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1 / 2)
早上七點,一座城市醒來的時間。
早點攤的包子散發著熱騰騰的香氣,上班族邁著匆匆的步伐湧進地鐵,幼兒園門前播放著親切的兒歌。
然而,隔街相對的別墅區卻依舊靜謐。
打破這陣寧靜的是一陣發動機的轟鳴,一輛車厘子紅的帕拉梅拉風馳電掣地駛入地下車庫,穩穩當當地停住。
這裡是b市最高檔的住宅區之一,能在這裡擁有一棟別墅的人非富即貴。
跑車駕駛座上的男人,正是國內一線編劇,蘇承耀。
蘇承耀是近幾年影視圈中烜赫一時的編劇。
五年前,他憑借一部懸疑網劇的現象級爆紅,從吃了上頓沒下頓的小編劇一躍邁入知名編劇的行列。
這五年裡,他的產量逆天,爆款電影和電視劇一部接一部,題材涵蓋歷史、懸疑、諜戰、犯罪、社會現實等各種類型。
但與之相對的則是他的脾氣。
他要求極高,眼裡容不得一粒沙子,上懟製片下罵演員,一個眼神、一句話就能讓片場人人自危。
追捧他的人和痛恨他的人一樣多,都能從故宮一路排到八達嶺。
眼下,蘇承耀連著按掉了兩通電話,把手機扔到副駕座位上。而手機不知疲倦,依舊催命般地顫動著。
蘇承耀眉頭緊鎖,盯著那個發出噪音的東西,視線冰冷,像是在用眼神將它大卸八塊。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他卻不像是個編劇之類的幕後工作者。
他留著微長的頭發,在腦後隨意地攏起,有幾縷散落在臉側,將他本就流暢清晰的臉部線條修飾得更加精致。
他的五官清秀,但最漂亮的確是一雙桃花眼。
眼型圓潤,眼尾收束處卻微微上挑。因為通宵改稿,眼中蒙上了一層晶瑩的水霧,眼波流動間,眼神柔軟又多情。
這樣的一雙眼睛,似乎不該隻用來對著電腦屏幕,而應該被放大到大銀幕上,隻用眼神就講透一段如泣如訴的故事。
而現在,這雙眼中卻充滿了煩躁。
蘇承耀降下車窗,點起煙卻沒有吸,隻是夾在指間。
直到電話打到第五通,他才緊鎖眉頭接了起來:「改劇本的事不要再來煩我了。」
電話那頭是劇組的執行製片,他已經快給蘇承耀跪下了:「爸爸,您就再考慮一下吧?刪一段劇情而已。」
「不能刪,」蘇承耀的語氣沒有什麼起伏,「那段是一個情感轉折點,絕對不能刪。」
「那人設呢?」製片絕望道,「演員說想修改一下負麵的性格,這個總該可以了吧?」
「更不可能,」蘇承耀斬釘截鐵,「人物的魅力就在於立體,他要是想刪掉缺點隻留優點,可以去當紙片人。」
說著,蘇承耀冷笑一聲:「我忘了,他確實隻有一張臉能看,怪不得想當紙片人。」
製片被他刻薄的話逗樂了,噗嗤一聲笑出來又意識到不妥,生生憋了回去。
「那我能怎麼辦嘛,他經紀人一天給我打八百個電話,我一把一把地掉頭發啊。」
蘇承耀微微挑眉,上目線呈現一道彎月的弧度,輕描淡寫地說:「那是你的工作。」
電話對麵傳來咕咚一聲響,是製片捂著心髒倒下了。
「好心給你個建議,」蘇承耀迅速地吸了一口煙,然後毫不猶豫地掐滅,「世界上不是隻有這一個演員。」
說完,不等製片再說話,蘇承耀就掛掉了這通毫無營養的電話。
他收起手機,抓起一瓶除味噴霧對著自己噴了,確認身上一點煙味沒有才下車。
——沒辦法,他現在的戀人蔣俊達不允許他抽煙。
*
從別墅的地庫乘電梯上去,可以直接到家中。
這個時間蔣俊達應該還在睡,蘇承耀輕手輕腳地上了二樓。
在臥室門前,他剛要開門,卻隱約聽見房間內有細細低語的動靜,但隔著一扇門,聽得並不真切。
蘇承耀鬼使神差地停下了動作,右眼皮突然劇烈地跳了兩下。他一手搭在門把上,另一手按住作亂的眼皮。
他不知道自己在猶豫什麼,更不知道自己在擔心什麼。他閉上眼睛搖了搖頭,試圖把閃過的第六感從腦海中暫時拋出。
緊接著,他深吸一口氣推開門,卻看到了令他呼吸驟停的一幕。
——他的男朋友蔣俊達,和他帶的學生兼助理葉黎,正一/絲/不/掛地滾在臥室的大床上。
而那張床,正是前一天早上他剛剛醒來的地方。
聽見門響,床上的兩個人瞬間望過來,看清是蘇承耀後,紛紛露出了慌張而驚恐的神情。
「承耀……你不是說今天不回來嗎……」蔣俊達狼狽地滾下床,慌亂之中隻來得及套上了一條內褲,甚至還穿反了。
蘇承耀一言不發,在極致的安靜中,連空氣似乎都被壓縮到極致,房間中的每個人都呼吸困難。
仿佛過了漫長的一個世紀,蘇承耀突然動了,他轉身出了門。
他的腳步聲先遠去,然後又重新出現在房間,隻是此時他的手中多了一樣東西
——一根棒球棍。
「啊!」葉黎先驚叫了一聲,屁滾尿流地往遠處爬去。
蔣俊達看到球棍瞬間就嚇軟了,他扶著牆哆嗦著,臉色青了又白:「承耀,你先冷靜……」
「我很冷靜。」蘇承耀右手拿著球棍,在左掌心輕輕拍打。
上下的殘影倒映在蔣俊達眼中,牽動著他脆弱的神經反復蹦極。
而蘇承耀卻靜立在原地,眸中的森森寒光無比冰冷。
隻聽他開口,平靜的語氣中透出不容置疑的強勢:「我給你十秒鍾解釋。」
【審核請看:這裡男主隻是為了威脅配角,不涉及血腥暴力】
「承耀,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這樣!」蔣俊達還試圖狡辯,但蘇承耀並不理會,自顧自開始了倒計時。
「十,九,八……」他的聲音如同催命的符咒。
蔣俊達毫不懷疑,倒計時到零的時候,蘇承耀手中的球棍就會砸到他的身上。
「四,三,二……」令人窒息的倒計時還在繼續。
蘇承耀的聲音不大,語氣也很平靜。但落在蔣俊達耳中,卻如同三百六十度環繞的洪鍾,震得他五髒六腑都在戰栗。
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大滴的汗珠從額頭滑落。
終於,在蘇承耀喊出零的一瞬間,蔣俊達崩潰了,他尖叫著指向葉黎:「是葉黎!是他勾引我的!」
「你胡說!」葉黎正在床上裹著被子裝無辜,此時難以置信地看向蔣俊達。
兩人狗咬狗,頓時你一句我一句罵了起來。
這時,一聲爆裂般的巨響傳來,打斷了他們無休止的吵鬧。
隻見一道寒光閃過,剛剛還在蘇承耀手中的棒球棍堪堪擦著蔣俊達的耳邊飛過,重重砸到地板上,將實木地板砸出一道裂縫。
對麵兩人被巨大的驚恐攫住,喉嚨中擠出咯咯的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