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1 / 2)
窗簾半斂,天光闖入。
祁瑾秋將畫紙放在一旁,目光含笑望向躲在畫架間的小兔子,語氣輕柔:「怎麼了?綿綿。」
綿綿這麼嫌棄她嗎?
就連出現在她畫裡也不願意?
這個念頭一冒出便被祁瑾秋自己否認,因為在某些時刻,她自認為她的綿綿還是很粘她的。而且她畫的很晦澀,小動物又怎麼會懂這些呢?
念此,祁瑾秋越發篤定。
她拿過畫凳,脫掉鞋子站在上邊,湊身想去抱小兔子。右手食指觸及它按住耳朵的前爪時,小兔子一爪軟綿的兔兔拳就抵住了她的手掌心。
黝黑如夜幕的瞳孔格外澄澈,它的臉頰微微鼓起,逐漸加重兔兔拳的力道。
祁瑾秋被它逗笑,左手撓了撓它的下巴:「我們綿綿學會打兔兔拳了。」
這點力氣用在一個alha身上就連撓癢都算是誇張,她歪著腦袋打量它,任憑它將爪爪在她手心來回磨動。許是她這幅悠閒自在的模樣太過刺眼,惱火的兔兔趁她沒注意,又在她指尖輕咬了一口。
祁瑾秋不怒反笑,順勢將它整團抱起。掌心逐漸收攏,小兔子開始扭動掙紮,短小的四肢晃來晃去,那團絨白的尾巴在她指縫間炸開。
她彎身穩當坐在了畫凳上,手指抵著它的四肢,將它固定在掌心。
「綿綿。」
兔兔一臉垂敗地窩在她手心,放棄了無用的掙紮。
「明天我去檢查的時候,你也去做個體檢好不好?」
兔兔搖頭晃腦,仿佛在拒絕。
祁瑾秋斂起神色,語氣正經:「去檢查一下對你的身體發育才更有利。」說著,她揮動它的前爪,指腹從它的後腿輕擦而過,「綿綿太小啦,要多吃點才能健健康康地長大。」
聳拉的耳朵逐漸垂下,粉色的眼圈仿佛鍍了層粉水晶,小兔子掙紮失敗,便弱小無助地望著她。就算偶爾被她扌莫到肚子和耳朵,也隻能將驚顫聲咽在唇裡。
蓬鬆柔軟的毛發就像一吹就散的蒲公英,手感極佳。祁瑾秋趁著這個機會扌莫了好一會兒,才放開它去收檢畫紙。
這是她的病情有所緩和後的第二幅作品,而且是她所擅長的風景畫。她將其精細地保管在儲畫箱裡,臉上笑意滿滿。再轉身回頭時,便瞧見趴在沙發上悶悶不樂的小兔子,正一臉生無可戀地撥動著落地燈旁的水晶裝飾吊鏈。
她好暇以整地望著它來回撥動,毛茸茸的縮成一團像極了老巷裡小時候賣的二月天。
「綿綿。」她正想說些什麼,放在一旁的手機便響起了來電鈴聲。鈴聲回盪在寬敞的畫室內,嚇得沉浸在垂敗悲傷裡的小兔子翻了個身。
將這一切盡收眼底,祁瑾秋走過去抱起它才接通了電話。往常甜美的女聲此刻摻雜著絲縷疲憊,電話那頭的祁母溫聲道:「秋秋。」
「嗯。」祁瑾秋隱隱察覺出不對勁,低聲詢問,「媽,怎麼了?」
「你——」祁母頓了頓,舒了口氣才沉重道,「你三奶奶去了,在夢裡走的很安詳。我跟你父親已經讓助理定了返程的機票,你最近身體還好嗎?如果」
「我去。」精致的麵容仿佛籠了層薄紗,情緒難辨。祁瑾秋聲音堅定:「我去送她老人家最後一程。」
「好,葬禮後天下午舉行。」
祁瑾秋緩下了語氣:「媽,我明天晚上回家。」
可能是大洋彼岸信號不好,祁瑾秋聽得斷斷續續的,所有的情緒都淹沒在一句:「我們都很想你。」
許多塵封的記憶襲來,她明眸半斂,掩下湧起的淚意,輕聲回復:「我也是。」
電話那頭的祁母又叮嚀了幾句,母女兩才掛斷了電話。房內靜謐,剛剛還在鬧騰的小兔子驟然變得乖巧安靜,祁瑾秋情緒不明,腦中回憶起以前的事情。
她們爺爺奶奶去世得早,父母又常常忙於工作,小時候她幾乎是由她姐帶大的。那會她很頑皮,惹她姐生氣了便會害怕地躲在總是笑嗬嗬的三奶奶家身後。
三奶奶很喜歡小孩子,總是給她們塞糖做花燈,逢年過節包的紅包也是最大的。那時候她們都喜歡圍著這個慈祥的老人家轉,可逐漸長大搬離老宅後,她們也因為生活忙碌而很少回去了,隻能偶爾在手機上了解近況。
上次見麵,幾乎已經是一年前的事情了。
思緒逐漸飄遠,祁瑾秋忽然有些喘不上氣。她開始劇烈地咳嗽,眼角都浸染上了生理性的淚水。安靜縮在她懷裡的小兔子聳動耳朵,下意識想要往她臂彎裡鑽時,又及時止損蹦躂到她腿上。
咳嗽聲緩緩平息,她望著活潑靈動的兔兔,再開口時聲音有些啞:「綿綿。生老病死是自然規律,如果如果最後還是沒辦法解決alha信息素紊激症,我」
「我又還剩多少時間呢?」