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2 / 2)
平日裡對他來說最舒服,也最有安全感的房子,現在卻變成了長著血盆大口的猛獸,要將他生吞活剝。
他的指甲狠狠地掐入肉裡,試圖用疼痛讓自己清醒過來。很快,手心處被他掐出了月牙狀的血痕,而他的意識也漸漸回到了身體。
不行,蘇承耀全部的意誌都在叫喊著,他要自救,他絕不會坐以待斃。
想到這裡,蘇承耀便不再做無謂的掙紮。他靜靜地積攢著力氣,等待一個合適的時機。
眼看著離家越來越近,蘇承耀的心也漸漸提起。
苟晟將車子直接停在門前,到進門僅有五米的距離。這五米是蘇承耀最後的一線生機。一旦進了家門,他便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了。
苟晟早已注意到蘇承耀醒來,他拉開後座的車門,伸手撫扌莫過蘇承耀的臉頰:「醒了也好,畢竟奸/屍也沒什麼意思。」
蘇承耀隻覺得一陣惡寒,忍不住反胃。他從牙縫中硬生生擠出一個字:「滾……」
「讓我滾?」苟晟像是聽到了好笑的事情,「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你倒是看看還有誰能來救你。」
說著,他粗暴地把蘇承耀從車裡扯出來,連拖帶抱地往屋裡扯。
沒人能救?不,還真有一個。
蘇承耀在奮力掙紮中看向鄰居家的別墅,二樓臥室亮著暖黃的燈光,顯示著很可能有人在家。
獨棟別墅之間距離不遠,兩人門前的院子隻有十幾米。放在平時,這可能隻是幾步路的距離,但對現在連路都走不穩的蘇承耀來說,要從苟晟手中跑到鄰居家門口,然後按響門鈴,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苟晟見蘇承耀突然沒了聲音,便停下來看他。
隻見他正低著頭,半長的頭發披散著遮住臉,露出的一點皮膚顯出病態的白來,看上去已是無力反抗的樣子。
「怎麼?走不了了?」苟晟問。
蘇承耀沒回答,隻是身體軟軟地向一旁倒去。苟晟連忙扶住他:「你看看,讓你不要逞能,要不要我抱你?」
苟晟的語氣惡心至極,蘇承耀好不容易壓下去的反胃感又泛了起來。他緊緊咬著牙才沒罵出髒話來。
見他沒說話,苟晟就當他默認了。他微微蹲下身,想打橫抱起蘇承耀。
就是現在!
蘇承耀用盡全部的力氣抬起膝蓋,往苟晟臉上踢去。他瞄準的是苟晟的鼻子,這裡都是軟骨,不需要很大的力氣,就能讓人失去行動能力。
但蘇承耀沒想到的是,藥物的副作用強到超出他的想象,他用盡全力也隻是將苟晟頂得一個趔趄,甚至沒有將他擊倒。
管不了那麼多了,蘇承耀轉身就往邊錫家跑去。
他的人生中從未經歷過如此漫長的二十米,連通兩棟房子的小路就像是橫亙的天塹。
他清楚地聽到,在他身後,苟晟的距離越來越近,直到一股大力抓住他的肩膀,將他重重地摔在地上。
「臭婊子,」苟晟一腳踢在了蘇承耀的肚子上,「你他媽不想活了?」
蘇承耀覺得五髒六腑都燒起來了,他痛苦地捂著肚子,蜷縮在地上,動彈不得。
然而,他逃跑的舉動徹底激怒了苟晟,苟晟翻臉後根本不管他的死活,拖著他的一條胳膊就往屋裡拽。
「苟晟!你今天不殺了我,老子明天一定弄死你!」蘇承耀已經筋疲力盡,但他的心裡從沒有屈服這兩個字。
他另一隻手在地上胡亂抓著,抓到了一個輕飄飄的東西。在電光火石之間,他的思緒飛快轉動,他沒有將手中的東西砸向苟晟,而是用力朝著遠處一扔。
脫手後,他才發現自己剛才拿起的是一個空泡麵盒,大概是他扔垃圾的路上掉落的。
輕飄飄的泡麵盒在距離邊錫家窗戶還有幾米的位置落到了地上,因為重量太輕,甚至沒發出一點聲響,隻有碗底的一點湯濺到了玻璃上。
蘇承耀先是一愣,然後眼看著最後一絲希望破滅,他露出了苦笑。
時也命也,可能他前半輩子造的口孽太多,才落得今天這一劫。
他遙望著遠處,眼神中最後一絲神采也隨之消失,隻剩無盡的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