚需要耗費大量時日。
趙寰卻不查,而是讓他們主動交待。
殿下站著的官員,全都是聰明人。他們心知肚明,趙寰的態度看來,好比是後朝的尚方斬馬劍,不斬前朝的官。但她的本意,卻是肅清朝廷官員。
權貴權貴,不止權要被收回,貴也要被收回。
掌握慣了權力,享受慣了錦衣玉食,他們哪舍得。
臨安城的城牆外,架著傳聞中能轟垮城牆的「震天雷」。寒氣森森,巨大的鑄鐵口對準了城門,像是張開血盆大口,等著要吃人的猛獸。
城內打得不可開交的兩方禁軍,已悉數被拿下。
北地的正義軍,在街頭巷尾威風凜凜巡邏,身上散發的血腥氣,令人不寒而栗。
他們麵臨的唯一選擇,就是拿錢財富貴,去給闔家上下換一條命。
有那不甘心的,不敢在趙寰的問題上提出質疑,拐著彎將趙眘,趙構以及邢秉懿提了出來,問道:「聽說太上皇死得蹊蹺,太後娘娘也薨了,官家如今可還安好?」
趙寰哦了聲,平靜地道:「你無需拐彎抹角,你就是想汙蔑我殺了趙構與刑娘子,還擔心我殺了趙眘。首先,我得強調一下,既然你想將不動聲色潑髒水,有本事就直接潑,何須用春秋筆法掩飾。這樣會使你看起來,又壞又窩囊。」
那人既害怕又惱怒不已,臉一下漲紅到發紫。
趙寰沒搭理他,繼續道:「我再繼續回答他先前的話,趙構是早該以死謝罪,但我沒殺他,也沒殺刑娘子。我做的事,坦坦盪盪,無需隱藏,更不怕會被編排,留下罵名。北地的《大宋朝報》,上麵寫得清清楚楚,從沒承認過趙構為帝。北地給趙構封了「昏德公」,封號並非世襲罔替,他已經死了,這個封號就收回。趙眘是趙氏皇室子孫,他與北地的皇室子孫一樣,以後要做什麼差使,端看他自己的本事。」
原來還想拿趙構邢秉懿之死挑事的官員,忙藏起了那點小心思。
趙寰已經將所有的話挑明說了,至於他們要如何做,就看他們有沒有與北地兵抗衡的力量了。
眾人離開大殿,太陽已落山,明亮的星辰閃爍著,殿前掛著燈籠,一切仿若夢境,可又切切實實變了天。
韓世忠大步走在前,李光小跑著上前拉住了他,道:「韓郡王可是忙,怎地走這般快?」
「夫人在巡營,我得趕著去與她換值。」韓世忠斜睨著李光,眉毛挑了挑,道:「李相好涵養,好些人都罵我是叛賊呢!」
李光臉一沉,嘖嘖道:「他們那是氣急敗壞,你別聽那些。以前在朝堂上,哪怕是雞毛蒜皮的小事,都能吵得人耳朵聾掉,我此生總算見識到了,能有如此安靜的朝堂。」
韓世忠也笑,與他一起往前走去,眼睛往後斜,對李光小聲道:「趙太傅他們在後麵呢。趙統帥先前的旨意,好些人肯定要靜觀其變。李相,我覺著你人不錯,對我等武夫,鄙夷得少一丁點。」他掐著一丁點手指尖,強調道:「就這麼一丁點。」
李光剜了他一眼,道:「咄,你少瞎說,我可從沒輕視武將。」
韓世忠嘿嘿笑道:「行,是我小人之心了。我想通了,家中的家財,打算全都交出來。君子愛財,取之有道。我自詡算半個君子,也得要取之有道。」
李光朝他拱了拱手,笑道:「韓郡王好氣度。反正我行得正坐得直,府裡就那麼幾兩釘,經得起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